兩個在後宅養的膚白貌美的女子離開人群遠,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說不會有那心存惡意的人,不打什麽歪主意。
安歆看見在陳潤澤陪同下款款走回來的母女,覺得自己剛才讓陳潤澤去保護她們,絕對不是多此一舉。
朱氏雖然生了兩個孩子,這個時代成親都早,此時也不過才三十多歲,正是成熟風韻極盛的時候。
即使穿着一身布衣,也難掩她略顯豐盈的身體。
旁邊扶着她的女兒陳潤芝也才是個剛及笄不久的小丫頭,五官秀麗,更是像花朵一般的年紀。
如果讓人發現她們每次出去方便都無人保護,安歆敢拿自己一根發絲打賭,不出三回必然會出事。
而當他們這群流放的隊伍走到第六天的時候,大家看見有一個衣衫被人撕破,跌跌撞撞狼狽的僥幸逃脫魔手跑回來的女人。
不但沒得到家人的安慰,還被家裏的男人無情的踢開,其他的家人更是嚷着她丢人現眼,讓那個男的打死淚流滿面臉色蒼白的女子。
經過這件事兒,除了有些看透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的人。
像單今哲,蘇老大夫還有公孫鴻一流,隻是心中感歎那家人夠無情。
而經過安歆提醒每次去遠處方便,都讓自己夫君和兒子遠遠跟随保護的朱氏和陳潤芝,才明白安歆當初讓陳潤澤跟着她們的良苦用心。
在流放路上女子一旦落單,被有心人注意,不就如那砧闆上的魚肉,一個不好就會任人欺淩。
不說和小白兔一樣,沒經曆過似的陳潤澤,就連一直被安歆保護羽翼下,沒經曆過真正殘酷曆練的安睿和江舟幾人。
也在看見接下來流放路上發生越來越多的事,才讓他們真正體驗到人心,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殘酷冷漠。
看見有那無關己身的人,隻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對于女子身上發生的事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安歆皺了皺眉頭走過去抓住男人再次打向,已經心灰意冷眼神空洞的女子,狠狠的甩開。
“你是誰呀?幹嘛要管我們家的事兒?”
安歆眼神冷然的側身看見一個長臉老婦,神情刻薄的掃了一下,被打在地上頭發散亂的女子,呸了一下,然後擡頭眼神陰毒的看向安歆。
打人的男子怒瞪着安歆還沒來得及開口,從旁邊走過來的老婦人,卻語氣不善的開口斥責道:
“小娘皮的,我家的事情你也敢管。”老婦神色刻薄,“我年輕的時候在村裏。
那十裏八村的人誰敢管我家的事兒,老婦我堵在他們家門口,罵的那家人三天三夜不敢出門。”
“娘,你别說了。”
另一個年輕男子同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急忙想要過來阻止自己的母親,拿着這麽丢人的事兒,當光榮事迹炫耀。
可是他剛準備拉住老婦人的胳膊勸阻,就被旁邊一直看被打女子笑話的,另一個長着尖尖下巴的女人揪着耳朵拽到了一邊。
“丁友義你給我回來,老娘早就發現你對大嫂這個賤人有想法,看見她挨大哥打你是不是心疼了。”
“不是,沒有,你别胡說好麽。”丁友義急忙辯解道。
安歆冷幽幽的看着這家人,彎腰扶起仿佛已經無知無覺的女子,“你還好嗎?”
女子遲鈍好久才反應過來,仰起頭看見神色溫和看着她的安歆,眼中轉着淚花,抿了抿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搖了搖頭。
安歆這才發現女子長着瓜子臉,還有一雙大眼睛,唇形飽滿,即使此時如此狼狽也能看出她的容貌很美。
難怪剛才遠遠聽見這家的老婦人,罵她狐狸精。
還有此時被那個叫丁友義的男人,拉着不讓撲過來撕打,嘴裏不幹不淨罵着女子不要臉。
“别人去方便都沒事,爲什麽就她被人欺負了。”
“還不是她仗着長一張狐狸精的臉,到處故意勾引男人,才會發生那樣的事。”
丁友義拉着的女人越罵越難聽。
而她每罵一句,安歆扶着的女子就把頭低一份,好像也認爲自己有錯似的,想要擡手抓花自己的臉。
安歆吓的趕忙阻止,跟過來的朱氏和陳潤芝也拉住女子的手。
冷向白和朱時景他們因爲牽扯到女子,不好意思過來。隻能遠遠的看着,防止有人傷着自家的小山長和朱氏母女。
安歆看着女子不俗的容顔,不贊同的說道:“長得好看有什麽錯,要說有錯,也是那心中肮髒,嘴巴噴糞的人,他們不是更有錯。”
女子擡頭驚訝的看着安歆,嘴巴顫抖的張了張,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因爲她的容貌,帶着偏見的攻擊她。
以前隻要有人聽見她家婆和弟媳的話,湊熱鬧的人看見她的長相,總有人會小聲的嘀咕,長成她這副勾人的模樣,是個男人,見到她都走不動道。
這些話無形中給女子帶來了很多壓力和傷害。
“狐狸精。”老太婆惡狠狠的啐了一句。
旁邊的男人看見自己母親臉色不好,對着女子惡聲惡氣的呵斥道:“賤人,還不過來。”
女子身子一抖,明顯聽到男人的聲音很懼怕。
她眼神絕望的閉上眼睛,然後慢慢睜開看向安歆,眸中剛升起一絲祈求,就見她搖了搖頭。
宋淩霜任命的低下頭,她知道就從公公因爲貪污被抓死在牢裏,他們全家被判流放後,自己這個出身鄉野的婆婆和夫君性情變得越來越極端。
她如果現在祈求面前的人庇護,肯定會給這幾個好心的人惹來麻煩。
安歆看着女人低垂着頭,艱難的一瘸一拐走向那家人,也沒再開口說什麽。
畢竟她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要不是剛才看見男人動手大女人,越發狠厲,頗有一副不打死她不罷休的模樣,安歆也不會走過來阻止。
不過一向不管如何惱怒唇角始終挂着淡淡笑意的安歆,在看見男人不顧女子渾身是傷,粗魯的出手把女子拽過去,嘴裏還罵罵咧咧。
安歆常挂着笑意的嘴角也垂了下來,眼眸中更是閃過寒光,可見她對打女人的男人有多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