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就屁颠颠的跑過來把黑黝黝的手就伸到了桌子上。
發現湯禦醫盯着他的手看,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把手又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回去。
湯禦醫并不是嫌棄他的手髒,而是看見這雙粗糙的手,感歎着百姓生活的不易。
安歆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怕死的她和湯禦醫都戴着雙口罩。
出發前天沒亮安歆就吩咐人,用帶來的草藥闆藍根煮了幾大鍋水讓她帶來的人喝了,就連那一千士兵也沒有落下。
不管有沒有用,最起碼心裏有個安慰。
湯禦醫正要給徐勇把脈,那個房知府派來的南陽官員走過來阻止,一副爲他們好的說道:“監察大人,還有這位禦醫大人。
你們還是離這些人遠一點爲好,要是不小心傳染上疫症,可是會死人的。”
旁邊的另一個,也苦口婆心的道:“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知府大人還等着監察你回去有事商量呢。”
安歆:“來人,把這兩個怕死的玩意拉到一邊去,别妨礙了湯禦醫診脈。”
怕死歸怕死,該做的事安歆還是會擔起責任。
她這次來赈災隻是順便,盛安帝還私下交代了一些事,想到這個安歆就想回去捶死那個不要臉的老皇帝。
生産隊的驢都沒有這麽使得。
因爲不久前有人通過盛安帝的親信官員舉報,南陽的疫情才被捅出來。
盛安帝原本想着直接把南陽知府派人押回京受審,可想到一個知府怎麽有那麽大能力,把南陽府的疫情壓下隐瞞不報。
于是才有了安歆被當驢使,剛從南嶼回來不久,自家的床還沒跟她睡熟呢。
就又被老皇帝明着派來赈災救濟災民,實際卻是調查操控南陽官場身後的人。
兩個呱噪的人被劉伯星揮手吩咐的士兵,捂住嘴拉到了一邊,湯禦醫這才靜下心來爲徐勇診脈。
那些南陽的官兵倒想過來幫忙,不過看見安歆把玩着一塊明晃晃的龍紋令牌,就算普通百姓都知道黃色是禦用之物,何況還帶有龍紋的令牌。
知道就算他們過去也隻是無用,都紛紛假裝沒聽見兩個南陽官員嗚嗚的求救聲。
安歆發現湯禦醫爲徐勇把完脈後,臉上出現一抹疑惑,開口問道:“怎麽了?”
湯禦醫張口前眼角瞥見,那邊被士兵困住的兩個南陽府官員,搖了搖頭。
安歆若有所思點點頭,也沒有再多問。
湯禦醫沒有寫藥方,而是從自己帶來的藥箱裏,配了幾副草藥遞給徐勇。
“這幾副藥你先吃着,我每天會抽時間過來給你看診,你如實把自己的病情說出來,我好根據情況給你改進藥方。”
“好好好,小的一定會如實說出自己的病情,禦醫請放心。”
能讓禦醫給自己看病徐勇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他心裏十分感謝爲他們送來赈災糧的安歆,還有爲他看病的湯禦醫。
徐勇拎着幾副草藥離開後,安歆他們又去了隔壁的村子,發放赈災糧,湯禦醫也給這個村幾個人把買看診。
一天安歆他們總共把臨近的五個村子,都順路發了赈災物資,直到太陽西斜晚霞染紅天邊她才帶着人回到城裏。
帶人去往另一邊赈災的黎子瑜也剛回來不久。
回到他們居住的院子裏大家坐在廳堂裏,幾位禦互相對視一眼,湯禦醫就想開口。
安歆看了一眼端茶進來的下人,對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湯禦醫一愣,想到什麽立馬閉上了嘴巴,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水。
等到倒茶的下人離開,安歆對着劉伯星和鄭小玲兩人擡了擡下巴。
兩人得到暗示後雙雙走出去,靠在前廊下仿佛在閑聊,讓有心想要靠近偷聽的下人急得團團轉。
廳堂裏此時隻有安歆,黎子瑜,還有湯禦醫和太醫院派來的董禦醫和苗禦醫。
湯禦醫看見這裏都是他們這次從京城一起來的人,黎子瑜雖然不是跟着他們一起來的,但湯禦醫知道他是安歆的學生。
因此他把回來後,自己跟另外兩個禦醫交流的情況,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經過我們幾個這天看診一些得了疫症之人,發生南陽這次的瘟疫病情并不嚴重。
雖然一時半會我們還不能配出良方根治。
但這些人隻要用藥合理,壓制和緩解應該沒有問題,按常理來說不至于發生病死那麽多人的情況。”
安歆靜靜的聆聽着,聽完之後她微微的眯起眼眸,然後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
“疫情雖然不嚴重,但并不妨礙人心黑的嚴重。”
想明白其中關鍵的黎子瑜眼神也是暗沉了下來。
正在此時,安歆聽到門外被劉伯星攔住的一個下人禀報道:“知府大人派人來請監察大人和巡撫大人,還有幾位禦醫和劉都指揮使……
那邊已經擺了宴席邀請各位前往。”
安歆勾了勾唇角,站起來,“走吧,看房知府能給咱們擺出什麽鴻門宴。”
不過她心裏對房知府想要什麽東西,已經猜測到了幾分。
湯禦醫看見安歆一臉淡定的模樣,也笑着站起來,說道:“在下今天也想看看這房知府,能用什麽山珍海味來堵住我們的嘴巴。”
另外兩個禦醫一愣,想起他們今天給那些得了疫症的病人看診,跟去的南陽官員幾次三番的想要阻止。
原來這疫病不是人家沒有找到方法治療,而是因爲某些人,因爲某些原因,并不想南陽這裏的疫情盡快結束。
黎子瑜看了安歆一眼,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不緊不慢:“小山長可知道,南陽現在的糧價幾何。
城裏爲數不多還開門經營的藥鋪,裏面的草藥又賣的什麽價格。”
安歆從腰間抽出一張寫滿南陽城裏,現在還在售賣的各種物品價格表拍在黎子瑜的胸前。
傲嬌的仰着頭跨出門檻,隻留下一句:“你家小山長,永遠是你家小山長。”
黎子瑜微微揚起唇角,搖了搖頭,自己怎麽忘了他們都是她一手精心教出來的學生。
這種事恐怕在她進到南陽城的時候,已經派人去收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