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歆帶着六人也來到發案榜的縣署門口。
此時已經有很多考生,還有考生家人,站在這裏等榜文了。
安歆看見這麽多人,擠的水洩不通,轉頭問道:“你們着急,想知道自己考的怎麽樣嗎?”
黎子瑜擡頭看了一下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果斷的搖了搖頭,“不想!”
于是七個心大的人,就走向旁邊一家茶館的二樓,點了一壺茶和糕點,坐在那裏慢慢的吃着,喝着。
欣賞着下面書吏把案榜貼出來後,大家争先恐後的向前擠,就爲早點看到自己是否榜上有名,還是被刷了下來。
直到通過縣試第一場的學生高興的走了,被刷下來的考生也落寞的離開。
看榜的人所剩無幾,安歆他們才走下來看榜單。
案榜上,合格考生五十人爲一組,按成績順序排列成一個圓形,所以縣試的案榜也稱爲圓榜。
像這樣的榜單貼了四張,最後一張隻有十來個名額的圓榜,說明通過這次縣試的隻有一百六十來人。
今年縣試大約有三百個左右學子參加,這第一場差不多就刷下去近一半,古代科舉考試,從這第一場就能看出來有多麽殘酷。
還好自己六個學生都在第一榜上,還都名列前茅,黎子瑜和冷向白兩人排在第一第二的位置,就連其他四個也都排在前十名裏。
這讓安歆心花怒放的笑出了鵝叫聲。
黎子瑜和冷向白幾人趕忙把自家小山長帶離此處,擔心被那些落榜的考生和家長,看見她如此得意又猖狂的樣子,被人扔鞋拔子。
王山長得知安歆教出的幾個學生,縣試第一場都進了前十名,從最初的驚訝,然後轉成不安。
不過他安慰自己,這才是縣試的第一場,王山長這才沒有那麽焦慮。
放榜次日。
所有通過第一場縣試的考生,進入之後的四場覆試,每一場都有考生會被刷下來。
五場縣試考完。
同樣三天後發榜。
這次的榜單不再以圓形排列,而是在方形大紙上從上往下按名次高低排列,稱之爲長案。
黎子瑜的名字赤然排在第一位,也就是今年當之無愧的縣案首。
冷向白還是第二名。
朱時景從第一場縣試排在第五,現在也力争上遊排在第三,僅次黎子瑜和冷向白之後。
江舟竟然穩住了自己的老六。
安睿第八,劉伯星第十,兩人看完榜單還慶幸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好在沒給他們家小山長拖後腿。
要不自家小山長不會說什麽。
就死面癱和看似小綿羊的冷向白加上摳門朱時景,就能把他兩收拾一頓,還能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這邊蘇大夫擡頭看着匆匆跑來要求自己打他的老友,從開始擔心他年齡大了,多少有點大病。
到這時候對着咧着嘴傻笑的劉老将軍猛翻白眼。
蘇老大夫:“我多少懷疑你是來炫耀的,如果不想讓我再捶你,趕快滾!”
“哈哈哈哈哈!”劉老将軍大笑,“我知道你嫉妒,今天老夫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了。”
“哼!不就是孫子出息了,來我這裏顯擺什麽。”蘇老大夫嫌棄的說道。
兩個老人正在鬥嘴,小厮從外面進來禀報:“老爺,劉老先生,朱家送來帖子。
說,因爲朱夫人的娘家外甥和朱公子,這次縣試考的好高興。
特在自家開的福禧源酒樓宴請安小山長,辦了一場謝師宴,順便也邀請了其他幾位學子家長。”
“哎呦,把這茬給忘了!”劉老将軍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額頭,懊悔的說:“怎麽就讓朱家搶了先。”
蘇老大夫閑閑的道:“人家外甥黎子瑜考上今年縣試的案首,兒子名次也排在第三,怎麽就不能第一個辦謝師宴了。
我看請你這個老家夥去就是個多餘。”
劉老将軍捋了捋胡子:“走了,你這個多餘的老家夥也被邀請了,應該是其他幾家都知道那些健康又營養的食材是你寫的。”
福禧源酒樓裏。
安歆被朱夫人強行按在主位。
安二叔和在繡莊忙着的安二嬸也被朱家派人請來了。
江舟的父母,還有他那個縣衙做主簿的舅舅,也被邀請來坐在另一邊。
朱夫人和朱家主高興的坐在他們旁邊和大家聊着。
當劉老将軍和蘇老大夫被酒樓掌櫃親自領進來,大家互相寒暄落座後,一盤盤鮮美的佳肴就被端上了桌。
坐在末位的六個少年裏,安睿和劉伯星看見端上來這麽多好吃的,開心的兩眼放光。
黎子瑜和冷向白還有江舟三人,今天有這麽多長輩在,也變的很乖。
隻有朱時景一臉肉疼的,看着端上來一盤盤精緻美味的菜肴,嘴裏碎碎念着這些菜需要花多少錢。
知子莫若父,朱家主在自己兒子出聲前爽朗笑着說道:“今天這幾個孩子給我們長臉了。
那些曾經在背後,說我養了一個讀書廢物兒子的人,這兩天見到我的時候都紛紛誇贊。
這一切還要感謝安小山長,要不是她教的好,哪有我們揚眉吐氣的時候。
我們大家敬一杯安小山長。”
其他幾家人也紛紛符合:“就是,要不是小山長把這幾個臭小子治服,哪有他們的今天。
爲了表達謝意,我們敬安小山長一杯。”
安歆就算平時臉皮再厚,此時也被大家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各位過譽了,是他們自己肯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績。”
除了被美食勾引的安睿和劉伯星,其他四個看見自家小山長,嘴裏說着謙虛的話,臉上卻一臉嘚瑟的小表情。
“……”都不忍直視低頭掩飾嘴角勾起的笑容。
幾人都發現除了在課堂上,自家小山長會對他們比較嚴肅,其他時間還真的挺可愛。
如果安歆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讓幾人再次嘗嘗戒尺打手心的感覺。
當一頓愉快的宴謝師宴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
于是大家禮貌的告辭分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安歆在回去的馬車上揉着兩個腮幫子,這人際關系應酬就不是人幹的事,一頓飯的時間她臉頰笑的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