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扯着鍾鼓就往外走。
“你放開我，我不走！”鍾鼓掙紮着。
事實證明，你爹就是你爹，鍾鼓就算再不樂意，也抵抗不了燭陰。
“不走？難道你還要賴在人家家裏嗎？你要是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證一會暮年回來看見你賴在他伴侶家，會不會把你揍一頓。”
雖然燭陰也挺想讓暮年把他教訓一頓，但歲雲還在呢，可别吓着歲雲，還有歲雲肚子裏的孩子。
“暮年？白澤？”鍾鼓愣了一下。
“是啊，你沒發現歲雲身上帶有白澤的氣息嗎？”燭陰睨了自家傻兒子一眼，“人家是暮年的伴侶。”
鍾鼓想了想，他說那人類身上的氣息怎麽有些熟悉呢，原來是這樣。
“還有，人家歲雲現在肚子裏懷了白澤的小崽子，你要是不小心沖撞到了人家，暮年不得扒了你的皮……不，是拔光你的羽毛！”
鍾鼓蔫巴了，也是，他身上攜帶不祥的氣息，要是别人粘上，害了别人怎麽辦？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不祥的妖怪罷了。
所謂知子莫若父，燭陰一下就看穿了鍾鼓心裏的自卑，他心裏有些心疼。
可是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不能因爲他是被蠱惑就能被寬恕，所以天帝要處置他的時候，燭陰沉默了。
但是現在，燭陰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兒子，怎麽樣也不能讓他逃走了。
子不教父之過，從前沒有好好教導他，從現在開始，自己會把他帶在身邊，彌補一切……
兩父子離開星主府時，恰巧遇到了回家的暮年。
“燭陰叔，鍾鼓？”
低着頭跟在燭陰後面走的鍾鼓聽見暮年的聲音，緩緩擡頭，“暮年兄……”
“好久不見。”暮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淺淺的笑容。
鍾鼓對上暮年平和的目光，沒有鄙夷，沒有不屑，沒有冷漠，更加沒有厭惡和嘲諷，和從前并沒有兩樣。
他心裏有些酸酸的，“好久不見……”
“嗯，既然出來了，那我們找時間就對弈一局吧，好久沒有跟你下過棋了。”暮年将右手握拳，碰了一下鍾鼓的肩膀，如同好朋友、好兄弟一樣。
提到下棋，鍾鼓眼神中終于多了一絲光彩，“好啊！”
下棋，他最擅長了，論下棋，父親都未必能赢得了他呢。
“我先回了，我夫人還在家裏等着我呢。”說着，暮年嘴角微微翹起，語氣中帶着驕傲。
“真沒想到，暮年兄你連伴侶孩子都有了。”鍾鼓笑了笑，覺得暮年還是變了的。
好像變得更加溫柔了一些。
“嗯，是我的緣分到了。”暮年說着，跟燭陰打了個招呼，“燭陰叔，我就先走了。”
燭陰點頭，“快回去吧。”
“臭小子，我們也走吧，回家了。”燭陰瞪了鍾鼓一眼，“别讓我拉着你走，外面的人要是看見了，還以爲我怎麽你了呢。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走就走……”鍾鼓撇撇嘴，看上去心情好像比剛出來的時候好了一些。
還沒回到妖怪公寓，鍾鼓突然發現有什麽東西飛過？
他驚詫地看着天空飛走的奇怪家夥，“那是什麽？”
“那叫飛車，莫大驚小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燭陰表面平靜且帶着一絲的嚴肅。
不過……
其實他剛從山海經裏面出來的時候，也如鍾鼓一般，對星際的東西感到非常的好奇。
“咳，你剛出來，别看見什麽東西就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外人看來會顯得你很無知。你被嘲笑就算了，可别連累我這個父親也被嘲笑。”
自家傻兒子可不像自己能夠做到無論心裏掀起了多大的浪，表面一樣雲淡風輕。
在燭陰看來，鍾鼓性子直，還不懂收斂，難怪容易被騙。
“走吧！回去了。”
鍾鼓不屑地哼了一聲，眼睛卻往四處瞟……
暮年回到家，抱着歲雲親了一口，“自己在家無聊嗎？”
“還好啊！”歲雲笑着，“今天好多人都來問我我有寶寶的事情，連媽媽也跟我聊了很多孕期的事情。她跟我聊這些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就是我母親……”
“她現在就是你母親。”
歲雲笑得開心，“對了，你碰見燭陰叔他們了嗎？”
“嗯，剛好在門口看見了。”暮年點頭，“是燭陰叔來找你嗎？”
“是啊，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有兒子。”
暮年和歲雲坐在沙發上，“你沒有聽說很正常，我們不在燭陰叔面前提起鍾鼓，不然容易引起燭陰叔傷感。”
他開口說起來鍾鼓的一些事情。
歲雲聽完後，忽然問道：“那個不死藥真的這麽神奇嗎？惹得這麽多神去争搶？”
“能夠讓這麽多神去争取，自然有些神奇之處，不過，它并不是沒有副作用，而且副作用很大。”
“曾經有一位天神名爲窫窳（yà yǔ）他原身蛇身人面，後來有一個神明名叫做貳負，他的臣子名爲危。危在貳負的命令之下，将窫窳殺死了。”
“窫窳雖爲兇獸，性格善良，天帝不忍心，就命巫師拿不死藥複活窫窳，可沒想到窫窳複活後形态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種性格兇殘、喜食人類的怪物……”
歲雲一臉震驚地看着暮年，“那後來呢？”
“窫窳性情大變，做下不少惡事，天帝就命後羿射殺了他。”
暮年感歎一聲，爲窫窳感到惋惜。
神也不是無欲無求，沒有七情六欲的，山海界也有爾虞我詐。
而天神一怒，遭殃的不僅是那些小神和妖怪，更多的是凡間的人類。
有些人類，并不是死于人間的戰亂、妖獸禍害，而是死于神怒之下的牽連，神的一怒，可能會造成天下大旱，又或者連綿大雨。
神之間的争鬥，遭殃的人類數不勝數……
暮年想，或許，這就是爲什麽天道要将衆妖神抹滅、封印的原因，這都是他們作繭自縛而已。
天道容不下妖神，不可能沒有一點道理。
現在沒有靈氣的世界，倒也挺好。
山海經裏面封印的妖怪沒有通通被抹滅，已經是天道最後的仁慈了。
窫窳：①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
翻譯：這位窫窳神，長着蛇身人面，被貳負及其臣子危一起殺死。
②有獸焉，其狀如牛，而赤身、人面、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嬰兒，是食人。
翻譯：有一種野獸，外形類似牛，卻長着紅色的身體、人的面孔、馬的蹄子，名爲窫窳，發出的聲音如同嬰兒啼哭，會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