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婆一個字都不敢說,濕着褲裆彎腰跑了,沒兩分鍾又回來了,拿着弄濕的拖把,勤勤懇懇的把地給拖幹淨了,然後一秒鍾都不敢停留,嗖的一下跑了。
病房裏的人都很沉默,看着嚴行的眼神跟看瘋子一樣,怎麽會有人這個樣子,怎麽會有小孩動不動就拿刀威脅人,他的精神真的還正常嗎!
“小行,你過來。”
鄭秀秀肅着臉,對嚴行招了招手。
“媽。”
嚴行把刀扔回抽屜,輕描淡寫的喊了一聲媽,但是鄭秀秀知道他的意思,這就是覺得自己沒錯了。
“小行,很多事不是非得用刀來解決的,你是男孩子,就算打架也沒什麽,但是動刀子非同一般,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動手的,但是萬一失手呢,比如你沒握好刀,或者是被人撞了一下,那刀正好就捅着她了怎麽辦?
再或者說更巧一點,就捅到她的心髒和喉嚨了怎麽辦?一擊斃命,到時候你要不要負責?你的人生要怎麽辦?小行,你向來懂事,我不希望你被怒氣支配自己,以後做出點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明白嗎?”
鄭秀秀推心置腹的和他說這些,也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不得不說嚴行可能是最像嚴爲民的,有嚴爲民身上的那股狠勁在,平時看着溫和沉默,一旦發起飙來,誰都害怕。
“我明白了。”
嚴行垂着眼皮點頭。
你不明白。
鄭秀秀搖了搖頭,知道這孩子也是疼幸幸才這麽幹的,因此更沒有辦法對他說重話了,隻是摸了摸他有些硬的頭發。
“我喜歡你把自己的安全和前途放在第一位。”
她點到爲止,沒有再啰嗦下去。
“嗯。”
這回嚴行是真的開始反省自己了,語氣也柔了很多。
“媽媽,你不要怪大哥,是我讓大哥這樣的,對不起。”
簡幸幸不想看見嚴行挨訓,紅着眼眶弱兮兮的認錯。
“沒有怪你們誰,就是告訴你們一個道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人不應該把自己放在不安全的地方。”
“小勝和小南呢?”
鄭秀秀岔開了話題,不想那麽沉重了。
“還在下面玩。”
“嗯。”
嚴爲民來的時候,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誰都沒有提,孫老太婆也沒有再來過,果真是任由她兒媳婦自生自滅。
鄭秀秀在醫院又住了四天才出的院,出院的時候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嚴爲民決定帶大家在縣城的國營飯店搓一頓再回去,說要犒勞幾個小的,這些天小的也不容易。
“家裏還有錢嗎?”
嚴勝幾個歡呼,嚴行卻是皺了皺眉,打算反對,光是鄭秀秀住院這段時間就花了不少錢,而且鄭秀秀現在還得吃清淡的,完全沒有必要去國營飯店。
“你個小孩子天天擔心這個幹什麽,要是沒錢了我還能帶你們去吃霸王餐啊,真是笑死人了,趕緊走,我好不容易找人換的票,不用不行!”
嚴爲民推着他往前走。
已經出院了,是時候亮出自己的法寶了!簡幸幸掏出木簪子,自己給自己配音。
“噔噔噔,大哥,你看這個是什麽!”
“是什麽?”
嚴行配合的問。
“是寶物啊!”
簡幸幸一臉認真的道,小奶膘Q彈Q彈的。
····
此處應有嘎嘎嘎的烏鴉聲。
“幸幸,不是二哥打擊你,這個就是木頭做的,它要是值錢的話,我倒立拉屎。”
嚴南信誓旦旦的。
“就要吃飯了說什麽屎不屎的!惡心!”
嚴爲民扇了嚴南一巴掌。
“就說說嘛,反正又不可能實現。”
嚴南搓着自己的胳膊,無所謂的道。
“嘿嘿,二哥你慘了哦,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媽媽,這個真的是值錢的東西哒,好像叫什麽金絲楠木?我做夢夢到的,有個小朋友告訴我的,肯定值錢!”
簡幸幸笑完,她笃定的跟她媽道,把簪子給她媽拿着仔細瞅。
做夢夢到的?這個理由太啼笑皆非了,但是依照簡幸幸前面幾次的經曆,emm,不知道爲什麽,鄭秀秀居然有點信了,而且她居然知道金絲楠木。
“金絲楠木是什麽?和金絲糖一樣嗎?”
嚴勝舔了舔唇,疑惑的問。
“不是,是一種木頭,但是是值錢的木頭。”
鄭秀秀解釋道,但是她也不會分辨金絲楠木,看半天也看不出什麽,隻能暫時先放下了。
“我到時候找人看看。”
嚴爲民一錘定音,帶大家先去吃飯了。一路上嚴南都沒有胃口,他瞬間萎了。怎麽木頭還有值錢的呢!都是木頭怎麽還分高低貴賤,失策了!
嚴南也覺得這個玩意兒八成是值錢的了,他要怎麽才能做到倒立拉屎?
“咳,幸幸啊···”
“不聽喔,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嘿嘿,二哥我是不會去看你上廁所的,但是希望你自己能自覺點喲,撒謊的小朋友會長長鼻子的!”
簡幸幸醜拒了嚴南的求情,笑嘻嘻的牽着嚴行的手一蹦三跳的走了。
“小勝啊···”
“我也不聽!要吃好吃的了,二哥你不要惡心我!”
····
他下次再也不口出狂言了,可惡!
醫院離國營飯店不算多遠,幾人走了十幾二十分鍾就到了,坐下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得虧他們來的快,不然都沒有位置坐了。
“來,看看,你們想吃什麽,投票決定,隻能點一個肉兩個菜,多了票不夠。”
嚴爲民特别民主的把菜單遞給幾個小的看。
“我想吃排骨!”
“你傻啊,排骨都是骨頭,不劃算。”
“那我吃炸魚酥?”
“魚我們可以自己去河裏抓,爲什麽要浪費肉票買這個。”
唔,也對,又否了幾項,最後幾個人才定了要點的菜,紅燒肉和雞汁土豆泥還有蒜蓉娃娃菜粉絲,菜上來的時候好大一份,六個人三個菜就已經夠吃了,怪不得不讓多點。
簡幸幸不想吃飯,她和嚴勝要的是面條,最後六個人吃的肚子都撐了,實現光盤行動後才扶着牆回去的。
回到公社嚴勝就被“劫”走了,最後到隊裏的時候,就剩五個人了。
“回來了?身體都恢複好了吧?不是我說你,鄭知青,你身體不好就不要硬撐,雖說搶收很忙,但是我也不會強迫你們身體不舒服的也一定要幹活,下次不要這樣了。
我越想越後怕,原來以爲你是中暑,沒想到這麽嚴重,還住了這麽久的院!”
他們一回來,隊長就找上了門,語重心長的教育道。
就是現在他也很愧疚,前幾天嚴爲民開拖拉機回來的時候他問過了,居然把子宮給摘了,女人沒了子宮,那還是女人嗎!以後要是想生孩子可咋整!
而且鄭秀秀隻有簡幸幸一個女娃,兒子都是爲民家,以後老了可怎麽辦,養老當然是親生兒子更靠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