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笑容都有些勉強,他們都舍不得鄭秀秀。分别了七年,隻團聚了這麽幾天哪裏能夠,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失去了任性的權利,再不舍,該分别的時候還是得分别。
不過,這次和七年前不一樣了,七年前的分别是前途未蔔,生死不知,無望等待,這次分别卻可以期待重聚。
兩天後,嚴爲民和鄭秀秀回去了,臨走前嚴爲民還偷偷在床頭放了五十塊錢,加上這幾天的花銷,差不多去了一百塊,他爲了鄭秀秀,确實是很舍得花錢了。
他們走了,鄭家人才發現這筆錢,鄭文吉拿着一沓錢,神情複雜。
“雪中送炭何其珍貴。”
“是啊,還好秀秀擦亮眼睛,嫁了個好人,就是他有三個兒子,實在是太···唉。”
鄭啓外搖搖頭,對這個妹夫仍有諸多不滿和遺憾,要是換在之前,像嚴爲民這種出身,連他妹妹的鞋尖都摸不到,更何況是娶回家了,隻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他便罷了。
“這話以後不要再提。”
“嗯。”
父子倆緘默不語,沒再提着這個話題不放。
另一邊,父母不在家,嚴行帶着幾個弟弟妹妹老老實實的上學放學,倒是一點事都沒有惹出來。期間隊長何宏山怕幾個小的不會照顧自己,他還過來看過,發現嚴行能帶好弟弟妹妹之後,他就放心了。
“大哥,要不我們下午放學就把金銀花和薄荷拿去公社賣了吧,再放下去它們就蔫了,會不會不好賣錢呀。”
中午,吃過飯的簡幸幸蹲在嚴行面前,一邊看他挑出金銀花的葉子,一邊奶聲奶氣的問,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擔憂。
“蔫了人家可能不收,那我下午拿去賣了,你和二哥三哥在家玩好不好?”
嚴行哄道,他一個人走路快,回來還來得及做飯,要是大家都去,勢必會在路上多花時間,回來做飯吃飯就晚了。
“好叭。”
簡幸幸咬着自己的小手指,肉乎乎的臉頰微鼓,她勉強點頭。嚴行平時上哪都帶着她,突然爸媽不在,也要離開大哥,她有一點點不安。
“沒事的,大哥很快就回來了,回來給你們帶糖葫蘆吃好不好?”
嚴行看出她的不安,溫聲安撫道。
“嗯,那大哥你要走快點喔。”
“乖,大哥保證,一個小時之内肯定回來。”
嚴行湊過去,在簡幸幸胖嘟嘟的小奶膘上親了一口,唇角微翹。
“好!”
簡幸幸掰着手指頭開始數數,一個小時是多少分鍾呢,一,二,三···
嚴南和嚴勝不肯睡午覺,在家也待不住,又滿大隊的找金銀花和薄荷去了,嚴南對掙錢展現了超高的熱情。她正默默數着呢,忽然聽見門口有動靜,她和嚴行齊齊回頭。
“幸幸。”
“媽媽!爸爸!”
簡幸幸發現是日思夜想的父親母親大人,當即高興的蹦了起來,邁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了過去,手臂一直是張開的姿勢,等待擁抱。
“爸爸想死你了!”
嚴爲民先一步截胡,伸出長長的胳膊把簡幸幸撈了起來抱在懷裏。
“告訴爸爸,和哥哥在家聽不聽話,有沒有闖禍?”
嚴爲民響亮的親了簡幸幸一口,爽朗的問,鄭秀秀也摸着簡幸幸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幼嫩的臉上親了親,她笑眯眯的,不僅病好了,心情也大好,旅途的勞累都不能掩蓋她精神煥發的容顔。
“聽話!沒有闖禍喔,不信的話爸爸媽媽可以問問大哥。”
簡幸幸指了指嚴行,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小酒窩又深又漂亮。
“真沒闖禍?我怎麽不信呢?怎麽隻有你大哥,你二哥三哥跑哪瘋去了,大中午的不睡覺,小行,你幹嘛呢。”
嚴爲民抱着簡幸幸走過去,他摸了摸嚴行的腦袋。出門在外,有一個算一個,四個孩子都想了,他誰也不偏心。
“挑金銀花的葉子,沒葉子更好賣一點。”
嚴行站了起來,他看向鄭秀秀。
“媽,你們回來了,餓不餓,鍋裏還剩一點稀飯,我炒個菜,很快就能開飯了。”
“是餓了,不過你不用忙活,我來炒吧,小行你在家帶弟弟妹妹辛苦了,爸媽給你們買了東西,快拿去拆開看看。”
鄭秀秀笑容滿面遞上幾個小盒子。
“哇,爸爸媽媽還給我們帶禮物了!太好啦!大哥,我們要把二哥三哥的禮物藏起來,然後等他們回來了,偷偷騙他們沒有,看他們會不會哭鼻子,嘿嘿。”
簡幸幸現在跟嚴南學壞了,肚子裏不知道藏了多少黑水,一張口就是捉弄人的鬼主意。
“好。”
嚴行縱容的點點頭,他也不和鄭秀秀争,抱着簡幸幸在院子裏拆起了禮物。
他的是一支有質感的筆,嚴南的是酷炫的貼紙,嚴勝的是兩條巧克力,簡幸幸的是一個漂亮的文具盒。嚴爲民和鄭秀秀足夠了解這兩個孩子,帶的禮物都是幾人會喜歡的。
“大哥,是小兔子和小狐狸!好可愛啊!”
簡幸幸顯然十分滿意她的禮物,噔噔噔的回房間把鉛筆和橡皮擦拿出來放了進去,她抱着文具盒就不撒手了,說要愛死爸爸媽媽,童言童語惹人失笑。
嚴勝和嚴南回來看見爸媽回家了,自然一陣激動,發現隻有大哥和幸幸有禮物的時候,嚴勝難以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就直接躺地上打滾了,動作十分絲滑。
“哇嗚嗚嗚,我沒有禮物,大哥和幸幸都有,爸媽你們偏心,你們不愛我和二哥了嗚嗚嗚,小白菜啊地裏黃···”
“停停停,嚎的我頭疼,都有禮物,誰讓你們不在家,大中午的在外面瘋,你自己問問你大哥和幸幸把你的禮物藏哪裏去了。”
嚴爲民腦瓜子嗡嗡的疼,他這個小兒子動不動就嚎,還往地上躺,一般人還真受不了他。
“三哥,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逗你了,給,你的是巧克力,二哥的是好帥的貼紙。”
簡幸幸乖乖的把他們的禮物給交了出來,嚴南笑了笑,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回了自己的禮物,小胖墩果然是把很好用的槍。
嚴家溫馨吵鬧,與此同時,嚴行三兄弟的親生母親陳娜,也踏上了回故土的路。她的男人一邊開車,一邊叮囑。
“我那個表姐夫可不是一般人,你别看他現在調去了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以爲他被貶了,實際上這隻是個過渡,等過兩年他調回來,那職位要比之前高幾個級别。剛巧他調去的是你老家那邊,所以我們趕過去,也幫着安頓一下,以後他會記着我們這份心的。”
“還有,他女兒素素雖然有點不正常,但是是表姐和表姐夫的心頭肉,你生過那麽多孩子,帶孩子肯定有經驗。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你能讓素素親近你,或者是隻要不抗拒你就行了。隻要得了我表姐,表姐夫的支持,你在我家就算徹底站穩腳跟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