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嚴爲民抱着鄭秀秀,不斷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要不是今天雪婆婆說了,他都不知道秀秀的家庭居然這麽不簡單,怪不得她從來不提她家裏人。
“爲民,我心裏難受,我怕我爸媽我哥他們····嗚嗚嗚。”
鄭秀秀靠在嚴爲民懷裏,淚如雨下,平日裏藏的好好的委屈和擔心一并爆發,她的心揪成了一團,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麽多年了,爸媽和大哥還是杳無音信,她沒辦法聯系到他們,他們估計也不知道她在哪,每次想家想家裏人她都隻能發呆,默默的安慰自己,會有團聚的那一天的。
可是今天,被她藏的好好的心事一下子被雪婆婆給指出來了,她怎麽能不慌。她從來沒把自己的身世告訴過其他人,簡大林不知道,嚴爲民也不知道,就連女兒幸幸也不曾說過。
但是雪婆婆不僅知道她和家裏人天各一方,甚至還說她爸媽現在身體不好,已經是在彌留之際了,這讓她怎麽能夠不難受。
她本來是不信的,可是她說的太準了,她不敢不信。想想她父母已經那麽大的年紀了,這幾年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要是被磋磨幾年,身體不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幾年她見了太多被磋磨的瘦骨嶙峋,最後絕望自殺的人。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的父母還有哥哥也遭遇那樣的事情,她該怎麽辦,她還有機會再見他們一面嗎?
她們一家還能團聚嗎?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雪婆婆不是說大哥和爸媽在一起嗎,說不定隻是生了點小病,很快就能好了。等我們找到他們,馬上就帶你去見他們好不好?”
嚴爲民心疼的不行,摟着她不斷的安慰,什麽好話都說盡了,但是鄭秀秀還是緩不過來,一直沉浸在悲傷中。
這些年她從來不敢去假設父母大哥出事的可能,一直安慰自己,強迫自己忘記這些不好的可能。即便不能團聚,但是隻要能好好的活着,她也滿足了。
但是現在雪婆婆撕開了這個假象,她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決堤,情緒也崩潰了。她害怕,害怕就這麽和家裏人永别。
即便她也快三十了,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可是她依舊想當家人眼中的小女孩。
“來不及了。”
“來得及的,我們去求雪婆婆,讓她給我們算的具體一點,現在不是知道爸媽他們在西北方向了嗎,我們讓她再算仔細點,多少錢我們都給!”
嚴爲民斬釘截鐵的道。
爲了讓鄭秀秀高興,花點錢不算什麽。
也正是抓住了他們的這種心理,雪婆婆這種神婆才有市場。
鄭秀秀哭累了,就睡着了,嚴爲民把她放好,先拿一毛錢去雪婆婆那邊,他打算仔細問問,看看雪婆婆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來。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他信不信了,就權當試試吧。
另一邊,嚴爲民前腳剛出門,簡幸幸四個後腳就鬼鬼祟祟的跑回了家,由簡幸幸先打頭陣。
“媽媽?”
她輕輕的喊了一聲,然後蹑手蹑腳的推開鄭秀秀的房門。鄭秀秀正面躺着,紅腫的眼睛閉着,她似是疲憊似是難過,在睡夢中還蹙着的眉頭,黛眉間是化不開的哀愁。
細密的眼睫毛垂着,像是睡美人一樣,臉色蒼白又柔美。
簡幸幸沒敢去摸鄭秀秀,怕把她給弄醒了,隻是心裏也悶悶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難過的鄭秀秀。即便是在記憶中,她被簡大林欺負,眸中依舊燃着火,柔美又不失堅韌,但是現在她就像是失去根的浮萍,靈魂無處安放。
她不想要媽媽這麽難過。
受鄭秀秀的影響,簡幸幸的心情也很失落,不過她還記得正事,她踮着腳尖,悄悄的走出來,朝院子裏的嚴行點點頭。
嚴行便知道此時鄭秀秀是睡着的,他可以現在行動了。
嚴行也難得微微彎着腰,手腳放到最輕,他像貓一樣無聲無息的走進來,然後打開大衣櫃最底下的那個小櫃子。他把動作放到最輕,卻還是不可抑止的發出一點響聲。
木櫃子是這個樣子的,很難做到一點聲音都沒有,尤其是這個櫃子也有一點年頭了。
嚴行和簡幸幸齊齊看向床上的鄭秀秀,好在她沒有反應,還在熟睡,兩人這才松了口氣。嚴行輕輕拉開一塊可移動的闆子,露出裏面厚厚的一沓錢,起碼有兩三百塊。
他也沒數,直接把錢都拿了出來,放到簡幸幸的衣兜裏,簡幸幸以爲這就是家裏的全部家當了,她正要離開,卻被嚴行扯住了衣角,他搖搖頭,用氣音道。
“還有。”
還有?裏面不是空了嗎?
簡幸幸萌萌哒的歪了歪頭,不解的蹙了蹙眉心。
嚴行沒瞧見上次簡幸幸找到的那個金戒指,就知道家裏值錢的東西沒有放到一處去。而且他爸媽的性格,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把家當都放在一起的人,不說狡兔三窟,起碼會分兩處放。
他輕輕的把櫃子恢複原樣,又站起來四處打量這個房間。
他以前沒少進來這個房間,對這裏可謂是了如指掌,他爸藏東西的習慣他也很清楚。于是他隻花了十秒鍾的時間,就鎖定了另一個藏錢的位置,在床腳下。
嚴行似乎注意到了一處土磚的不一樣,他拿鑰匙在磚縫裏面劃拉劃拉,很快就将這塊有點松動的土磚給撬了出來。
土磚一拿開,就露出了裏面的小洞,洞裏面放着一個鐵盒子,不用猜都知道放的肯定是值錢的東西,不然不會藏的這麽嚴實。
他連盒子都一塊拿了出來,然後把土磚放回去,再簡單的僞裝一下,就匆匆帶着簡幸幸逃離了案發現場。
反正隻要他爸媽要拿錢,就會知道錢不見了,費盡心思恢複原樣也逃不過,他幹脆就不多花心思在這裏了。
兩人幹了壞事,然後光速逃離,都忘了把門給鄭秀秀關上。
“怎麽樣,拿到了嗎?”
兩人一出來,嚴南和嚴勝就迎了上來。
“看來是拿到了,不過盒子有點大,怎麽藏啊,能不能不要這個盒子。”
嚴南的視線挪到嚴行手裏的盒子上,他有些傷腦筋。他剛剛才想到一個好地方藏錢,保證他爸媽找不到,就是位置特别小。
“不行,必須放盒子裏,萬一随便藏在角落,被老鼠給咬壞了,那錢就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