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長?
葉飛馬上反應過來,趕忙非常熱情的說了一句,“隊長好!”
這回說的隊長,意思可就和之前不同了!
甯毅笑着回了一句。
“别那麽客氣,我還等着你小子給我多帶幾個好兵出來呢!”
聞言,葉飛有點皺着眉頭的說道。
“隊長,我們吳隊長,也等着我帶人回去呢。”
一聽這話,甯毅頓時不樂意了。
“咋?一個班裏十個新兵,你還要全帶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他吳士奇親自過來帶兵!”
“他既然沒來,那就沒啥好說的,你班裏的兵我肯定要挑幾個帶走的!”
甯毅的語氣很堅決,似乎不容辯駁!
開什麽玩笑,老子大老遠來一趟教導隊,又是帶班訓又是帶新兵,折騰了大半年,不就是爲了帶回去幾個好兵嗎!
吳士奇一句話就想把人全帶走?門都沒有!大鼻涕泡都給他美出來了!
葉飛見甯毅說的強硬,也不好和他争論,隻好打住這個話題,倆人又聊起了别的。
得虧班訓的時候,葉飛對自己這位臨時隊長執禮甚恭,關系處的很是不錯。
要不然可就慘咯!
這哪是要在甯毅手底下混三個月啊!
是足足大半年!
倆人從家中情況再到興趣愛好,聊的是相當火熱。
甯毅性子豪爽,聊得開心,直接給大爺打去了電話,叫了一堆燒烤飲料,要請葉飛吃飯。
至于爲什麽喝的不是酒,是因爲現在的部隊裏,有一個專門的戒令。
禁酒令。
該項戒令出台的當日,部隊裏不少愛酒之徒都關注的很。
通篇看完,隻說了什麽時候不能喝酒,至于什麽時候能喝酒的事,提都沒提!
有人風趣的總結道,甭管啥時候,不喝酒就對了!
而且該項戒令執行的非常嚴格,屬于是不能觸碰的紅線,不管是幹部還是士官,一旦違反,輕則處分降職,重則直接脫衣服走人,吓人的很!
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至此,酒這個東西,在部隊裏算是徹底絕迹了。
倆人正坐在隊部裏撸着串,甯毅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一班長,伱有對象了嗎?”
葉飛趕忙把嘴裏的牛肉咽下去,說道。
“隊長,目前沒有。”
甯毅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你是打算在部隊裏長幹的吧?”
“二等功都拿了,你小子肯定能提幹。”
聞言,葉飛猛猛點頭。
甯毅見狀,接着說道。
“那你得考慮考慮終身大事啊!”
“你看看我,現在對象還沒着落呢,家裏人天天催着我相親!”
“哪有時間去啊?”
葉飛擡頭仔細看了甯毅幾眼,滿不在乎的說道。
“隊長,你還年輕,不用着急的。”
甯毅一聽,語氣很是複雜的說道。
“你猜猜我今年多大了?”
葉飛看着甯毅絲毫不見歲月痕迹的臉龐,試探着猜測道。
“二十五?”
“二十五?再給我加五歲!”
“我今年正好三十!”
其實這就是葉飛,被吳士奇這種軍校出來的幹部影響多了,認爲幹部普遍年輕。
實際上,像甯毅這種三十歲左右的幹部排長,部隊裏一抓一大把!
要不怎麽說起來軍校出來的幹部,常常會被這些提幹的幹部們羨慕呢。
要是論起各項素質,提幹的幹部們都沒的說,一個個都身負絕活。
但要論起前途,以甯毅和吳士奇舉例,這五歲的差距,意味着的,是倆人天差地别般的發展前景!
部隊裏晉升都有年齡限制,年齡到了,晉升不了就隻能走人,要麽退伍要麽轉業。
遇到像是正營,正團,這種難以晉升的大坎,吳士奇憑借年齡優勢,還能熬一熬,等待機會。
可甯毅咋熬?
别忘了,甯毅今年九月,才能換上中尉銜,等到帶完新兵,甯毅才算是完成了排職和連職之間的過渡,晉升副連!
這特麽再過個一兩年,吳士奇都要升副營了!
吳士奇再去當幾年大隊長,順便去機關裏學習幾年,再參加一些培訓,出來就是團職幹部!
這些流程走完,吳士奇絕對沒到四十歲!發展前景還大得很!
而甯毅隻要有一步晉升慢了,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在這個職務上卡死,直接複員回家!
很多年輕的軍官,不顧家裏人的阻攔,毅然決然的返回地方,想盡辦法也要申請轉業名額,原因就是如此!
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前景,确實容易令人心生畏懼。
像聶海鋒那種被破格提拔的情況,不是沒有,但是非常的少,誰敢指望這個?
不單單是前途,有很多看着風光無比的軍官們,三十歲了,單身的同樣一大把!
甯毅看着葉飛,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在軍校裏,有機會找對象的話一定要找。”
“也就這幾年,你能有時間去跟人家慢慢了解,發展感情。”
“等到回了部隊,再想找對象可就麻煩了。”
“總不能指望人家姑娘大老遠的上門,來部隊裏跟你相親吧?”
聞言,葉飛撓着頭發,小心翼翼的說道。
“隊長,我剛十九,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甯毅一聽,就知道葉飛現在覺得自己歲數小,對于終身大事什麽的還不着急,隻能是用略帶強硬的語氣說道。
“跟你說你就聽着!我還能給你虧吃不成!”
“我當初就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老子是當兵的,還是軍官,前途無量,找個對象還不是輕輕松松。”
“可我特麽現在還單着呢!”
“别看很多女孩都說喜歡兵哥哥,要找個當兵的做對象,也就是說說。”
“常年兩地分居,沒有多少人受得了的!”
“要是真有受得了的,那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姑娘,你小子可得牢牢抓住咯!”
聞言,葉飛隻好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記住了。
吃完,甯毅有些困倦的擺了擺手,說道。
“把垃圾扔了,順便收拾一下衛生。”
“我眯一會,開飯的時候我要是沒出來,你來叫我一下。”
說着,甯毅連衣服都沒脫,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葉飛拿起垃圾轉身出門,心中大有上當受騙之感!
合着這頓飯不白吃啊!
葉飛想多了,甯毅确實是個講究人。
怕葉飛無聊,甯毅還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借給了葉飛,手機也發給了他,讓他看個電影啥的打發時間。
就這樣,葉飛開始了等待新兵入營,和各位新兵班長到隊的無聊時間。
畫面一轉,十一支隊,一中隊宿舍。
賈正拿着崗哨本,緩緩的走進一班學習室,對着劉世宇等老兵說道。
“剩下的幾天,我就不給你們排崗了,多歇歇吧。”
劉世宇和李傑還有陳鵬飛,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賈老兵,給我們正常排吧,無所謂的。”
說完,齊宣還笑嘻嘻的補充了幾句。
“就是就是,也就這幾天了,以後想站崗還沒機會了呢!”
聞言,賈正拿起筆,一邊排崗,一邊對着齊宣等人說道。
“行,那我就給你們排上。”
“可以奧!看看咱們一班老兵這覺悟,在位一分鍾奮鬥六十秒,你們這些新兵多學學!”
“啊,也不算是新兵了,馬上就要升老兵了。”
“你們聊,我回去了。”
說完,賈正又慢悠悠的走了,回去繼續值班。
賈正一走,一班衆人繼續在學習室裏聊天。
葉飛去培訓的這幾個月,變化最大的當屬楊冶,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但并不顯得憔悴,雙目炯炯有神。
現在的楊冶,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随時都準備暴起捕獵。
他的手上還纏着繃帶,這是練習單杠落下的傷。
下杠的時候,楊冶的雙手血肉模糊,愣是一聲不吭,淡定自若的找到張宇,問他這樣該怎麽處理。
以往張宇遇上這種情況,當事人一般都是想表達一個觀點。
班長,我手受傷了,上肢訓練啥的這兩天停一停呗?
但張宇可不敢這麽想楊冶,都恨不得給他關起來,傷養好了再出來。
爲啥?
楊冶對自己實在是太特麽狠了!
前段時間訓練障礙,楊冶從雲梯上掉下來了,韌帶拉傷。
換做常人,路都走不動了。
楊冶硬是啥也沒說,還特麽要繼續練障礙。
要不是楊冶幾次爬起來,都莫名其妙的原地摔倒,讓張宇看出了端倪,楊冶沒準就得留下點病根。
這已經不是楊冶第一次因爲訓練受傷了,整個十一支隊,都對楊冶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光光訓練認真,對自己也是相當的狠,就好像身上沒點傷,就渾身難受似的。
久而久之,楊冶有了一個外号。
一中隊的狠人。
換作以往,楊冶這種人一般都是以牲口稱呼的。
可一中隊已經有了一個大牲口,倆人還特麽是一個班的,這讓别人怎麽辦?
隻能是又給楊冶想了一個新外号。
嘿,真别說,這狠人聽起來,比葉飛那個牲口響亮的多。
而楊冶的表現,也成功赢得了一班老兵士官們的尊重與喜愛。
齊宣揉了揉楊冶的頭發,笑着說道。
“等我們幾個退了,你可得自己注意啊。”
“當了老兵可就沒人盯着你了,照你這個練法下去,身體很容易出問題的。”
“慢慢來,沒必要那麽着急。”
一班的幾位新兵,之所以能全員參加培訓,理由很簡單。
一班的三位老兵,沒有一人選擇留隊,都打算退伍回家。
再加上早就萌生去意的劉世宇,一班今年一下要退四個人!
再把常年值班的賈正,和帶新兵的葉飛除去,等到老兵們一退伍。
張宇和趙陽,就得帶着一班剩下的幾個新兵相依爲命了。
光是這麽一說,給人的感覺就格外凄慘。
這就是部隊的常态。
有人走,有人來,有人留。
一年一年,周而複始。
楊冶看着滿面笑容的齊宣,有些不舍的說道。
“齊老兵,放心吧,我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甭管楊冶在訓練中對自己有多狠。
骨子裏,他還是那個心思細膩,極重感情的楊冶。
一班的幾位新兵,就屬他和齊宣感情最深,不是訓練就是聚在一起吹牛聊天,關系怎麽可能不好。
新兵與老兵們聊着天,另一邊,張宇悄悄找到了不知何時,躲到樓頂的劉世宇。
劉世宇望着遠方,夾着的香煙快要燃到手邊都是渾然不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怔怔出神。
張宇順着劉世宇的視線看去。
劉世宇望着的,上方是一輪璀璨的明月,下方則是他們守衛多年的首都國際機場。
“唉。”
張宇走上前,有些粗暴的打下劉世宇手裏的煙頭,但馬上又給劉世宇點上了一顆。
隔着朦胧的煙霧,張宇忽然感覺對面的劉世宇,分外陌生。
“還放不下嗎?”
張宇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隊長給了你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你再怎麽荒唐他也沒找過你,更沒有說過你。”
“一年了,有些事該忘的就忘了吧。”
“世宇,留隊吧。”
張宇的語氣,惋惜之中夾雜着安慰,甚至還有一絲絲的不忍。
聞言,劉世宇狠狠吸了一口煙,語氣複雜的說道。
“班長,别勸我了,真不留了。”
“留下來幹嘛?忘也忘不掉,留下來我還心煩,回家快活去咯~!”
短短的兩句話,劉世宇的語氣轉變了兩次,似乎對退伍之後的生活很是向往。
可任誰都能感覺出來,劉世宇就是故作輕松,更别提一手把他帶出來的張宇了。
張宇帶過的兵,得有三位數了。
真要有誰,能讓張宇惦記,能讓張宇引以爲榮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葉飛。
另一個,就是劉世宇。
當年的劉世宇,表現雖說沒有現在的葉飛恐怖,但也是難得的好兵。
支隊比武總隊比武,樣樣争先。
第三年,劉世宇就拿下了一個三等功。
當時的劉世宇,意氣風發,奔着提幹而努力,認定自己遲早會成爲軍官。
中隊的其他人,也是這樣覺得的。
拿下過一個三等功後,中隊方面爲了成人之美,往往會有一些立功機會上的傾斜,輔助隊裏的戰士提幹。
可就在劉世宇這一年的休假過後,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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