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漁每天都會在中午時候，溜達一圈去不遠處的種痘場所，除了吃飽了撐的來鍛煉一下，還是要監督幾個孩子們做事是否按照規矩。
從牛身上提取了痘痘的液體，然後放入培養液中，用的時候，用一次性棉簽——嗯，這個棉簽都不是脫脂棉花的，甚至棉花不夠，弄一點消毒過的破布纏在了竹簽前面，然後給來的人或者孩子種痘。
一切都很順利，那天沈漁成功的說服了太子妃和那群女人，讓她們獻身，啊不，是獻出自己的孩子來做活廣告。
“各位王妃，父母深愛兒女，所以爲之做長久之策，牛痘此物，我已經在不少孩子身上種了，這是名冊和反應，大家的情景都不錯，不過也保密不了多久，遲早會有人發覺此物的存在，既然這樣，各位王妃，可以想辦法和此物相連起來。”
要推廣新事物，這個時代很難非常難，但是你如果給這個新事物加上一個皇家的字樣，那麽民衆們會飛速的跑過來。
沈漁的計劃很簡單，幾位王妃，你們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孩子來種痘，打響種痘的招牌，而這對于這些小家夥也是非常有好處的。
有句話叫着傾巢之下無完卵，楊後遲早要對這群女人和小家夥們下手的，這時候，她們需要各種手段來保護自己，而能牽扯到種痘中，再怎麽，都是很好的事情。
所以……看了名冊，了解了情景，詢問了問題，并且親自過去看了那些種痘了的孩子，當然最重要的是，王妃中也有一位女神醫，她其實距離牛痘隻差一步之遙，聽了沈漁的話如癡如醉，确定了此事可行！
她回憶起，那些擠奶工人們，是沒有人得過天花。
于是，她和另一個姐妹先種了，發現沒事，之後又仔細的觀察了那些小孩子，一番折騰之後，兩個小倒黴蛋作爲正式宣傳的第一批實驗人群，然後今天，是另外幾位皇孫皇女過來種痘。
沈漁施施然的走了過去，一路上人們見到他的态度，都是很好很好的。
要知道，天花在這個時代，甚至有痘娘娘神廟，人們無法擊敗她那就祭奠她！
而現在，沈大夫，居然找到了預防天花的手段——不久前，有人路過城市，聽說免費就順便種了牛痘，結果回到家遇到了親人得病，他一咬牙鞍前馬後的伺候，本以爲會被染病，結果什麽事情都沒有！
這件事傳了出去，轟動了四方。
走進了種痘的地方，沈漁聞了聞裏面的臭氣——沒有辦法，裏面養了幾頭牛，用來提取新鮮牛奶和痘痘液體，有時候還要換牛什麽的，自然味道不好聞。
“各位王妃，多謝各位的支持，那麽，開始種痘吧。”
沈漁當然不會給王妃們種痘，男女大防要注意，就算是小公主，也是有從孤兒中挑選出來的女孩來幫忙。
“多謝沈大夫。”
說話的是一位王妃，她的聲音有點嬌媚動人，嗯，簡單說是天生的夾子音。
“是多謝各位來種痘。”
沈漁客客氣氣的說道，然後讓幾位王妃坐在這裏，一一給小家夥們，女性種痘。
嗯嗯，這些女人是應該感謝他的，除了能讓小孩子免除天花困擾之外，讓這些孩子當活廣告，然後就可以有無數的段子。
“xxx聽聞種痘可以救活千萬民衆，于是主動要求從自己開始，表示身爲皇孫皇女要以身作則，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也毫無怨言。”
“xx王妃主動參與種痘之事，功在千秋……”
監獄裏的死刑犯，如果立了大功，也可以變成死緩包括減刑，更何況這些可憐的女人？
很多東西，沈漁一提，她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爲了她們自己，爲了孩子們，現在有一樁天大的功勞，而且是不牽扯到朝政等的，她們怎麽會不在意？
種痘的技術，沈漁已經編寫了小冊子，給那些想學的人學習，他則是有教無類，反正他遲早要離開這個世界，金銀财富什麽對他沒有什麽影響，他現在隻是想要驗證一點東西。
不過，王妃們的反應不錯，沒有搶功，而是堅決的說沈先生發現的等等。
這樣也好，不過可憐的大花二花和翠花，因爲天花好了，所以……唉……
……
小家夥們都種了痘，然後一個個過來對着沈漁行禮道謝，當然沈漁也爲他們準備了禮物，一人一塊牛肉餅，和一本小孩子日常衛生指南。
“好了，記住冊子裏的話，多注意個人衛生，擦屁股不能用手指，實在不行要好好的洗……”
當然，成年男女也可以種痘，但是沒有牛肉餅這些東西。
中午等一會吃什麽呢？最近牛肉吃的有點多了，忘恩負義的人類用完了牛之後，就會給它們體面的結局。
對了，菜譜呢？
沈漁正在苦惱這件事，也就是這一刻，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沈大夫，沈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有人抱着一個小孩沖了進來，小家夥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他剛才在街道上，被一隻突然沖出來的野狗咬的遍體鱗傷，兩條腿血淋淋的。
“那是一條瘋狗，眼睛綠油油的。”
“對了，城外李大娘的孩子前些日子，也是被狗咬傷，沒有幾天就死了。”
“是怕水病嗎？”
抱着女孩的女人，拼命的向着沈漁磕頭，沈漁也沒有推辭，讓兩個手下，馬上把小家夥的衣服脫掉，用肥皂水開始清洗傷口，并且努力的把傷口的血擠出來。
“那條狗的樣子，你能說一說嗎？”
沈漁對着這個臉色蒼白，一臉滄桑的女人問道。
“那條狗瘋了，前兩天突然半夜開始哀嚎，然後不停流口水，又從屋子裏跳了出來，到處咬人……”
女人複述着場景，沈漁的表情沉重了起來。
如果女人說的沒有錯的話，這個狗有很大可能得了狂犬病。
這個時代，狂犬病可是絕症。
“讓我來。”
一位王妃走出了人群，對着沈漁點點頭，“擠出傷口的血嗎？”
“嗯。”
沈漁回答道。
然後，沈漁看到了她把手放到了女孩的身上，然後傷口處又開始冒血出來了。
這是真氣，沈漁之前也在吳圓圓身上見識過。
“好了。”
眼看女孩的臉色有點蒼白，沈漁讓她停手，“然後把傷口地方的肉用酒精清理一遍，洗去裏面的塵土、砂礫，還有狗留下的口水。”
“明白。”
女人的手掌，連環的拍在了女孩的身上，每一下都落到了傷口上，然後吸出了一些東西。
沈漁驚訝的看了一眼她的操作，這樣的手段……我擦，怪不得被稱爲女神醫。
“她被瘋狗咬了，妾身可以開幾方藥劑，但是生死隻能靠天命，對于這種病症，妾身也無良方。”
她悠悠的說道，沈漁點點頭。
“這位阿姨，你也聽到了王妃娘娘的話，被瘋狗咬了非常麻煩，生死要看天命，簡單說，死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沈漁說話不客氣，那名母親完全的聽懂了，她懂得一些東西，自然知道被瘋狗咬了的人，會多慘，甚至有人爲了保命，用燒紅的烙鐵烤自己傷口。
“我知道，沈大夫，多少錢我都出，我這次沒有帶多少錢，不夠我回去取……”
“别急，隻是很可能要死，不過我這裏有個藥方，開給孩子，簡單說能提高他的生存幾率，你要不要實驗一下？”
“啊？”
女人一下子愣了，下一步直接跪倒在地上，想對沈漁磕頭。
城裏每年都有人被狗咬了，然後瘋了死了的情景。
“我準備藥物，你去把那幾個被瘋狗咬了的人叫來，告訴他們，沈大夫這裏有個藥方，能治病救人，要來就趕緊來，每人一兩銀子。你也不着急，配藥要一會時間。”
沈漁的眸子，落到了那名王妃的身上，“這種藥物，配起來用不完就浪費了，不過你們運氣好，今天碰上了王妃大人，她大發慈悲，出錢幫你的孩子治病，包括那幾位被狗咬了的人，都可以來看病。”
這世上，總有很多人舍不得打狂犬病疫苗，而一兩銀子對許多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但是，如果有人願意幫忙治病救人而且免費，想必那些人爬都要爬過來的。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沈大夫，謝謝你。”
女人連忙點頭答應，走出了門外，去找那些人，而剩下沈漁和幾名女人站在了那裏。
嗯，因爲剛才要脫掉女孩的衣服，所以無關的男士們都退出去了，但是這群王妃，卻沒有一個有眼色的，不但沒有退出來，而是留在這裏好奇的看着發生了什麽。
也是，神醫王妃給大家科普過小孩子要注意什麽，其中包括如何預防毒藥什麽的，而且也要預防狗咬，就是被瘋狗咬了，就算是真氣和天材地寶，也不一定能保證安全。
沈漁也懶得理會這群婆娘，反正她們也不多事，就那樣靜靜地看着，這樣也好。
“我看王妃大人，你剛才用的力量，是真氣嗎？”
沈漁裝的有點好奇的問道，躺在床上的女孩傷口不流血了，看來還是這位王妃的手段。
“沈大夫，請叫我蘇夫人就好了，妾身懂得一點真氣運行法門，不知能否幫到沈大夫？”
“嗯嗯，還真的需要夫人的幫忙，你等一下，先過去拿點東西。”
來到了這個世界，沈漁收養了一群孤兒，後面還陸陸續續有小家夥主動來加入等等，而這些小家夥除了身體肮髒、肚子裏有蟲、營養不良等等各種麻煩之外，還有就是容易被狗咬。
于是，沈漁按照記憶中的一部科普電影，研制了狂犬病疫苗，比如狂犬病的疫苗，這東西隻要有狗的口水，然後多次脫毒之後，就能有一定的效果，這樣一來，讓他們走街串巷賣東西或者傳遞情報什麽的，萬一被狗咬一口，回來還能救。
很快，就有跑腿的人，帶來了沈漁置備好凍幹粉。
“是這樣的，這東西口服的效果很差……”
“爲何？”
出乎沈漁的意料，蘇王妃居然反問了一聲。
“藥物入口，通過食管進入胃裏面，裏面有許多酸液，會導緻藥效大減，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把藥物送入體内，我不懂得真氣，不過看到夫人你的真氣運行方法，有了靈感，你就這樣。”
剛才蘇王妃真氣的使用，居然可以達到隔空操作，而且行雲流水一點都不吃力，這讓沈漁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沈漁拿來了一杯水，讓蘇王妃控制水珠，看了一會，點點頭。
“你能制備蒸餾水嗎？”
凍幹粉當然要用蒸餾水稀釋，所以之前操作沈漁都是提前做好，再密封再用精神力隔空操控，不過現在有了女超人，沈漁就不用顯露自己的本領了。
“蒸餾水？這個有什麽用？沈大夫，請原諒我的多嘴，我隻是想知道一些東西，如果不方便問，我就不問了，主要是這個小孩……”
蘇王妃再次問道，嗯，這是一個很有求知欲的女孩子，沈漁記得她也有一個女兒。
“平常的水裏面，都有各自的細小的物品存在，飲用不影響什麽，但是如果要注射到體内，就有問題了，所以，最好就是把清水在密封的情況下煮沸，然後取出來，加入這些粉末稀釋後再用。”
沈漁有點苦惱的說道，精神力是他的底牌，不方便這麽多人面前用，下來該怎麽把她們趕出去呢？
“這樣呀？高溫能殺滅細菌？”
說話的是另一位夫人，她對着沈漁行了個禮。
“我雖然不懂得蒸餾水，但是卻知道一些制備純水的辦法，不知道沈大夫，覺得這樣行不行。”
屋子裏有一個水缸，裏面有些才打上來的井水，女子走到了水缸前，井水迅速的結冰然後出現了一大塊，同時被無形的真氣包裹着，好在有水流等能看到氣罩的形狀。
冰塊漂浮到了沈漁的面前，然後氣罩在沈漁面前開始擴充，變形，形成了曲型瓶和蒸餾瓶的樣子。
冰塊然後突然開始融化，沸騰，升騰起來的水蒸氣，進入另一邊，形成了蒸餾水。
啊，真是太神奇了，沈漁甚至看到了這位女士的兩隻手，一隻通紅如火，一隻清幽如冰。
“三姐修煉的是玄冰烈火掌，她制備的純水，你看合适嗎？”
“合适，當然合适。”
沈漁興奮的拍了一下手掌，這個女人太厲害了。
現實世界如果有這樣的手段，核聚變都不在話下。
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再加入一點點高純度的鹽做成生理鹽水，再加入一些凍幹粉進去，就成了最原始的狂犬病疫苗了，至于說注射器？
完完全全不用注射器，武道高手展示了讓人佩服的手段，一團水珠在真氣的控制下，既保證了密封性，又輕松的進入了女孩的傷口，産生了類似于注射的手段。
于是，一場震驚世界，記入了史冊……如果有後世的話，這一場不是首發狂犬病疫苗救人，但是卻很有趣的小型外科手術就成功了。
“多謝幾位嫂嫂的幫助，多謝。”
大家既然合作了，沈漁也就不用那麽多的禮節了。
這時候，那名母親回來了，後面還帶着幾個人，沈漁正好爲他們注射了狂犬病疫苗。
大功告成。
嗯，名聲，就是這樣積累起來的，以後的進展，會越來越快。
第二天。
治療小孩子的事情……當然沒有引發轟動。
狂犬病的發作還要一段時間，沈漁也不能确定小家夥會不會染病，這東西沒有白蛋白，又是很粗糙的手段制備，能有多大效果還不清楚。不過呢，多虧了蘇王妃，沈漁昨天制備了六瓶密封了的狂犬病疫苗，用來備用。
這些真氣高手簡直是太厲害了，沈漁昨天見識到了她們功夫的高強，比如那個修煉寒冰烈火掌的女俠，一手兼備了消毒、制冷，甚至包括金屬表面氧化防鏽等都能做到，畢竟，這些東西魔女團研究了很多年，怎麽利用異能的高溫、冷卻甚至分之間結果做東西，都有一定的成果。
比如沈漁甚至在府中見到了一個玻璃棚子，那是另一位王妃閑得無聊，用純陽真氣爲大家燒的玻璃做成的。
燒玻璃很難嗎？需要各種器具，需要去除雜質，需要調整溫度等等，可是，燒玻璃對于武道高手真的是很容易。
名爲曲紫霜的嫂子給沈漁展示了她燒玻璃的容易程度，細紗被無形的力量擡升到了空中，然後在火焰的環繞下變成了液體，最終又被真氣拉成了又薄又平的形狀，平鋪到溫熱的陶瓷地磚上，嗯，能燒玻璃，當然也能燒陶瓷地磚了，她所在的家族，日常練武什麽的，就有燒玻璃、燒地磚的任務，既能鍛煉一個人對真氣入微的控制，也能弄點零花錢補貼家族。
畢竟，你手中有了火焰，見到什麽，都想燒一燒，所以燒着燒着，燒出了玻璃，燒出了瓷磚，甚至用真氣幫忙蛋炒飯，烹饪事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沈漁告訴她們該怎麽做，然後把三瓶留給了那群女人們，告訴她們保質期隻有一個月，而且一打開就必須一個時辰内就要用完，剩下的三瓶留給自己。
然後，聽說低溫保存能夠時間更長，另一位嫂子直接展示了移動冰箱的原理，讓沈漁直接把所有的藥物給了她。
今天來看病的人也有不少，沈漁一一爲他們開了方子，尋思着，是不是藥店生意該停了吧。
他開藥店，隻是爲了學習完備草藥學，現在大功告成，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蹉跎太多的時間，如果不是還有事情要驗證，說不定他都會去找個快點死去的法子了。
中午時候，來了三位客人，爲首的就是邱舟，楊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