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姐,你還不趕緊松口!”
“把人家吓尿、該如何是好…”
豹姐慢慢松開口,順便在劉陵的咽喉部位舔了兩下,臉上出現一絲十分拟人化的‘嘔吐狀’,讓楊川看得哭笑不得。
他再一次肯定。
自從這一次懷孕後,豹姐的确學壞了……
……
“小姑,來,嘗一口蔥爆羊羔肉。”
“小姑,嘗一口涼拌苜蓿菜。”
“小姑,要不要再給你舀一碗漿水面?”
“小姑,怎麽才吃了三碗就不吃了,是我家的飯食不合口味?哎呀,這讓侄女多不好意思……”
最近爲了墾種劉徹封賞的二十萬畝良田,所有人都勒緊褲帶的過日子,故而,就連楊川家的飯食标準也有所下降。
一大盤蔥爆羊羔肉,一盤酸爛肉,算是唯二的兩道硬菜;
此外,還有四樣小炒,卻無外乎韭菜炒雞蛋、家常豆腐、過油鹿脯肉、幹煸雞胗子,算是葷素搭配,色香味俱佳;
至于四樣涼拌小野菜,就講究多了,像什麽涼拌苦苦菜、清香筍絲兒、醋溜灰灰菜、野蔥拌豆皮兒,楊川就很是喜歡,總感覺能從中嚼出一絲春天的氣息,簡單而美味。
至于主食,自然以清熱解渴、酸香爽口的漿水面爲主,本來定量每人一大碗。
不過,劉陵這婦人吃得順口,竟一口氣咥下去三大碗,還十分矜持的吃掉很多肉、菜,直到她的胸腹間都明顯凸出來,這才罷口不吃。
楊川慢慢吃着飯,不動聲色的觀察一番後,心下大緻有了一個判斷。
這老劉家的人,無論男丁還是婦人,牙闆好,胃口好,貪吃圖爽,差不多都有點饕餮獸的‘血脈殘留’。
館陶大長公主如是,長平公主如是,滿月公主如是,據說曹襄的那個什麽當利公主,隻有十二三歲,卻也差不多能撕吃掉一整條羊腿。
隻要貪吃,那就好辦了。
作爲一名廚子,最怕的,便是那些胃口不好食客,自己吃不下去,偏生挑三揀四,煩人的很;而最不怕的,便是這種遇到爽口的,恨不得來個八大碗。
烤鴨的上好食材,不就是這種因爲貪吃,從而給自己養了一身肥油的貨色麽……
……
“翁主,要不要再喝幾口湯?”
楊川突然笑問一句,淡然道:“之前我在教幾個小屁孩兒念書識字,一個沒注意,讓豹姐吓着了劉陵翁主,委實不對;
要不,等會兒我親手給你烹制一道蝦仁湯,給伱賠個不是?
當然,我封地上的幾個澇壩裏,魚兒甚是肥美,炖個鮮魚湯也不錯,是春天最好的滋補之物,活血養顔,滋養肌膚的效果相當不錯。
翁主若是願意,吃過午飯,我令人去釣幾尾鯉魚,采挖一些野菜,便能炖一鍋鮮爽可口的魚湯了。”
劉陵本已吃撐,都開始悄咪咪的打飽嗝了。
可是,讓楊川如此溫言笑語的一番‘引誘’,竟不由自主的點頭,十分典雅的說道:“如此……呃、甚好。”
楊川轉頭,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曹襄、霍去病:“你二人吃過飯,就不用去田裏幹活兒,陪我去釣魚吧。”
霍去病梗着脖子不吭聲。
曹襄卻賤兮兮的瞅着劉陵,兩隻眼睛啊,就在其身上刮着、擦着、蹭着、剜着,似乎都恨不得眼裏頭有鈎子……
“平陽侯。”
“曹襄?”
“曹襄……”
楊川無奈的苦笑一下,一腳蹬過去。
曹襄滾出去七八步,口中卻還嘟囔着罵道:“楊川啊,你小子真是不解風情,我小姨如此豐腴貌美,就算是看上三日三夜,也是看不夠啊。”
楊川看向劉陵,笑道:“平陽侯便是這般的無賴,讓翁主笑話了。”
劉陵卻嫣然一笑,道:“這外甥看小姨,越看越入迷,也算是人之常情嘛,不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小姨懷裏聞娘親?
平陽侯是我平陽姐姐的兒子,說到底,也算是血脈相連,就算讓他多看幾眼,反正我這身上又掉不下兩坨肉。”
說話間,這婦人一手扶額,一手揉胸:“哎呀呀,還說是要喝你的蝦仁湯、鮮魚湯,你們看看,這都撐成什麽樣子了?
唉,真是羞死人了。”
還不等楊川說話,曹襄卻大聲嚷嚷:“劉陵小姨,看你說的這話,我見過卓姨的,比你這飽滿多了。
啧啧,那才叫……嘭!”
卻是楊川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一腳将這貨蹬的滾出去,哼哼唧唧的,好一陣子都爬不起來。
“翁主,莫要見怪啊,”楊川拱拱手,溫言笑道,“平陽侯最近癫痫發作,時不時的便會胡說八道……”
劉陵卻十分大度的擺擺手,盯着楊川的眼睛,笑眯眯的說道:“楊川,聽說你莊子上還有專門爲婦人修蓋的澡堂子?有沒有熱水?
對了,我最喜歡玫瑰花香的浴湯,整個身子泡進去,熱乎乎的,軟哒哒的,這身子骨啊,便如那花瓣之心蕊,舒展開來,簡直令人沉醉其間,不忍自拔……”
楊川點頭,道:“是。”
這婦人,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嗯,就是書上寫的,一颦一笑間,總帶着一股子騷勁兒,浪的不是一般。
不過,對楊川來說,她不過是砧闆上的一條魚,就算剝光了鱗片,露出其一身白花花的嫩肉,卻不過是一樣食材罷了。
所以,他就很是平淡。
“翁主,剛吃過飯食,不能泡澡,否則,會很容易令肌膚衰老、早早出現褶皺。”
楊川指一指正北的一座閣樓,溫言道:“那一座閣樓修蓋起來後,一直不曾有人住過,是我專門爲劉滿親戚家女眷準備的;
翁主不妨先去小睡一個時辰,晌午時喝魚湯。
等到晚上,我親手給翁主烹制一隻烤鴨,讓你嘗嘗鮮,解解饞;至于說沐浴更衣,閣樓上一應俱全,不用跟那些仆役婦人擠在一起洗了。”
劉陵大喜。
她款款起身,挽住劉滿的胳膊,便要帶着一起去小閣樓上歇息,卻被楊川制止了。
“劉滿,早上給你的算術題,可曾學會?”楊川面無表情的說道。
“楊川!”劉滿柳眉倒豎,猛的一跺腳:“一道算術題不夠,你立刻再給本、妾身出一道……”
楊川滿意的點點頭,随口道:“九百九十九枚錢,時令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枚梨九個,七個果子四枚錢;梨和果子,一個幾枚錢?”
劉滿瞪大了眼,張口結舌好幾個呼吸,‘噗通’一聲癱坐在蒲團之上,哀聲道:“劉陵小姑,你趕緊滾去歇息吧。”
“看看你把本宮害成什麽樣子了……”
……
打發劉陵離開,楊川掃視一圈,看着百無聊賴的曹襄、霍去病,生無可戀的劉滿,眨巴着眼睛一聲不吭的娜仁托娅;
對了,還有張湯的兒子,張安世。
這個壞慫一臉的淡然,跪坐在案幾後,默默的吃着、喝着,似乎眼下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
從表面看去,的确是張湯的種。
小小年紀,竟然都有點聖人的架口了,讓楊川看着就、嗯,就十分的舒坦。
在這樣一個漢帝國,心底純良者,隻能混成東方朔那般落魄;耿直能幹者,不過周亞夫、晁錯、張湯之流的下場,不是被人給弄死,就是被自己給弄死。
總之。
張安世這種不動聲色的哈慫,反而會漸漸成長起來,最後,與霍光等人齊名,且能有一個善終……
“張安世,這一道題,你會不會算?”楊川突然問道。
張安世像模像樣的拱手施禮,道:“老師,這一道梨果價錢的算術題,安世會算,但所需時間比較長,請容學生細細思量,看看能否尋到一個更加簡便的算法。”
楊川點點頭,看向娜仁托娅:“你算梨果不行,就把梨和果子,換成牛與羊?”
娜仁托娅大喜,歡聲道:“嗯!”
楊川一陣心累,看看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麽怪物……
“楊川,你是不是看上劉陵了?”就在此時,一直不曾吭聲的霍去病忽的站起來,“你若與她有染,某家便與你、嗯,便與你絕交三日!”
言畢,他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
“對了去病,順便将我的鬥笠、魚竿帶上,”楊川笑道,“今日天氣好,咱們一起去釣魚。”
霍去病停下腳步,皺眉道:“我那邊還有五百畝豆子沒有種上,誰有閑心陪你?”
楊川也站起身,使勁活動一下筋骨,悠然道:“那你就去忙吧,等釣完魚,我還要給曹襄制作一種可連發的小弩,再給他弄幾樣防身的小玩意;
你看看曹襄,跟我一樣瘦弱,得有幾樣防身的利器……”
霍去病一呆,轉瞬間,便開始哈哈大笑,專門跑過來拍一巴掌楊川單薄的肩膀,正色問道:“那個誰,楊川啊,你的鬥笠和魚竿在什麽地方?”
楊川指一指自己的閣樓,都懶得說話了。
霍去病哈哈大笑着,出門而去。
“走吧,大家一起去,”楊川特意看一眼張安世,随口道:“張安世,你也跟着……”
……
所謂釣魚,不過是個幌子。
楊川的莊子上,如今有好幾百号人,人多眼雜,誰知道裏面有沒有别人摻進來的沙子,故而,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是小船上比較合适。
春光明媚,楊柳依依。
楊川封地上,如今有四五座面積頗大的池塘,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他專門令人夯築的一個蓄水池,占地面積足足有三百多畝。
在冬天的時候,他就已經撒上一些水草的種子,如今已然成爲各種魚蝦的天堂;
另外,沿着蓄水池的大壩,他還令人栽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和大柳樹,如今已然頗有些‘西湖楊柳岸’的模樣了。
泛舟湖面,波光粼粼。
楊川惬意的盤坐在船頭,一頂鬥笠,一根魚竿,臉上蘊含着淡淡微笑,悠然道:“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
不料,曹襄搶先站起來,背負雙手,大聲吟哦了後兩句:“問渠那得清如許?爲有源頭活水來!
啊,爲有源頭活水來,聽聽,多好的一首詩,本侯爲吟出這一首傳世經典,都拔光了三隻公雞的雞毛。
楊川啊,以後吟哦本侯的大作,記得把題目和作者名加上,否則,算你狗日的白嫖!”
楊川:“……”
好吧,一不小心,賣給曹襄的詩太多,連他自己都記不得那些是曹襄的大作,有些是他自己的了。
楊川輕咳一聲,道:“曹襄,我教你填鴨育肥的法子,你借我五百隻最爲肥美的鴨子,如何?”
曹襄一愣,剛要開口拒絕。
不過,他看着楊川嘴角的那一抹古怪微笑,便柔絲滑順的哈哈笑道:“五百隻不夠吧?
隻要你能肥死劉陵,本侯借給你三百二十隻肥鴨,又有何妨?”
【廚子曰】本來想教大家自己烤鴨子吃,可是,工序有點複雜。隻能慢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