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長安城裏的纨绔子,這些油頭粉面的家夥,家學底蘊其實都不差,一個戰馬飼料配方、一個鍋盔制作秘法,不到一炷香工夫,便背得滾瓜爛熟。
這時,十二名小廚娘擡着一個大浴桶出來,問楊川在外面洗還是在屋子裏頭洗。
楊川瞥一眼垂頭喪氣的董偃,突然一笑,道:“就在外面洗吧,我一邊洗澡,一邊考校這些家夥的課文背誦。”
于是,就在衆目睽睽下,楊川剝掉一身血衣,露出他幹瘦身體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讓曹襄、霍去病二人看了,也是眼皮狂跳不已。
想不到,這家夥身上竟有如此多的傷痕,這小小年紀的,都經曆過一些什麽?
霍去病、曹襄二人對視一眼,暗歎一口氣,将目光轉移開來,卻是實在不忍看到這貨傷痕累累的樣子。
“看,這些是鞭子抽打出來的;這種呢,是滾燙的羊油弄出來的。”
“鞭子抽爛你的肌膚,往傷口裏撒一小撮青鹽,然後,再滴幾滴滾燙的羊油,簡直能把人疼哭,也不知道那些狗日的怎麽想到的,哈哈。”
楊川惬意的躺在浴桶裏,讓十二名小廚娘搓揉着身上的血污,随手指點着身上幾處傷痕,十分平淡的說道:“那些害過我的羌人、匈奴人,全部被我給弄死了;
那些人啊,就是豺狗子,還号稱自己是羊日哈的、狼日哈的,依我看來,全都是狗日哈的。
霍去病,曹襄,你們都養過狗、吃過狗肉,對狗這種東西了解多少?”
這世上的狗啊,都有一個相通的特點,那就是你若對一條瘋狗表達善意,示之以弱,那些畜生便會往死裏咬伱,可是,你若把它給弄疼了、弄殘了,它可會一輩子都敬你、畏你。
甚至,有事沒事的,還會對你搖幾下尾巴……”
說了一陣閑話,楊川招招手,對着董偃笑道:“那個董鴨啊,過來過來,讓耶耶考校一下文章背誦得如何了。”
董偃雙目之中幾欲噴火,深吸一口氣,憋了足足三五個呼吸,方才緩緩吐出,一聲不吭的走過來。
“背。”楊川淡然道。
董偃甚爲流暢的将戰馬飼料配方與鍋盔制作的秘法背誦一遍,緊接着冷笑道:“楊川,你區區一個十三級中更卿爵,竟敢依仗軍功,在自己的封地殺人行兇,依照我大漢律例,你就等着被夷滅三族吧!”
楊川點點頭,道:“還不錯,搞事之前對本公子還做了一點調查,對大漢律例也還算是比較熟悉,是一塊當狗腿子的好材料。”
董偃梗着脖子不吭聲。
楊川撈起一把清水,随手潑灑在董偃的頭臉之上,繼續說道:“不過呢,你這消息有遺漏,我現在是秩比三百石的羽林郎。”
董偃明顯一愣神,旋即冷笑道:“就算你入了羽林軍又如何?擅自殺人部曲、仆役幾百人,就算是有平陽公主、曹襄、衛青和霍去病給你撐腰都沒用。
楊川,你這次死定了!”
楊川哈哈大笑,轉頭看向曹襄,悠然道:“平陽侯,你是列侯,大漢律例對你來說應該很熟悉吧?那你來說說,有人圖謀羽林軍戰馬新飼料配方和新式軍糧的制作秘訣,該當何罪?
若這些人與羌人、匈奴人勾結,算不算裏通國外、圖謀不軌啊?”
曹襄看一眼霍去病,目光閃爍幾下,突然翻臉:“什麽?他們搶走的竟然是羽林軍戰馬飼料配合和新式軍糧制作秘法?
好你個董偃啊,真看不出來啊,你這腌臜貨竟然裏通國外、圖謀不軌啊?
怪不得你會不擇手段的讨好、巴結大長公主,原來竟是爲了竊我大漢機密?你這吃裏扒外的狗賊,看耶耶今日不弄死呢!”
曹襄義憤填膺的沖上去,揮舞着他那豆芽菜似的小胳膊、小拳頭,在董偃的頭臉上使勁打了幾下,口中自是罵不絕口。
董偃卻早就吓傻了。
羽林軍戰馬飼料配方!
還有什麽狗屁新式軍糧……
瞧着如喪考妣、失魂落魄的董偃,楊川終于暗暗吐一口氣:‘這一道爆炒狗腰子,終于有點成色了,剩下的就是掌握火候。’
不得不說,這狗腿的腰子還挺難整治呢,先不說這條狗兇殘與否,就一句‘打狗還要看主人’,就讓楊川承擔了極大的風險,火候稍微差一點,可能就會壞事。
想想自己的對手,竟然是大漢大長公主,劉徹的姑母兼丈母娘,前任皇後陳阿嬌的親媽,楊川就覺得真特娘的酸爽。
如果這一道‘爆炒狗腰子’整治不好,弄出一盤夾生菜,無論是劉徹、館陶公主還是陳阿嬌,哪一個人物他都得罪不起啊。
等到那時,恐怕就隻能亡命天涯了。
“董偃,你老實交代,謀取羽林軍戰馬飼料與新式軍糧的配方,是受何人指使?”
這時,霍去病也反應過來了,他陰沉着臉踏上前一步,雙目如電,冷聲喝問:“說,是羌人還是匈奴人?抑或是哪個藩國之人?”
董偃臉色鐵青,剛要朝楊川吐口水,卻被一旁的霍去病一馬槊搗在嘴巴上。
這一下,不僅剩下的半口牙齒被統統磕掉,就連嘴唇都被弄破一大圈,露出滿嘴的血沫子和爛肉,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風流倜傥。
霍去病心裏明白,此番給董偃潑髒水,其實是楊川唯一的退路,一旦演砸了……
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就表演的十分賣力,轉頭便向那些油頭粉面的少年走去:“呔,你們老實交代,此番前來,是受何人指使、何人爲首領?”
這些粉頭少年,皆爲長安城一帶的小門小戶人家子弟,雖說家裏也有一定權勢、财資和良田,可面對曹襄、霍去病時,卻連個屁都不是。
此刻,聽說自身被卷入一場天大的禍事,這些少年一個個早就吓得魂不附體,哆嗦着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隻是伸出手指,默默指了一下董偃。
“董偃,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霍去病冷冷問道。
這時,董偃終于反應過來,‘破口’大罵:“霍去病,曹襄,楊川小賊,你們休想給我潑髒水,咱們這便去長門園尋大長公主,将事情的原委說個清楚!
楊川,你無故殺人,你……”
董偃滿口噴着血沫子,看上去咒罵不已,實際上,很多罵人的話語,差不多都是楊川腦補出來的,因爲,董偃的一張嘴啊,早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一張口就漏風。
楊川微微冷笑,轉頭對曹襄說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這位大漢平陽侯了。”
曹襄哈哈大笑:“這種事情,我區區一個列侯豈能擺平?”
“本侯這便給我舅舅金雕傳書,讓他親自過問一下,董偃這厮謀取我大漢羽林軍草料與軍糧配方,究竟受何人指使。
我舅舅這人呢,你也知道,他最是明察秋毫了。
董偃啊,你就放心好了,我舅舅從來都不會冤枉任何人,更不會對大長公主殿下起疑心的,再怎麽說,館陶公主還是我舅舅的親姑母、親丈母娘呢,哈哈哈,嘿嘿嘿!”
今日掙了六百五十塊錢,修完五菱神車,所剩無幾,回家時隻夠給女兒買一個香辣雞翅漢堡……其實不如廚子親手烹制的叫花雞。
晚上九點五十回家,手指凍的有些僵硬,腦子也有些木,大家湊合着看吧。
北方的冬天,太漫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