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父送給楊川的禮物,還真的是雕。
金雕。
楊川很興奮,突然想起了郭靖、黃蓉、華筝,對了,還有楊過、小龍女與郭襄,作爲一名合格的渣男,他心裏其實更喜歡華筝和郭襄。
娶了華筝,就可以軟飯硬吃,娶了郭襄……
“公子,請上馬。”就在楊川遐想連篇時,堂邑父牽過來四匹馬,“牛肉幹、鹽巴和清水都備好了,咱們走吧。”
楊川擡頭看看天,回頭看一眼正在死命挖礦的張骞等人,心裏頭有些緊張:“怎麽,還要出去?”
堂邑父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牽着馬轉身就走。
“呃、好吧,大叔您先等一下。”
楊川折返回去,找出一個羊皮行囊背上,這才快步走出房間。
堂邑父瞅着鼓鼓囊囊的羊皮行囊,欲言又止。
“這是我自己縫制的,看,這兩條帶子可以挂在肩上,這一根可以綁在腰上,”楊川對自己的雙肩背包很自信,“大叔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也縫制一個。”
堂邑父搖搖頭,好像沒什麽興趣。
兩個人牽着馬匹還沒走出幾步,豹姐卻追了上來,直接堵在堂邑父面前吼鳴一聲,将那四匹戰馬吓得一陣‘唏律律’亂叫。
楊川柔聲撫慰好一陣子,豹姐卻根本就不依,梗着脖子在生氣。
堂邑父默默觀望一會兒,這才走過來,蹲在豹姐面前低聲說着什麽,并輕輕揉着它的脖子、脊背和屁股,看上去就像一個憨厚的老哥哥。
豹姐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目光柔和下來,隻是看向楊川時,卻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公子,走吧。”
堂邑父在豹姐的頭頂使勁揉幾下,站起身來,将缰繩遞給楊川:“豹姐答應了,讓咱們快去快回。”
楊川有些懵逼,直勾勾的盯着堂邑父:“大叔會獸語?”
“不是獸語,是心聲,”堂邑父咧嘴一笑,道:“等捉來小金雕,我教你。”
楊川半信半疑:難道、這是一個神話版大漢帝國?
在峽谷裏‘隐居’幾個月,陡然回到草原上,眺望遠處的雪山、森林、海子和河流,人的心境會悄然發生變化,就想舒舒坦坦的吼上幾嗓子。
兩千多年前的西域,簡直美極了。
有堂邑父這個沉默寡言的匈奴人陪着,楊川的心境也漸漸變得甯靜、踏實,想起這幾年在草原上的經曆,胸中的煩悶一掃而空。
想起被他毒殺的匈奴人、羌人,原本的一些仇恨與不滿,自然也就淡了。
權當是一場曆練吧。
兩個人騎着馬一路向西,行出去兩百多裏,直到黃昏時分方才抵達一條河谷,不遠處就是雪山,溪流縱橫,水聲嘩嘩。
“到了。”
在一片小樹林的邊緣地帶,堂邑父翻身下馬,開始砍伐樹木搭建臨時窩棚。
楊川則開始埋鍋做飯。
他是一名廚子,做飯才是他的天職,至于捉金雕這種事情,他覺得很興奮,但又覺得希望不是很大。
要知道,那玩意兒才是真正的雪域霸主,不僅飛得極快,戰鬥力還很變态,一個俯沖下去,就算是獵豹、野狼都扛不住它的一爪子。
而且,最爲恐怖的,是金雕作爲頂級掠食者,往往還不是單獨行動,而是臭不要臉的糾集二三十隻同類一起捕獵……
……
次日,天還沒亮,楊川就被堂邑父喊醒了。
“公子,走。”堂邑父言簡意赅。
早上的青草有露水,馬匹吃了會腹脹、結食,所以,隻能先喂一些幹草和青稞,等到太陽出來露水散去,才能讓它們飽餐一頓。
迎着略顯寒冷的晨風,蹄聲得得,二人四馬向河谷深處疾馳而去。
大半個時辰後,東方泛白,天色終于漸漸明亮起來,一輪蓬勃紅日冉冉升起,讓整個雪山的輪廓變得金碧輝煌,甚爲壯觀。
來到一處懸崖下,堂邑父放任戰馬自行去吃草,自己則裹緊羊皮袍子躺下來,半眯着眼睛,安靜的瞅着黛青色的天空。
楊川有些好奇,隻好、也躺平了。
清晨的陽光很幹淨,也很溫柔,曬在臉上、身上暖烘烘的;天空也很幹淨,幾朵白雲悠然飄過,可惜上面沒有仙子探出腦袋。
一隻大鳥驟然飛起,盤旋幾個呼吸後,轉眼間就不見了……
“走!”
堂邑父低喝一聲,将正在胡思亂想的楊川吓了一跳:“走、去哪裏?”
堂邑父沒吭聲,如一隻脫缰的野驢,撒丫子向不遠處的那面石壁下奔去,并使勁揮舞幾下拳頭。
楊川隻好緊跟上去。
來到陡峭的石壁前,堂邑父略一猶豫,從懷中摸出一團羊毛繩子遞過來,甕聲道:“公子不善攀援,還是系上繩子吧。”
楊川擡頭看一眼陡峭石壁,笑道:“你在前面帶路。”
堂邑父不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攀岩、爬樹和跑路,眼前這面石壁看似陡峭,實則并不難攀爬,有很多裂縫和凸出的岩石可以借力。
當然,有一根救命的繩子也不錯,但他轉瞬間便想通了。
這個堂邑父曾經說過,要認他爲主,那就得拿出一點真本事出來,休要讓這個匈奴人表面恭順、心下卻對自己的主人不以爲然……
這種小心思,在關鍵時刻就很有必要。
而且,立竿見影。
當堂邑父如一隻靈活的狗熊一樣,迅捷攀爬上去十餘丈高,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一眼楊川,登時便露出一抹驚奇。
楊川身形瘦小,故而更适合攀岩。
隻見他手腳并用,在石壁上随意縱躍,借着裂縫、岩層和樹藤等可以發力的地方,簡直比猿猴還要靈活自如,每一個跳躍自帶某種穩定的節奏和美感。
感受到堂邑父的凝視,楊川仰起頭來,笑眯眯的說道:“大叔,伱前面帶路就好了。”
說着話,他抓住一根粗粝的樹藤,悠然一蕩,輕輕落在一片不足半尺的岩層上,基本與堂邑父站在同一個高度了。
堂邑父微微點頭,眼中的欣賞之意就十分的明顯:“公子果然非常人也,怪不得能收服雪山之王,回到長安後,堂邑父對漢使大人的承諾便算完成,待那時,公子莫要嫌棄。”
楊川哈哈一笑,再沒說話。
前途迷茫,誰知道回到長安後會發生什麽,還是做好當前之事吧。
小半個時辰後,二人攀爬接近峰頂時,在不遠處的一個石縫裏傳來幾聲幼雕鳴叫,聽上去還挺凄慘的,讓楊川心中有些不忍。
堂邑父則面露大喜,低聲道:“公子大喜,可得兩隻幼雕!”
“兩隻?”
二人快速接近那道石縫,探頭看去,果真有兩隻幼雕。
其中一隻略微健壯些,好像是哥哥或姐姐,正在欺負另外一隻瘦弱的弟弟或妹妹,嘴角沾滿了絨毛和血污,看上去十分兇狠。
察覺到有人接近,兩隻幼雕停止内鬥,直勾勾的看向堂邑父、楊川二人,似乎就要發動攻擊。
“蒙住它們的眼睛,”堂邑父遞過來兩個特制的鹿皮套子,“在回去的路上,絕對不可令其見到任何光亮。”
楊川直接動手,給兩隻幼雕戴上頭套後,塞進鹿皮囊袋:“這就可以了?”
堂邑父點頭:“趁着大雕沒回來,得盡快離開。”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凄厲雕鳴,七八個小黑點出現在天空,轉眼間就能看清楚,竟赫然是幾隻金雕!
看它們飛行的方向,應該便是這片山崖石壁……
“快走!”
堂邑父低喝一聲,憨厚的大黑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驚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