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中年儒生劉供奉瞧出了一點端倪,畢竟在這所有人當中,就屬他的修爲最高,已經是二流身手的中後期,毛貴對上他,有點火候不足的感覺,除非九環蕩魔鍘在手,可有一拼之力。
随着修爲的提升,毛貴對于外界的感應有了很大的提高,也就是對于危機的把控又細微了一大步,這一點倒是以往沒有關注的地方。
“二十招的基本要求你是做到了,但是老身不妨告訴你,你的對手很強勁,而且身後的勢力之強,根本就不是一般勢力可以撼動。我之所以看你的勢力有多少,不是讓你們去開戰,而是看看你,有沒有能力在對方找到你之前,成功的逃脫。不然以後江湖人物,還有誰會給咱們沈家賣命,而我們自然是希望付出最小的代價。”沈夫人這一說,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婦人的意見,沈家家主說出來還差不多。
“不對啊!”毛貴驟然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此次沈九姑娘并沒有前來,足以說明沈九姑娘說的,自己一旦回去就出不來。但是她母親的到來,顯然沒有這麽簡單,難道沈家家主就不知道,會放心她一個人前來?
看看沈夫人身邊的保镖,絕不是沈夫人自己培養出來的,也就是說這是沈家家主調派的人手,那麽除了這些明面上的保镖,肯定還有更加強大的保護。
這些人不出面,那麽也就是說毛貴的舉動全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可是極大的限制了毛貴行動的方便。
但願“絕是三兇”能夠起到作用,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還是誰的拳頭大,誰的話管用。
“這一點,沈夫人大可放心,隻要按照合約,我就有信心讓我點勢力,在前往沈家的時候,力量再翻上幾番。”合約就是一條,糧食的采購,這一點可是卡住了衆人的肚皮,不但經濟利潤可觀,就是軍事意義也非常的強大。
“那好,每個月我會如約發你十萬斤稻谷,一萬斤精鹽,還有什麽需要盡管提,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沈夫人将合約的條件修改了一下,這一動每個月的稻谷就增加了一倍,而私鹽也由粗鹽變成了精鹽,這可是一大半的利潤。
“我的個乖乖,有條件盡管提,這是什麽概念,這沈家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非得要自己去頂包?”原本應該大笑不止的毛貴,此時反倒是謹慎了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夫人慷慨,毛貴十分感激,若是說困難吧,也有一點,就是這個晚輩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爲了探明對方的真實意圖,毛貴厚着臉皮的準備獅子大開口,看看到底對方的底線在哪裏。
“我們的誠意,毛少俠大可放心,隻要能辦的,絕對會讓你滿意,日後還請毛少俠多多照顧沈家的生意,那麽老身也就心滿意足了。”沈夫人話中有話,聽的毛貴雲山霧裏的,搞的好像自己是什麽重要人物似的,可以左右一個大家族的生死。
“聽聞沈家船隊可以遠赴大洋深處,不知道沈夫人是否可以劃撥幾艘海船給我,這樣一來,我也好早作撤離中原的準備,屆時就陪對方好好的玩一玩。”海船隻不過是毛貴的玩笑之舉,目的其實就是要幾艘河船,海船對于現在的毛貴而言,還比較的遙遠。
“海船?你要海船……海船乃至沈家的根本,如今朝廷監管的嚴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私下裏買賣的違禁物。你要這個何用……”沈夫聽聞毛貴要海船,條件反射的從座椅上站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又緩緩的坐了回去,但是那慌張的神色,自然逃不過毛貴的眼睛。
“朝廷監管海船?”毛貴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鞑子朝廷無緣無故的監視海船,這是什麽緣故?要知道海上貿易可是鞑子朝廷稅負的主要來源,稍微減少一點,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勢必又要加印那些貶值的交鈔。
“冒昧的問一句,是不是巨鲸幫有了巨大的動作,如今浙江沿岸的局勢如何?”突然毛貴一拍大腿,自己怎麽就忘記了,還有巨鲸幫的存在,如今方國珍的軍隊,是否擴張了,還是被趕回了大海?
“巨鲸幫……你說的是方國珍,他如今占據了溫州、台州等地,将朝廷圍剿的兵馬殺的大敗而回,就是統軍主帥野被生擒活捉了。”沈夫人一時還沒有從毛貴的問話中清醒過來,要知道毛貴一直在淮北活動,根本就不可能知悉浙江現在的局勢。
毛貴爲什麽關心浙江的局勢,這和他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哦,這麽說來,沈夫人更要想辦法贈送在下幾條海船,就算是借出的也行。如果毛貴所料不差的話,估計朝廷是要大量征用民間的海船,這可是最快的組織海上軍隊的方法。”這海船遠非河船可比,隻要稍微的加以改進,就可以按照好火炮等重型武器,成爲縱橫海洋的水師。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這一次沈夫人更是誇張的叫出來,似乎看到的毛貴不是毛貴,而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由不得沈夫人不緊張,鞑子朝廷征用民間的海船,絕不是空穴來風,自從大軍在方國珍手上吃過大虧之後,就一直在醞釀着征用的計劃。沈家也是花費不少代價,又結合種種迹象,這才剛剛得出的結論,偏偏毛貴随便的張口一開,就切中了其中所有關聯。
簡直太神了!
沈夫人一點都不敢相信,沈家現在最大的秘密,就是樹大招風。方國珍絕不會放棄他染指沈家的打算,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進攻。而鞑子朝廷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想要去維護沈家龐大的産業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這個資源,将敵人引進來,甕中捉鼈。
同時鞑子朝廷也可以從中揩油,或許這就是身爲商人的悲哀,沒有自己的武裝,休想長久的傳承下去。一般都是傳到第二代,手藝就基本上沒有下文了,不是手藝不行,而是經不住四面八方的一起來的劫難。
樹倒猢狲散!
毛貴現在就可以預見這麽一個情景,富可敵國的沈家,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年代,絕對是各大勢力之間的一塊大肥肉。沈家富可敵國,自然手中的實力,絕對是不容小觑,隻是盯得人多,雙拳難敵四手,是以還是找到一個更加強大的靠山爲主。隻是看這個樣子,有點将寶壓在毛貴身上的味道。
“夫人有所不知,海外貿易一直是晚輩向往的發财之路,所以稍微的關注了一下。”毛貴這麽解釋,沈夫人也就沒有追究誰的責任。
“這一點無法立馬答複,需要老爺親自拍闆定奪,這一次我是愛莫能助了。不過我會盡量勸服老爺,隻要老爺同意,自然會北上前來交割,這也算是他轉移風險的一個渠道吧!”沈夫人倒是表現的十分大度,同意了毛貴的要求。
毛貴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原來自己可能是沈九姑娘的一個合作夥伴,甚至夥伴還談不上,隻是一個利用的工具,替罪羔羊。如今因爲局勢的突然變話,毛貴的作用不僅僅是一個利用的對象,而是成爲他們暗中扶持的勢力。隻要基本上符合他們的條件,估計沈家都會同意與之合作,而這些看似大方的慷慨之舉,就是爲了日後的主動權,而前期做的一些投資而已。
沈家家主沈萬三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的每一個舉動都飽含深意,是以毛貴先去了自己之前的擔憂,而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進入了沈萬三的視線,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一個勢力的崛起,尤其是要快速的崛起,沒有财閥的支持,那是空中樓閣,根基非常的不穩。一旦戰争陷入僵持的階段,往往不待敵人展開反攻,就自行的内部瓦解了。這是曆代明教起義的深刻教訓,是以起義在貧困地區的,聲勢往往浩蕩,衰敗卻是最快。
暫時表面上雙方還是比較滿意的,起碼有了初步繼續合作下去的可能。這對于毛貴來說,已經解決了一個大大的問題,就是這十萬斤稻谷的問題。
如今新加入的人手,需要解決的就是吃飯問題,這十萬斤稻谷,再加上其它的一些籌措,勉強可以支撐一段時間。這樣一來毛貴就有信心,在未來的日子裏,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後方,不會因爲吃飯問題造成嚴重的拖後腿。
晚上的宴會十分的熱鬧,毛貴一方在這裏的人手,隻要是有點臉面的都被請到了前台。當“絕是三兇”出現的時候,毛貴明顯的感到了空氣中有一股不自然的波動,雖然隻是稍微的有那麽一點,但是“絕是三兇”投來的目光表明,沈夫人身後确實有更高明的保镖在暗中保護。
宴會之後,毛貴告辭離去,在離開客棧數裏之後,毛貴等人停了下來,因爲該來的人遲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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