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晉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趙穆冷哼道:“不服?讓你保護本侯。可剛才陳康威脅本侯的時候,你竟然不敢出劍。你不是廢物,是什麽?”
趙穆忌憚陳康,甚至有些懼怕。
因爲陳康對權貴沒有敬畏之心,他是真的敢殺趙穆。
剛才趙穆不敢對陳康面露兇相。
可是在連晉面前,趙穆可不會客氣。趙穆甚至把剛才的憋屈和怒火,全部發洩到連晉的身上。
連晉暗道,那可是陳康,是比曹秋道更強橫的人物,數千精銳士兵都拿他沒有辦法。
自己又能怎麽辦?
敢向陳康拔劍,就是自尋死路。
連晉跪在趙穆的面前,低着頭,恭敬道:“屬下該死,請侯爺恕罪。”
趙穆帶兵離開,不再理會連晉。
以前趙穆還覺得連晉的武藝劍術挺厲害,跟嚴平是齊名的劍客。
見識了陳康和曹秋道的武藝之後,趙穆是對連晉是越來越不滿意。
其實,連晉心中也知道,自己可能在巨鹿侯府,怕是呆不久了。主人不喜歡自己,那麽就将面臨兩種情況,要麽主人會殺了自己,要麽主人把自己趕走。
像陳康那樣主動離開,是最好的情況了。至少保留了體面。
……
邯鄲城外,烏家的秘密據點。
項少龍和烏應元是一臉懵,随後就是焦急。
他們按照朱姬提供的地點去尋找真正的嬴政,可是卻得知嬴政被趙國強行征兵,數年前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這下真的是完犢子了。
項少龍喃喃自語:“嬴政怎麽可能會死?他可是未來的秦始皇啊。不對,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烏應元有些聽不懂項少龍在說什麽,問道:“項少俠,你足智多謀,你倒是說一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若是沒有完成呂相爺交給我們的任務,就算回到秦國,我們也是死路一條。”
烏應元有些六神無主。
趙國是待不下去了。
要是不能回到秦國,烏家可就有着滅頂之災。
忽然。
項少龍見到趙盤,眼睛一亮,說道:“我有辦法了。”
……
陳康趕到據點的時候,朱姬正拉着趙盤親熱地說着貼心話。
陳康暗道,什麽情況?
趙盤怎麽就成爲了朱姬的兒子?那麽趙盤以後,不就是未來的秦王了嗎?真是夠荒誕的啊。
項少龍把陳康拉倒一旁,說道:“陳先生,是這麽個情況……”
聽完項少龍的解釋,陳康總算是明白事情的經過。
陳康說道:“雅夫人同意了?”
項少龍說道:“同意了。”
陳康說道:“你們這是一群人聯合起來欺騙朱姬。就不怕将來露餡?到時候,你們又當如何?”
朱姬身份尊貴,能和她接觸的人,隻有項少龍、烏應元、雅夫人幾人。
隻要小心一些,不要說錯話,就不會穿幫。
項少龍說道:“現在情況已經是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啊。我總不能憑空變出一個嬴政出來吧?”
那麽就隻能騙了!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陳康說道:“既然你們都同意,陳某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隻是趙盤那小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未來的帝王啊。
……
衆人僞裝成爲商隊,趕往秦國。
有陳康在,他們倒是不擔心危險。隻要不是被大軍圍住,就沒有什麽事情是陳康的武藝搞不定的。
帳篷裏。
趙盤站在朱姬面前,低着頭,正在挨訓。
朱姬對趙盤非常嚴格,不但要讓趙盤讀書,還要趙盤跟着陳康學習武藝。
趙盤說道:“母親,政兒知錯了。以後,我都聽您的,不再貪玩兒。”
陳康走進帳篷:“夫人,不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朱姬說道:“陳康,你是政兒的老師,本宮希望你教導他的時候,認真一點,不可再散漫。畢竟政兒回到秦國以後,是要做太子。”
朱姬對陳康可是一點不客氣,語氣充滿了責備。
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家的主人。
陳康眉頭一皺,說道:“夫人,如何教弟子,陳某比你清楚。我做事情,你不要幹涉。就像是你做什麽,我不會幹涉一樣。”
别人怕朱姬,陳康可不會慣着她。自己又不是她的屬下和奴才,她有什麽資格訓自己?
更何況,自己還對她有救命之恩。
朱姬這個女人,真的是一點不懂得感恩。
陳康說道:“若是夫人沒有其他事情,陳某就告退了。陳某還要修行呢。政兒,跟爲師走,你該練劍了。”
趙盤說道:“是,老師。”
陳康帶着趙盤離開帳篷。
朱姬被氣得臉色鐵青,站起身來,憤怒道:“這個陳康,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到了秦國鹹陽,本宮一定要讓大王和呂相狠狠懲罰他!”
女人一旦掌權,就會膨脹。
朱姬就是如此。
除了陳康之外,所有人都恭維她,讓她感覺自己高高在上。
雅夫人給朱姬端來食物,笑着說道:“夫人,您消消氣。陳康先生是山門中人。他本事大,有點傲氣很正常。何況他還是政兒的老師,我們這一路上,還需要陳先生的保護。您就多擔待一點。”
想到趙盤以後還需要陳康的輔佐,朱姬就壓下了心中的怒氣,說道:“可是,他陳康也太無禮了。”
趙雅心中暗道,盤兒認朱姬做母親,倒是讓我這個做親娘的人見不得光了。去了秦國鹹陽宮,盤兒就要跟秦王的其他王子争奪太子之位,将會是明槍暗箭的鬥争。也不知道對盤兒來說,是好是壞。
趙雅是趙國長公主,趙王的親妹妹,她很清楚權勢争鬥的殘酷。
若是輸了,那麽就是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趙盤身邊有陳康和項少龍他們保護,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趙雅本以爲離開邯鄲,會過上悠閑的日子,可沒有想到出了趙國,才是踏入了真正的權勢鬥争之中。
這簡直是剛出狼窩,就又入虎穴。
……
元宗見陳康有些不開心,說道:“朱姬爲難你了?”
陳康說道:“她有什麽資格爲難陳某。她一個女人,說話不好聽,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元宗笑着說道:“這人啊,隻要是掌了權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就都是一樣。陳康你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
陳康點頭說道:“那朱姬和趙穆都是一類人。其實不是他們在駕馭權勢,而是權勢在控制他們的心神。他們已經是權力的奴隸了。”
就像是,資本控制商人,還是商人控制資本,其實真的很難說清楚。
不過,陳康并不在乎這些。
陳康是武者,追求的是武術技藝的巅峰,而不是去跟朱姬他們勾心鬥角,争權奪利。
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就可以巍然不倒,不動如山。
元宗說道:“王子政回到鹹陽,秦國朝堂上,将會又是一場明争暗鬥啊。”
陳康說道:“那就不是陳某該關心的事情。如何讓趙盤成爲秦國太子,是呂不韋和朱姬他們考慮的事情。”
呂不韋在秦國,權勢如日中天,有他站在趙盤身後支持,相信是可以鬥倒成蛟他們那幫人。
……
陳康他們有驚無險,來到秦國鹹陽。
呂不韋親自帶人出城迎接。
整個秦國,最重視嬴政的人,可能就要數呂不韋。營救質子嬴政歸國,一直是呂不韋在主導。
成蛟他們那一派的人,是在暗中阻止嬴政回國。
畢竟,嬴政回來,是要和成蛟競争太子之位。
沒有人希望多一個對手。
昨晚,當接到主姬和嬴政即将到鹹陽的消息,呂不韋就在丞相府瘋狂大笑。
呂不韋知道,這一局,是自己勝了。
嬴政歸來,真正的鬥争才正式開始。
太子之位的争奪,會更加殘酷和兇險。
不過。
他呂不韋縱橫朝堂數十年,何懼之有。
呂不韋對陳康非常客氣,有點禮賢下士,說道:“老夫在鹹陽就聽聞了陳康先生的大名。陳先生擊敗曹秋道,可謂是震驚了整個秦國。”
陳康不卑不亢說道:“呂相爺客氣了。陳某是政兒的老師,送他歸國,分内之事。還請相爺先安頓政兒他們母子。其他事情,之後再說。”
呂不韋的城府比起朱姬和趙穆要深得多。
呂不韋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個陰狠的權臣,反而像一個和藹的學者,身上更是沒有一點商人的氣質。
呂不韋不是秦國本地人,卻可以在秦國朝堂上屹立不倒數十年,豈能沒點本事。呂不韋比趙穆要難對付十倍不止。
……
趙盤和朱姬住進秦王宮。
陳康、趙雅、元宗三人被安頓在了一座古樸的宅院裏。項少龍、烏應元、烏廷芳等人,則被安排了另外的住處。
陳康查看了一下居住環境,點頭說道:“不錯。鹹陽城裏這樣的好宅子,怕是不多見。”
元宗說道:“這宅子據說是一個禦史大夫的府邸,後來被抄了家。”
古代做官,尤其是高官,一旦站錯了隊,結局就是抄家滅族。
即便如此,每個做官的人,還是要不擇手段往上爬。
趙雅說道:“如此大的宅子,我們三個人居住,有些空曠。過幾日,我去買一些家丁和丫環回來。”
陳康沒有拒絕。
宅子太大,确實需要人打理。
還有就是陳康需要專心修煉武藝,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處理生活中的瑣事。
有幾個家丁和丫環,不是壞事兒。
至于錢财。
陳康是王子政的老師,呂不韋和秦王會将他奉爲座上賓,他會缺少錢财嗎?
陳康憑借一身超凡入聖的武藝,走到哪裏都不會缺少飯吃。有了技藝,就有了立足的根基。
……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
陳康就已經在院子裏練習拳術,淬煉身體。
墨家的核心呼吸法,陳康已經琢磨透徹,再沒有疑惑。不得不說,墨子他老人家真的是有智慧,竟然可以創造出如此精妙的呼吸法。
陳康把國術、道家、墨家、醫家五禽戲等呼吸法,相互融合,可以做到更深層次地淬煉身體和氣血。
就算沒有天地靈氣,吸收不到宇宙源力,陳康也有把握打破人體的生命極限,把壽命延長得更久。
練完了拳術,陳康大汗淋漓,沐浴更衣,渾身清爽。
趙雅做好了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元宗說道:“今天上午,陰陽家創始人鄒衍,要在鹹陽講學論政。陳康,你可興趣?”
鄒衍是大學者,陰陽五行理論的創始人,他在各大諸侯國中有着很大的名氣。
陳康本想拒絕,随後問道:“陰陽家一脈,可有獨特的修煉之法?”
論政?
不就是開座談會嗎?
陳康沒興趣。
陳康隻對武藝和修行感興趣。
元宗說道:“當然有。陰陽家的修行方式,和我墨家有些不同。陰陽家更注重心靈修行。鄒衍在心靈修行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據說,鄒衍的心靈修行已經到了趨利避害,未蔔先知的境界。”
鄒衍經常帶着美若天仙的女弟子在各個諸侯國轉悠,竟然沒有被匪徒打劫。
顯然鄒衍是真的有着趨利避害的本事。
儒家同樣有着“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的說法。
隻是,陳康沒有遇見過真正可以預知外來的人。
若是鄒衍真的可以預知未來,那麽陳康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陳康的武藝已經是出神入化,超凡入聖,但是他依然做不到趨利避害,更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
人要是可以預知未來,就算不懂武藝,一樣可以天下無敵。因爲沒人可以傷害到他。
陳康說道:“那咱們就去見一見鄒衍老先生。”
……
鹹陽城裏。
連晉跟在一個相貌俊朗的中年人身後。
沒錯,連晉也來到了秦國。
自陳康離開邯鄲之後,連晉就被趙穆給趕出了巨鹿侯府。
連晉來秦國,是希望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于是他就來到了鹹陽。
中年人是一位劍客。
不過他用的是左手劍。
連晉和中年人比劍,每次不到三招,連晉就會輸掉。連晉好歹是劍術宗師,可是他在中年人面前,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中年人戲耍連晉,倒是沒有殺了連晉,而是把連晉當成爲玩物。
中年人回頭瞪了連晉一眼,冷聲說道:“連晉,你在邯鄲可是有着‘紅纓公子’之稱。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小有名氣的人物。若是你再跟着我,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
連晉誠懇說道:“前輩,您武藝劍術高深莫測,我想要拜你爲師。隻要你肯傳授我劍術,您讓我做什麽都行。”
中年人嗤笑道:“想要學我嫪毐的劍術?你夠資格嗎?”
連晉跪在了地上,以示誠意。
可惜。
連晉這樣的誠意,在嫪毐的眼中是一文不值。
嫪毐一腳踩在連晉的身上,冷笑道:“小子,你真的什麽都願意替我做?”
連晉點頭說道:“是。請前輩吩咐。”
嫪毐說道:“既然你想要學我的左手劍,那留着右手就沒用了。”
锵。
連晉沒有絲毫猶豫,拔出長劍,直接挑斷了自己右手的手筋。
就算是嫪毐,眼神也終于有了變化。連晉這個家夥,是個狠人啊。
嫪毐哈哈大笑:“不錯,有股子狠勁。适合練我的左手劍。我這個人,喜歡美女。連晉,你去給我抓幾個美人回來。至于學劍?等老子什麽時候心情好,再傳授你一招半式。”
把連晉踩在腳下,讓連晉對自己言聽計從,嫪毐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連晉恭敬說道:“是,前輩。我現在就給給您找美人。”
連晉現在除了狠,一無所有。
去找陳康學習武藝,當然可以,但是陳康一般不收弟子,而且想要學到陳康的真本事,必須要等價交換。
連晉可拿不出陳康想要的東西。
嫪毐是連晉遇見過的武者當中,除了陳康和曹秋道最強的人。隻要學會嫪毐的左手劍,他連晉就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連晉對嫪毐的恨意,是深深埋藏在心裏。
學會了左手劍,把嫪毐的本事掏空,就是連晉報仇的時候。
隻有用嫪毐的鮮血和首級,才可以洗刷掉他給連晉帶來的屈辱和傷害。
嫪毐心思狠毒,想要比嫪毐厲害,那麽連晉就必須要更狠毒。
連晉抓捕美人,專門找普通百姓下手,而不會去招惹權貴。
每次抓回來的少女,被嫪毐糟蹋之後,連晉就會将其處理掉。
如何處理?
當然是殺掉。
毀屍滅迹。
擊殺這些美貌的少女,連晉會在心中說一句:“你們安心上路,等我學了左手劍,就殺掉嫪毐,替你們報仇。”
一個月之後。
嫪毐終于開始傳授連晉内練吐納術和左手劍。
……
曹秋道練完了拳法,感覺呼吸順暢,傷勢即将痊愈,說道:“沒想到陳康的拳術如此玄妙。可惜,沒能拿到陳康的完善吐納之術。”
善柔說道:“師父,陳康可不會輕易把他的武藝傳授給别人。就這點拳術和呼吸法,還是弟子在陳康那偷學來的呢。”
曹秋道點了點頭。
術不可輕傳。
要是自己有高深的修行之術,曹秋道也不會輕易把絕學傳授給别人。
正因爲如此,曹秋道才更迫切想要得到墨家完整的修煉傳承。
曹秋道覺得,隻有學會墨家完整的武藝傳承,就有機會戰勝陳康。
陳康那一拳,真是太恐怖了。
曹秋道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心有餘悸。
善柔問道:“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裏?回齊國嗎?”
曹秋道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說道:“不回齊國。我們去鹹陽。”
隻有去秦國,找到元宗,曹秋道才有機會拿到墨門的武藝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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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