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文官,士紳大族,經過慈航靜齋的遊說,絕大部分是站在李建成一方。
其實,不需要慈航靜齋去遊說,因爲利益關系,那些士紳大族就會本能地站到李建成一邊。
天策府是什麽人?
那是一些軍人,是粗鄙的丘八。
東宮的人當然瞧不起他們。
槍杆子裏出政權。
或許東宮的人沒有聽說過這句話,但是他們卻知道,手中必須要掌握軍隊才行。
就像是那些耕讀傳家的士紳大族,瞧不起商人,但是他們每個家族又是在暗地裏經商,謀取巨額商業利益。
東宮李建成獲得朝堂的大部分文官支持,可惜沒什麽用。
李建成在面對天策府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下朝之後。
李建成回到東宮。
此刻。
師妃暄正在東宮做客。
見到李建成的臉色有些不好,師妃暄笑着說道:“太子殿下,你心懷殺意,有些失态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生氣?”
師妃暄練成了劍心通明,心思敏銳,輕易就洞察到李建成身上的戾氣。
師妃暄的笑容非常甜美,好像有一種魔力,讓李建成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李建成說道:“神都洛陽将會融入大唐。父皇會讓天策府去接管洛陽的數十萬精銳大軍。本宮寝食難安。”
師妃暄點頭說道:“陛下讓秦王去洛陽,是必然的事情。陳康肯定知道我們在背後支持你。讓秦王去洛陽,事情會更順利。不管如何,大唐要先把洛陽的精銳大軍收編了再說。”
李淵讓李世民去洛陽,是最理智的選擇。
現在這個時候,最怕引起誤會,搞出了節外生枝的事情。
真要是事情起了波瀾,出了亂子,那就悔之晚矣。
因此,師妃暄贊同李淵的做法。
李建成說道:“聖女說得倒是輕松。天策府軍權過重,要是再讓李世民掌控了洛陽數十萬軍隊,本宮還能坐穩太子的位置嗎?”
師妃暄看了李建成一眼,說道:“那麽,太子殿下想要如何?”
李建成一咬牙,冷聲說道:“殺了李世民!隻要李世民死了,天策府就分崩離析,再也對本宮造不成威脅。”
師妃暄說道:“李世民是秦王,慈航靜齋不便出手。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伱引見一個人。”
李建成好奇道:“什麽人?”
師妃暄笑着說道:“楊虛彥。”
楊虛彥一身白衣,走到李建成的面前,抱拳道:“楊虛彥見過太子殿下。”
李建成說道:“楊虛彥?我聽說過你的大名。據說,你在洛陽講武堂是僅次于徐子陵和寇仲的學子。就算是在神都洛陽,你楊虛彥也是大名鼎鼎。今日得見,你果然是風華絕代的人物。”
楊虛彥相貌堂堂,英俊潇灑,有超強的武功和劍術,再加上他是大隋皇族子弟。
楊虛彥有着很強的自信。
不管楊虛彥的人品如何,而自信的男人,是最帥氣。
楊虛彥說道:“太子殿下謬贊了。楊某不過是命好,自小拜在邪王石之軒門下。兩年前,經過師父的推薦,到大宗師陳康的身邊學習。楊某仗是着歲數大,僥幸成爲洛陽講武堂的大師兄。”
楊虛彥的話,看似自謙,但其實非常自信,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狂傲。
李建成盯着楊虛彥,說道:“你是洛陽講武堂的人,來長安城,不是該去見李世民嗎?”
楊虛彥搖頭說道:“天策府裏的高手夠多了。此時徐子陵就在天策府,楊某就不去湊熱鬧。洛陽講武堂,隻是一個傳授武藝的學堂。學子們想要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不背叛神州,陳先生是不理會。太子殿下身邊缺少真正的高手,楊某來毛遂自薦。”
楊虛彥這家夥,很陰險。他可不是真心投靠李建成。
既然沒機會掌控洛陽的數十萬大軍,那麽就想辦法掌控李唐的朝堂。
楊虛彥接近李建成,是爲了尋找時機,将來好趁機滅掉李唐,掌控朝廷,恢複楊家的江山基業。
李建成點頭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楊虛彥,你能來投靠本宮,說明你很有眼力。據說,你是無敵宗師,不知你能不能替本宮除掉李世民?”
楊虛彥說道:“太子殿下,楊某可不是什麽無敵宗師。我是大宗師。”
師妃暄震驚地看着楊虛彥。
楊虛彥身上的氣息,隻是宗師強度,他怎麽就成了大宗師?
李建成驚喜道:“楊兄,你真是大宗師?”
楊虛彥說道:“要不,我現在就去天策府,跟徐子陵打一場?”
李建成連忙說道:“本宮相信你。楊兄,隻要你能殺掉李世民,本宮可保你一輩子奢華富貴。将來本宮登基做了皇帝,就冊封你爲國師。”
楊虛彥笑着說道:“多謝殿下。”
……
刺殺秦王李世民,楊虛彥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要說是李世民,若是有必要,他連李淵也殺。
三日之後。
秦王李世民動身前往洛陽。
剛出了長安城不久,徐子陵和李世民就遇到了楊虛彥。
徐子陵說道:“楊虛彥,你怎麽會來長安?”
李世民看着楊虛彥。
楊虛彥笑着說道:“我到長安城辦一點事情。”
徐子陵說道:“那咱們就此别過。我和秦王殿下先去洛陽。咱們後會有期。”
楊虛彥說道:“後會有期。”
突然。
楊虛彥出劍了。
拔劍的時候,楊虛彥隻是宗師極限的修爲,當長劍徹底出鞘的那一刻,楊虛彥就完成了蛻變。他的精神、體力、真氣波動,進入到了大宗師層次。
楊虛彥的劍,速度太快。
快到徐子陵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秦王小心。”徐子陵驚呼道。
徐子陵也出劍了。
徐子陵的劍,險之又險地擋住了楊虛彥的劍。
劍尖離李世民的脖子,隻有不到半寸。
鋒利的劍氣在楊虛彥的劍尖吞吐着。
徐子陵的真氣在李世民的體外形成了一道防護氣罩,抵消了鋒利的劍氣。
砰。
氣勁炸裂。
楊虛彥被震退了回去。
徐子陵和李世民坐下的駿馬承受不住強大的力量,筋骨斷裂,倒地身亡。
徐子陵一把提起李世民,沒有讓他跌掉。
李世民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是遭到了刺殺?!
徐子陵盯着楊虛彥,憤怒道:“楊虛彥,你瘋了?先生答應讓洛陽融入大唐。秦王殿下是去洛陽接管軍隊。你竟然敢行刺秦王。好大的膽子。”
楊虛彥有點詫異,自己的快劍,出其不意之下,竟然被徐子陵的劍給擋住了。
楊虛彥冷笑道:“有人出很高的價錢,讓我來殺掉李世民。徐子陵,據說你的太極劍術可通陰陽,剛柔轉換如意,是最強的防禦劍術。你剛才那一招,确實讓我感到驚豔。不知道,你能擋住我幾招快劍?”
以前楊虛彥暗殺目标人物,每次是隻出一劍,就能取其首級。
擊殺李世民不成,是楊虛彥第一次失手。
如果是一般的刺客,一擊不中,就會遠遁千裏。
刺客的保命手段,皆是如此。
楊虛彥不是一般的刺客。
今天他非殺掉李世民不可,除非徐子陵能擊敗他。
徐子陵冷靜下來,說道:“想殺秦王,就先過我這一關。”
楊虛彥冷笑道:“那你可要護好李世民。你是大宗師,有你的保護,李世民還被我割掉首級,那你就會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徐子陵對李世民說道:“秦王殿下,不管出現任何情況,你都不要動。你不能離我三尺範圍,否則,我沒法護住你的安全。”
三尺,正好是徐子陵的佩劍的長度。
李世民點頭說道:“好。本王不動就是了。”
李世民不愧是大唐秦王,上過戰場,經曆過屍山血海。
遭到刺殺,李世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楊虛彥身影一閃,化成一道道幻影,讓人分不清哪一個虛影,哪一個是真身。
魔門補天道的輕功身法,天下一絕,比起花間派的輕功也不多讓。
楊虛彥在動,徐子陵也在動。
徐子陵不停轉換位置,手中的劍時慢時快,化作一道道劍光。
叮叮叮……
兩柄鋒利的長劍不停碰撞,劍氣劍光相互交錯。
楊虛彥的快劍,是純粹的殺伐劍術,是最淩厲的攻擊。
徐子陵的太極劍術,剛柔并濟,速度看似不快,但其實帶着一種奇異的節奏和頻率,劍光閃動,每一次都能精準地擋住楊虛彥的快劍。
楊虛彥和徐子陵都沒有用眼睛去看對方的劍招。
二人出劍,速度太快。
就算是大宗師的眼力,也很難跟上長劍的速度。
他們隻能憑借感知力來判斷對方的長劍攻擊角度。
如果錯判一次,導緻自己出劍有了失誤,那就是非死即殘。
徐子陵學過橫練煉體,身體防禦力強大,但是擋不住楊虛彥的劍鋒。
當然,楊虛彥肯定也扛不住徐子陵的利劍。
自古以來,械鬥都是最兇殘。
楊虛彥和徐子陵是劍術大宗師。二人的械鬥,不再是粗暴的打鬥,他們把劍術械鬥玩成了藝術。
二人的劍術技藝,搏殺技巧,絕對是殿堂級的藝術成就。
可往往越是美麗的藝術,就越是兇險。
楊虛彥有些惱火,自己的攻擊,居然全部被徐子陵當下了。
楊虛彥說道:“徐子陵,你我同爲洛陽講武堂的學子,咱們是陳康的學生。你和寇仲會的東西,我也會。我就不相信,破不了你的劍術防禦!”
徐子陵和寇仲會的東西,楊虛彥确實會。唯一的區别就是,徐子陵和寇仲接受過陳康的親自訓練。
楊虛彥則是大部分時間靠自學。
不過,楊虛彥硬是靠天賦和執念,達到了徐子陵寇仲同樣的武功成就。
楊虛彥再次消失。
這一劍。
是楊虛彥的殺手锏。
徐子陵渾身寒毛豎起,好像嗅到了死亡的氣味,心有餘悸的感覺突如其來。
“這一劍,我可能擋不住。”徐子陵思維電轉。
擋不住,那就不擋。
徐子陵使出全身力量,長劍化作一道劍光,向前方刺去。
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打法。
徐子陵固然擋不住楊虛彥這一招快劍。
楊虛彥的劍刺穿徐子陵身軀的時候,徐子陵的劍,同樣會洞穿楊虛彥的身軀。
轟。
兩把長劍炸裂,隻剩下劍柄,劍身化作碎片。
徐子陵噴出了一口鮮血。
楊虛彥出現在三十米外,嘴角帶着血迹。
最後關頭。
楊虛彥選擇了放棄,沒有和徐子陵同歸于盡。
楊虛彥撤劍的時候,長劍和徐子陵的劍撞在一起。二人遭到力量反噬,都受了内傷。
楊虛彥自認爲是楊家皇族子弟,是天潢貴胄,命比徐子陵這個泥腿子要金貴百倍。
跟徐子陵同歸于盡,不劃算。
徐子陵說道:“楊虛彥,原來你也怕死。不過你的快劍,真的很可怕。先生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真的領悟了‘快’的精髓。你要是再多出幾劍,我就擋不住了。”
楊虛彥說道:“是我小瞧了你。徐子陵,你太極劍術無懈可擊,堪稱防禦無敵,名不虛傳。哼。不過,你能護住李世民一時,護不住他一世。”
徐子陵說道:“隻要有我在,你就殺不了秦王。楊虛彥,你刺殺秦王,還是想一想如何去跟先生交代吧。“
楊虛彥哈哈一笑,冷聲說道:“我楊虛彥做事,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徐子陵,寇仲,你們兩個一而再壞我的好事。下次,你們一定會死在的劍下。”
楊虛彥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徐子陵的感知範圍内。
……
徐子陵護送李世民來回到洛陽城,立刻通知了寇仲,讓寇仲來保護李世民。
關乎到洛陽數十萬精銳大軍融入大唐軍方體系。秦王絕容不得半點差錯。
真要是被楊虛彥有機可乘,在洛陽刺殺了李世民。不止是徐子陵和寇仲,就算是陳康,也會被天下人恥笑。
徐子陵來到陳康的宅院。
書房裏。
陳康放下手中的研究稿子,感知到徐子陵的氣息有些不穩,說道:“受傷了?”
徐子陵點頭說道:“小傷,沒有大礙。修養半個月,我就能康複。”
徐子陵把楊虛彥刺殺秦王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本以爲陳康聽了以後,會暴怒。
沒想到陳康很冷靜。
陳康說道:“我可以教你們武藝。可是,我沒法控制你們的思想。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楊虛彥是大隋皇族楊家子弟,野心勃勃。他很可能會成爲你和寇仲的敵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每一個人,也會有各自的對手。”
“我,傅采林、畢玄、甯道奇,我們這一代人的恩怨,你們這些小輩就不要摻和了。”
“你們年輕人,會有各自的對手和使命。”
“我陳康的對手,是甯道奇。”
“子陵,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徐子陵說道:“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人,隻能靠自己。”
陳康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好好修行吧。”
(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淩晨12點鍾之前更新。哎。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