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玄沒有往北方逃竄，而是往南。
陳康一直追擊。
直到這天。
陳康站在河邊，望着水面，停下了腳步。
陳康站着的地方。
畢玄的氣味就是此處斷絕。
毫無疑問，畢玄是在水底遁走了。
“江南水系發達，河流四通八達。”陳康暗道，“畢玄來到江南，倒是來對了。他由水底遁走，沒了氣味，我想要追殺，難度倍增。”
能成爲大宗師的強者，沒人是傻子。
當畢玄猜到是自己的體味在指引着陳康追擊，那麽他一定會做出應對的辦法。
畢玄有精純的真氣，可以在水下形成真氣護罩，隔絕水流。就算在水底待個一天一夜，也沒有問題。
一天時間，可以在河水裏遁走很遠很遠了。
沒法再追擊畢玄。
陳康不得不再次感歎，要擊殺大宗師強者，真的是太難了。
直到現在，陳康都還不知道傅采林已經重傷不治，死在了高句麗的弈劍閣。
陳康眼中的寒光一閃，暗道：“畢玄，你不是要武功秘籍嗎？我這裏武術秘籍多得是。有種，你就來拿。”
哪一個大宗師不想破碎虛空？
陳康、甯道奇、畢玄，破碎虛空的意志都非常強烈。
畢玄的底蘊最弱。因此他才喪心病狂屠滅神州的宗門，掠奪武功秘籍，以此來完善炎陽神功。
不過，陳康可以肯定，那些二三流的武功秘籍太基礎，對畢玄的幫助極其有限。
陳康要以《長生訣》來做餌，就不相信畢玄不上鈎。
想要畢玄主動現身，陳康隻能用這個辦法。
數天之後。
畢玄确定陳康已經離開，才敢露出水面上岸。
……
陳康回到洛陽城。
高調宣布：畢玄要是再敢屠殺神州的宗門，陳康将會親自走一趟突厥，去把各大部族的頭人屠殺幹淨，就算是可汗，也不會放過。
各方勢力，知道陳康不是在開玩笑。
陳康的狠辣，他們是領教過了。
擊殺突厥的部落頭人，裴矩已經帶人去做了。隻是殺得還不夠狠。
至于幹掉可汗？
陳康是做得出來。
那些文人腐儒再次跳出來，宣稱陳康是喪心病狂。
怎麽能去殺突厥的部族頭人呢？
還要殺可汗？
真是窮兇極惡啊。
陳康不愧有“邪帝”之名。
他們還号召全天下的正道之士，讨伐陳康。
什麽？
你說那些被畢玄屠滅的宗門？
畢玄是武尊，是突厥的保護神，他怎麽可能幹那種事情。
肯定是陳康在污蔑畢玄大宗師。
……
畢玄不敢再屠滅神州的小宗門了。
不過。
畢玄的毒辣讓神州的那些小宗門惶恐不安，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哪一天，自己的宗門被畢玄屠滅。
真到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死了，陳先生就算替自己報了仇。又能如何？
遲來的正義？
報仇雪恨？
對于逝去的生命來說，這些毫無意義。
因此。
許多的小宗門，哪怕是地處神州偏遠地區，他們也安排一些核心弟子來到洛陽城開别院。
他們把武功秘籍和傳承帶到了洛陽城别院。
有大宗師陳康的庇護，他們就安全了。
就算宗門山頭被滅，也不至于讓宗門傳承斷絕。
至于爲何選擇洛陽城，而不是去找慈航靜齋和甯道奇？
洛陽城是一座人間煙火的城池，有人間味道。
慈航靜齋和甯道奇是高高在上。去找他們庇護？顯然是不可能。
這些小宗門的核心弟子，湧入洛陽，倒是讓洛陽城空前繁榮起來。
已經有人稱洛陽城爲“神都”。
……
陳康居住的院子裏。
寇仲義憤填膺道：“陳先生，那些腐儒文人如此污蔑您。真是可惡。文賊腐儒，竟然要在洛陽城裏召開什麽文會，要公開批判您。”
徐子陵沒有說話。
不過徐子陵的臉上，也出現了憤怒。
跟陳康相處時間長了，他們自然知道陳康什麽樣的人。
陳康不近人情，但是處事公平，有原則。
尤其是在安排他們訓練的時候，那真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陳康嚴厲到了苛刻殘酷的程度。
寇仲說道：“先生，他們那麽污蔑抹黑伱，我仲少是忍不了啦。要不，我現在就去搗毀他們的什麽狗屁文會。”
陳康眼神平靜，表情很冷靜，說道：“那個腐儒老賊，可不是簡單的讀書人。他是儒家一脈的宗師，養成了浩然之氣，你們兩個小子的武功，不是他的對手。”
儒家一脈的修行之法，主要是養神和養氣。
練成了浩然氣，不一定就代表正義。
隻要自以爲是正義即可。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爲你好”。
以陳康的觀點和推斷，隻需要“問心無愧”和“念頭通達”，再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就可以養成所謂的浩然之氣。
有些自欺和心理暗示的韻味。
沒什麽稀奇。
不了解儒家修行之法的人，就會把養成浩然氣的讀書人當成“聖賢”。
陳康記得秦桧和嚴嵩在書法文學上有着非常高的造詣。
二人的書法字帖，就帶着一股浩然之氣，但是二人卻是禍國殃民的大奸臣。
孔老夫子的“仁義”之道，亞聖孟子的“民貴君輕”理念，時至今日早就沒有人恪守。
讀書人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做官，爲自己的家族謀利。
楊虛彥站在院子的樹幹影子裏，說道：“陳先生，寇仲和徐子陵不是那個腐儒老賊的對手。不如就讓我出手。我可以替先生把那兩個老賊的首級取來。”
楊虛彥站的位置，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不得不說，楊虛彥這位影子刺客，真的是一位暗殺大師。
婠婠笑着說道：“大宗師，讓我出手也行。我可以去對付那個老家夥。”
石青璇站在徐子陵的身邊，沒有說話。
最近，石青璇和徐子陵走得很近。
陳康搖頭說道：“要殺那個腐儒老賊，輕而易舉。他肯定是有慈航靜齋支持。楊虛彥，你去查一下他的家族。要收拾他，至少要知道他的具體底細。打蛇打七寸。直接殺他，就便宜了他們。”
楊虛彥點頭說道：“是，陳先生。我這就去查。”
楊虛彥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院子裏。
陳康對寇仲和徐子陵說道：“其他人都有練習兵刃。隻有你們兩個小子，還沒有練兵器。你們喜歡什麽兵器？”
寇仲說道：“我喜歡刀術。刀，霸氣。”
陳康點了點頭。
寇仲的性格，選擇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徐子陵說道：“我喜歡劍術。”
陳康說道：“其實，我隻是擅長拳術和掌法。刀法、劍術、棍法，我雖然也能玩一玩，但是并不專精。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講一講兵刃的用途。”
寇仲和徐子陵他們靜靜地聽着。
陳康繼續說道：“寇仲，知道刀是用來幹什麽的嗎？你說一說。”
寇仲說道：“殺敵。”
陳康搖頭。
寇仲猶豫一下，說道：“切菜？砍柴？”
陳康說道：“你沒有了解刀的本質。刀，是用來把物體分開的工具。兵刃，手足之延伸。你拿起刀，掌控刀的那一刻，就隻有一個目的，那是用刀把物體分割開。”
陳康看了徐子陵一眼，說道：“當然了，劍也是一樣。不過，長劍更擅長刺。以劍鋒來分割物體，和刀沒有本質區别。”
寇仲和徐子陵眼睛一亮。
陳康的話很樸實，沒有什麽刀術劍法秘訣。
可是，陳康的話是直指本質。
寇仲和徐子陵，有被醍醐灌頂的感覺。其他人也是一樣。
陳康說道：“好了。今天的課程就上到這裏。你們先回去苦練。不要偷懶。誰要是偷懶，我會狠狠收拾他。”
……
慈航靜齋的能量，是很強大的。
李唐有了慈航靜齋的支持，那些士族豪強主動出人出力，幫助李唐攻城略地。
瓦崗寨被李世民帶兵滅掉了。
李世民這一次把瓦崗寨的許多猛将收入到了麾下。程咬金，秦瓊等人，皆是瓦崗寨的義軍猛将。
此次，讓李世民在李唐軍方的勢力猛增，給了李建成很大的壓力。
慈航靜齋一直在替甯道奇尋找《道心種魔大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
還真讓慈航靜齋在邪極宗的舊址找到了道心種魔功法。
慈航靜齋後山。
甯道奇的住處。
梵清慧把道心種魔的拓印本交給甯道奇。
梵清慧說道：“邪極宗舊址的密室裏，我們找到十一塊石碑，上面刻印着道心種魔大法。我們拓印了功法以後，就毀掉了石碑。以後，隻有我們有這門功法了。”
邪極宗還在，不過已經是魔門中的三流宗門。
自向雨田破碎虛空以後，邪極宗是一代不如一代。
此刻魔門是以補天道、花間派、陰葵派爲尊。
邪極宗，早就沒有了存在感。
隻可惜，當初魔門沒能找到邪帝向雨田的閉關密室，導緻道心種魔功法失傳。
現在這門魔門的高深功法，竟然到了慈航靜齋和甯道奇手裏。
甯道奇說道：“太好了。有了道心種魔大法，貧道就離破碎虛空更進一步。”
慈航靜齋的《劍典》雖然被譽爲四大奇書之一，劍心通明很玄妙，很高明。
但是創出這門武功的地尼祖師，其實沒能破碎虛空。
《慈航劍典》是有很大的水分。
是慈航靜齋的人，不斷宣傳的結果，讓世人覺得劍典很了不起。
其實，《慈航劍典》比起《長生訣》、《天魔策》、《道心種魔》、《戰神圖錄》低了一個等級。
《慈航劍典》有缺陷，沒有破碎虛空的奧秘。練這門武功，就算是練到死，哪怕成爲天下第一劍客，也休想破碎虛空。
甯道奇撫摸着《道心種魔》功法，強忍着心中的激動。
有了魔門的這門至高武學，甯道奇就有把握幹掉陳康，并自信可以成功破碎虛空。
甯道奇是道門大宗師，卻處心積慮尋找道心種魔大法。
被慈航靜齋污蔑成“邪帝”的陳康，又是在專心研究《長生訣》。
道門正派的大宗師練魔功。
邪帝陳康練道家正宗功法。
陰陽乾坤颠倒。
真他娘的夠魔幻。
不過，現實可能比這更加荒誕。正與邪，道與魔，真沒人能說得清楚。
……
不知不覺，過了兩年時間。
洛陽城是越來越繁榮。
“神都”之名，不再是虛名，而是名副其實。
《長生訣》陳康研究了兩年，沒能完全參悟透徹。
創出《長生訣》的那位前輩，據說是廣成子。
陳康倒是不相信。
可《長生訣》中有很多故弄玄虛的東西。真正的修行技術，隻占了一半而已。
陳康想要把這些修行技術百分之百提取出來，再根據自己的邏輯來重組信息和數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時候，陳康研究功法，煩躁了的時候，想要罵娘。
編寫修行技術的前輩高人，你就不能幹脆點嗎？非要在其中添加一些神神叨叨玄乎的東西。知道自己這個後輩來提取有用的技藝信息，有多艱難嗎？
不過。
陳康隻要參悟透徹《長生訣》，破碎虛空就有十足的把握。
兩年來，陳康的功力并非停滞不前，而是精進不小。
陳康此刻的力量已經達到五萬斤以上。
而且陳康已經在開始推演“胎息呼吸法”。
如果能掌握“胎息呼吸法”這門技術，陳康說不定可以打破人體的極限壽命，擁有超過150年的壽元。
這天。
陳康沒有教學生，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放松休息。
修行訓練，還是要張弛有度才行。過于專注，不休息好，會精神疲憊。
裴矩和宋缺來拜訪陳康。
婠婠輕聲說道：“大宗師。”
陳康看了婠婠一眼，說道：“什麽事情？是不是徐子陵和寇仲回來了？”
徐子陵和寇仲十八歲了。
二人跟随陳康修行兩年，修爲達到了宗師極限，離大宗師隻差臨門一腳。
陳康想讓他們的根基更穩固一些，就讓他們壓制一下修爲，最好再等個半年再突破。
嚴格來說，陳康花兩年時間，培養出少年大宗師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掌握了核心技藝，是可以複制成功。
婠婠說道：“不是。是裴矩和宋缺來了。”
陳康沒好氣道：“又是裴矩這個老家夥。讓他們進來吧。婠婠，泡一壺茶。”
婠婠點頭說道：“是。大宗師。”
……
寇仲身穿黑衣，背着一把長刀，騎着黑色的戰馬。
寇仲的穿着打扮，是在模仿陳康。
陳康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寇仲也逐漸喜歡上了黑色的衣服。
幾個武者跟着寇仲。
來到一座林園豪宅大門口。
一個武者說道：“仲少，就是這裏。那老賊表面上衣食樸素，一身儒袍漿洗得有些發白了。誰能想到，他的家族竟然如此富足奢靡，家裏的田地超過十萬畝。”
寇仲冷笑道：“腐儒老賊污蔑陳先生，對先生口誅筆伐，已有兩年之久。陳先生說，打蛇要打七寸。老賊的根子是家族。那咱們就弄他的家族，讓腐儒老賊痛不欲生，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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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