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塵提着分到的錢财離開。
其實,陳康早就猜出王塵的家世不簡單。
要是沒有好的家世,王塵一個小小的伍長,能見到都統制呂文煥?
陳康望着王塵的背影,暗道:“王塵可能是被家族安排來襄陽曆練鍍金。不過,他的身上沒有纨绔之氣,家教方面不錯。”
陳康拿着刀譜,來到虎刀門武館。
“牛魁呢?”
武館的大門雖然開着,但是裏面空蕩蕩的,有幾個人在搬家具。
平時在武館裏練刀的弟子,不知去向。
一個搬家的人,看了陳康一眼,說道:“牛魁昨天就離開了襄陽城。他把武館賣了,以後怕是不會再回來。”
陳康一臉郁悶。
自己本想要找牛魁詢問一些修煉内功的經驗。沒想到,牛魁竟然賣了武館跑路了。
陳康丢掉了刀譜,暗道:“這種小武館就是不靠譜。小六說得對,牛魁那家夥,就是個騙子。”
牛魁是五虎斷刀門的弟子,不算是純粹的騙子。但是在教弟子的時候,可能還是有欺騙行爲。
不誇大其詞,不帶點欺騙,怎麽能收到弟子?怎麽能弄到錢财?
“要學真本事,還是要找大門派才行。”陳康暗道,“像牛魁這種武者開的武館,連最基礎的内功心法都不完善。”
……
郭府。
郭芙牽着小紅馬回來,武敦儒和武修文兩兄弟跟在她的身後。
郭芙性格古怪,愛耍大小姐脾氣,但是武敦儒和武修文就是喜歡她。
他倆還幻想着以後娶郭芙爲妻。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做舔狗,舔到最後将會一無所有。隻有被抛棄的命。
他們在郭芙面前越是謙卑,越是讨好,郭芙就越看輕他倆。
回到府邸。
三人見到大夫正在給魯有腳治傷。
郭芙驚訝道:“娘,怎麽回事?魯長老受傷了?”
黃蓉說道:“魯長老被一個叫陳康的小兵給打傷了。”
武敦儒和武修文面面相觑。
一個小兵,竟然可以打傷魯長老,怎麽可能?
襄陽城的小兵,有這麽兇猛嗎?
要知道魯長老可是一流武者,而且還會打狗棒法。
整個丐幫之中,能赢魯長老的人,最多就三五個。
郭芙一臉傲嬌道:“哪個小兵,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我們丐幫的人。娘,我去收拾他。”
黃蓉呵斥道:“站住。芙兒,你已經十八歲,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胡鬧。那個陳康能擊敗魯長老,功力深厚,就算是娘親自出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你去收拾他?憑伱那點武功嗎?”
郭芙嘟着嘴,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武修文說道:“師娘,那陳康爲何要打傷魯長老?”
黃蓉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黃蓉簡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武敦儒說道:“襄陽城有巡邏斥候,斬殺二十個蒙古騎兵,此事我們也聽說了。我說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原來,他們當中有高手。”
魯有腳說道:“是我技不如人,連一個小小的陳康都赢不了。我給丐幫丢臉了。”
黃蓉說道:“魯長老不必自責。江湖中隐藏着不少的一流高手,陳康肯定就是其中之一。輸給陳康,不丢人。不過,我好奇,那陳康練的是哪一派的武功?”
丐幫是江湖武林第一幫派,号稱弟子百萬。
打探消息,丐幫很擅長。
黃蓉執掌丐幫,消息靈通。整個江湖武林的宗門派别,她幾乎都知道。
魯有腳搖頭說道:“陳康的武功路數我從未見過。他的招式看似簡單,但是精妙絕倫。一招一式,如神來之筆。我的打狗棒法防不住他的拳法。不過,陳康好像沒有真氣。”
陳康的兩招攻擊,讓魯有腳受傷不輕,可是魯有腳沒有察覺到陳康的真氣。
可是陳康打出的穿透勁力,卻是非常可怕。
黃蓉說道:“這個陳康有些神秘。咱們先不要理會陳康,一切等靖哥哥回來之後,再做計較。”
魯有腳點頭說道:“陳康可以輕易擊敗我,他的武功肯定是一流武者中的佼佼者。除了郭大俠,我們确實沒人能穩赢他。”
……
傍晚。
陳康、王塵、小六、張癞子、餘三、麻雲、趙奮、雷九。
八人來到聚豐樓。
陳康氣質沉穩,王塵相貌清秀。
其他人是各有特點。
主要是他們長期營養不良,又在戰場上受過傷,就算身上的衣服洗幹淨了,可還是能一眼就瞧出來他們是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聚豐樓的店小二,那是見多識廣。他可不認爲張癞子小六他們有資格來聚豐樓吃飯。
“走走走,快走。聚豐樓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要是沖撞了貴人,你們吃罪不起。”店小二把張癞子他們往外趕。
陳康和王塵還沒有說話,張癞子這個老混子就忍不了啦。
張癞子憤怒道:“聚豐樓怎麽啦?老子吃不起嗎?狗眼看人的東西。老子在外面殺鞑子騎兵的時候……”
陳康說道:“店小二,我們是來吃飯。聚豐樓再大,也隻是一棟酒樓,又不是皇宮金殿。哪裏有客人上門,把人往外趕的道理。最重要的是,我們有錢。”
陳康丢給店小二十貫錢,算是定金。
店小二見到錢,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熱情道:“原來幾位客官是真的來吃飯。快,二樓請。不知道幾位想要吃點什麽?”
陳康說道:“把聚豐樓的招牌菜,全部上一份。”
店小二說道:“客官,我們聚豐樓可是有二十多道招牌菜,你們八個人吃的完嗎?”
陳康說道:“我說,全部上。”
店小二笑着說道:“隻要給錢,客官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上全宴,沒問題。”
……
二十多道菜肴!
張癞子他們從未吃過這麽奢侈的宴席。
抱着鮮美的羊腿,啃着啃着,小六竟然哭了。
“沒想到,我小六子這輩子也能來聚豐樓吃席。我爹娘,我小妹,就是被餓死的。要是爹娘和小妹當初也能吃上這麽美味的羊腿,該多好。”小六擦拭着淚水,滿臉油漬,可是沒人笑他。
張癞子、餘三、麻雲、雷九,趙奮,全部是農民子弟。他們挨過餓,要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來投軍當丘八?
餘三說道:“我娘也是餓死的。”
張癞子說道:“我四十六歲,快五十了,老光棍一個,倒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我這種人,是過一天算一天。我讨厭挨餓的滋味。”
民以食爲天。
不管什麽時代,華夏百姓爲了填飽肚子都是一種奢望。
陳康理解他們。
因爲,陳康不是權貴,也是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盡管陳康是内家拳宗師,有着精妙的武術技藝,但是他的心态依然是和小六張癞子他們一樣。
隻有同一階層的人,才會出現同理心。
陳康沒有勸導他們,而是任由他們發洩。他們壓抑得太久了。
小六放下羊腿,看着陳康,忐忑問道:“陳康大叔,我能不能拜你爲師?我想跟你學武藝。我想要成爲強者。”
陳康沒有猶豫,點頭說道:“好,我教你。”
小六立刻起身,就要給陳康跪下,要當場拜師。生怕陳康反悔。
陳康說道:“不用拜師。咱們是同袍。拜師就免了。隻要你真心學,我傳你武藝,就不會藏私。”
陳康做事情,要麽不做,要做就竭盡全力做到最好。至少要不留遺憾。
既然決定傳授小六武術,那麽陳康就不會像其他師父那樣留一手。
至于小六能學到多少,就要看他自己的努力程度和造化。
王塵、張癞子、餘三他們一臉震驚。
陳康竟然答應傳授武藝給小六!
王塵可是知道,陳康這一身高深的武藝,是完全可以作爲家族傳承。
王塵家族的武藝就從未沒有傳授給外人。
張癞子說道:“那我,能不能學武功?”
王塵說道:“張癞子,你這麽大年紀,還學什麽武功?”
陳康笑着說道:“沒關系。隻要是真心想學,我都教。我練武的時候已經是三十七歲,也不不年輕。不到三年,我還不是有了一身武藝。”
陳康願意教小六和張癞子,那麽王塵、餘三、趙奮、麻雲、雷九他們,當然也想要學。
……
第二天。
陳康正式開始傳授王塵、小六、張癞子他們七人武術。
爲了盡快出訓練成果,陳康先傳授他們呼吸法,改善他們的體質。
古時候,能學到一門技藝,太不容易。
弟子爲了學東西,要把師父當成祖宗一樣伺候,而且還任打任罵任罰。
他們的那種學習勁頭,讓陳康感到震驚。
因爲他們知道,跟着陳康學習武術,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必須抓住。
陳康傳授武術,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東西,更不會故弄玄虛,而是把技藝揉碎了給他們講解。盡量通俗易懂,讓他們每個人都能明白。
知道了呼吸法是怎麽回事。
那麽剩下來的,就是苦練。
讓陳康意外的是,最先把呼吸法練出感覺來的人,不是王塵,不是小六,而是張癞子。
張癞子快五十歲了,滿臉皺紋,頭發稀少,開始秃頂。
沒想到,他練呼吸法的時候,是最專注。
有好幾次,張癞子一個人瞧瞧抹淚。
張癞子就是不甘心。
張癞子表面上是個老兵油子,貪生怕死,是沒有上進心的混子。可是沒人能體會到他的絕望。
他張癞子,也想要活出個人樣來。
張癞子脫掉衣服,赤裸着上身,當着陳康的面練習呼吸法。
深吸一口氣,張癞子的胃部和小腸就開始蠕動,腹部和腰部的肌肉開始動彈。
陳康知道,張癞子可以精細控制腹部和腰部的肌肉力量了。
陳康點頭說道:“不錯。能精細控制腰部和腹部的力量,說明你的呼吸法小有成就。我現在傳授你發力技巧。”
張癞子跪地叩拜:“張至遠多謝恩師傳藝。”
陳康一直不知道張癞子的真名。
沒想到,張癞子竟然叫張至遠。名字不錯。
陳康把張至遠扶起來,說道:“我說過,不要叩拜。你們也用不着拜師。咱們是同袍。”
這天。
傳來了軍令。
讓陳康他們再次出城巡邏。
七人看向了陳康。
王塵雖然是伍長,但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現在是以陳康爲主。
陳康說道:“喂飽馬匹,準備出發。”
張至遠說道:“這次出城,跟以往可不一樣。我們惡了統制大人和那些官老爺。他們會合規合法整死咱們。我們要是死在蒙古人的手裏,上面那些人,肯定會很高興。”
合規合法,但就是不合天理。陳康他們接到的軍令,就沒有任何問題,看似一切正常。
練出了本事,張癞子的性格開朗了很多,看問題更通透了。
小六說道:“那我們還出去嗎?”
陳康說道:“去。爲什麽不去?咱們是習武之人,要盡快提升武藝,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戰養戰。出城巡邏,對咱們是一種磨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