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冷眼看着黃飛鴻,說道:“放人?你說放就放啊。那個梁寬是陳康的人。黃飛鴻,你不是武藝高強,能打嗎?你把陳康抓來,本官就放人。”
最近兩天,提督非常惱火,啥事兒都沒有幹,就忙着抓捕陳康。
可是陳康好像是屬狐狸,不但狡詐,而且還善于躲藏。
明知道陳康就藏在佛山城,提督就是找不到他。
陳康倒不是有多聰明。
不過,陳康記住了一句話,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連自己都不确定要去什麽地方。
陳康的住處不固定,藏身之處随機,誰又能找到他?
除非他自己跑出來。
黃飛鴻說道:“提督大人,衙門要是不放人,陳康就會去殺積遜。”
提督大人震驚道:“陳康要殺積遜先生?目無王法,無法無天!陳康這個刁民,他怎麽敢?那可是洋人。”
太後老佛爺都要給洋人面子,懼怕洋人。
殺洋人,陳康是瘋了嗎?
提督說道:“積遜先生在租界,陳康有那個本事殺他?”
黃飛鴻說道:“萬一呢?大人,陳康的武藝不弱。當初義和團之亂,就算用大刀長矛,還不是殺了很多的洋人。”
義和團裝神弄鬼。
可不得不承認,義和團裏還是有一些内家拳宗師。那些國術宗師們殺起人來,幹淨利落。
提督說道:“黃飛鴻,本官可以放人。不過,伱要幫本官抓到陳康。”
……
監牢裏。
梁寬的精神有些萎靡。
忽然。
一個獄卒打開牢門,說道:“梅縣梁寬,你可以出去了。”
梁寬驚喜道:“我可以走了?是陳康先生救我的嗎?”
獄卒冷笑道:“陳康?他現在是個通緝犯。我聽說是黃師傅去求見提督大人,給你求情。你才得以出獄。”
梁寬暗道,原來是黃師傅救了自己。
獄卒說道:“梁寬,你還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走。莫非你要在監牢裏過年嗎?”
梁寬說道:“我這就走。這就走。”
……
黃飛鴻站在大牢門口等着。
梁寬一出來,就感激道:“多謝黃師傅來救我出牢獄。”
黃飛鴻說道:“是陳康先生拜托我來的。梁寬,你知不知道陳康在哪裏?”
梁寬搖頭說道:“不知道。陳康先生說了,他有事情會來找我。”
梁寬沒有跟着黃飛鴻去寶芝林,而是回到陳康租的屋裏。
屋裏的米面、蔬菜、豬肉,全部給衙役給搬走了。梁寬身上沒有銀子。
陳康不在,他就又要挨餓了。
梁寬眼睛一亮,暗道:“我可以去酒樓吃飯。反正陳康先生跟酒樓的關系挺好。”
酒樓可沒飯菜給梁寬吃。
不隻是給陳康交保護費的十二家酒樓,就連其他酒樓,也遭到了沙河幫的敲詐勒索。
這次,沙河幫至少撈到了一千兩銀子以上。
……
梁寬的肩膀被人拍一下。
梁寬一回頭,見到陳康。
陳康換了衣服,做了簡單的僞裝,近距離,梁寬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梁寬驚訝道:“陳康先生……”
噓。
陳康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
陳康說道:“跟我來。”
二人來到僻靜的巷子裏。
陳康說道:“你在大牢裏沒事兒吧?”
梁寬說道:“沒事兒。那些獄卒沒有對我用刑。”
陳康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酒樓的情況怎麽樣?”
梁寬說道:“情況很不好。沙河幫的人又去了酒樓。陳康先生你不在,掌櫃們就隻能乖乖交銀子。”
陳康冷笑道:“沙河幫的膽子真大。他們是不是以爲陳某死了?梁寬,你查一下沙河幫的老巢在哪裏。”
咕噜噜。
梁寬的肚子發出響聲。
陳康丢給梁寬二兩銀子,說道:“吃飽了再幹活。要是你能找到沙河幫的老巢,我給你五兩銀子跑路錢。”
要想梁寬用心幹活,就必須給好處。
陳康給他銀子,是必然的事情。
梁寬激動道:“陳康先生,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找到沙河幫的老巢。我梁寬從小就在街面上混。找人,我擅長。”
陳康擺了擺手,說道:“嗯。去吧。”
陳康一個轉身,腳尖點地,輕輕一用力就翻過旁邊的院牆,消失不見。
……
梁寬在大排檔吃飽了肚子,立刻去找沙河幫。
沙河幫的老巢,其實并不隐蔽,就在城東的廢棄民房裏。
梁寬踩好了點,暗道:“沙河幫的老巢我找到了。可是,該如何通知陳康先生呢?”
就在此時。
陳康出現在梁寬的身後。
“梁寬。”
背後傳來聲音,吓了梁寬一跳。
梁寬說道:“陳康先生,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神出鬼沒,吓死我了。”
陳康說道:“練好了武術基礎,就可以做到步法輕靈,走路不帶聲音。”
梁寬說道:“我已經找到了沙河幫的老巢。陳康先生,接下來咱們要怎麽做?”
陳康說道:“接下來,你回去睡覺。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明天早上,你去告訴那些掌櫃,就說沙河幫的事情,陳某會解決。他們的銀子,我會追讨回來。”
陳康的意思是,要一人之力對付沙河幫?
沙河幫可是有百多人。
那些爛崽雖然武藝不高,但都是亡命之徒。
雙拳難敵四手,刀劍無眼。
梁寬還是有點擔心陳康。
梁寬說道:“陳康先生,沙河幫人多。要不,我留下來幫你。”
陳康說道:“不需要。你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你不需要操心。這是五兩銀子,你拿着做這幾天的飯錢。”
……
陳康打算深夜再闖進沙河幫老巢。
那時候夜深人靜,是下手的好時候。
夜晚。
沙河幫的老巢。
燈火通明。
沙河幫正在大擺宴席,招待嚴振東。
沙河幫主給嚴振東敬酒,說道:“師父,來,幹了這碗酒。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師父了。”
嚴振東意氣風發,端起酒碗:“好。俺嚴振東,以後就是你們的師父。”
嚴振東打死嶽師傅,證明了嚴家武術的強悍,可是依然沒幾個人來跟他學拳。
嚴振東當時表現得太兇殘。他打死的嶽師傅又是佛山本地人。
佛山的人對嚴振東當然就有抵觸。
這讓嚴振東很沮喪。
想要在佛山打出名堂來,實在是太難了。不是光靠拳頭就能行,還有很多的人情世故和潛規則。
嚴振東隻是一介武夫,結交人脈,爲人處世,接人待物,根本就不會。
陳康幫助嚴振東,讓嚴振東很感激,但是在陳康面前,嚴振東總是覺得自己矮了一節,沒有底氣。
吃人嘴軟。
拿人手短。
嚴振東在陳康面前,當然硬氣不起來。
可是。
在沙河幫的這些人面前,嚴振東表現出來的氣質和狀态,就完全不一樣。
吃肉喝酒,嚴振東有自信,有尊嚴,心中暢快淋漓,眼神都放光。
沙河幫主說道:“師父,過兩天,弟子就在佛山給你租一間大大的武館。到時候,你就可以在佛山立足了。”
嚴振東高興道:“哈哈,好。”
沙河幫主說道:“師父,那個陳康,一直找咱們的麻煩。再遇到陳康,你可一定要替咱們出頭啊。”
沙河幫是想要讓嚴振東做打手,可不是真的要拜他做師父。
嚴振東沉默了一下,點頭說道:“放心,有俺在,就不會讓陳康欺負你們。”
嚴振東和陳康有交情。但現在沙河幫的人,是嚴振東的弟子。
交情歸交情。
事關自己的利益,嚴振東當然要保護沙河幫。
砰。
大門打開。
陳康走了進來。
沙河幫主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師父,陳康來了。”
陳康沒有理會沙河幫主,而是看向嚴振東。
陳康說道:“嚴師傅,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嚴振東說道:“陳康先生,沙河幫的人,現在是俺的弟子。我不管你和沙河幫有什麽恩怨,俺希望你能一筆勾銷。請不要讓俺難做。”
陳康說道:“我和沙河幫沒有恩怨。隻要沙河幫把敲詐酒樓的銀子交出來,我就離開。”
沙河幫壞事做盡,可陳康跟他們還真的沒有私人恩怨。
陳康要對付沙河幫,是因爲沙河幫去找酒樓的麻煩。
陳康爲了自己的飯碗,必須收拾他們,并追回酒樓的損失。
因爲這是陳康的工作。
如果沙河幫不去酒樓敲詐勒索,那麽陳康就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陳康即将到不惑之年,心智早就成熟。他不再是熱血上頭的少年,見到一點不公的事情,就義憤填膺要做英雄。
在其位,謀其政。
打擊沙河幫,管理城池治安,是朝廷和衙門該做的事情。跟陳康沒有關系。
不是陳康冷漠。
活到陳康這個歲數,才知道專注自己的事情,莫管閑事,是最好的生活狀态。
沙河幫當然不可交出銀子。到嘴裏的肉,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他們來佛山,爲了什麽?
不就是爲了弄銀子嗎?
沙河幫主憤怒道:“放你娘的屁。陳康,你個老東西有什麽資格讓我交出銀子。你人模狗樣,還不是跟咱們一樣,強取豪奪了酒樓的銀子。”
陳康看着嚴振東,問道:“嚴師傅,你怎麽說?”
嚴振東說道:“陳康先生,你現在離開,我們依然是朋友。”
陳康說道:“我這個人獨來獨往,沒有真正的朋友。既然嚴師傅是這個态度,那麽你我今晚是非動手不可。”
陳康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