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如松,坐如鍾。
練習武術以後,陳康的行爲舉止開始變得有規矩。
陳康的背部原本有些駝,經過幾天的訓練和身體塑形,背居然挺直了。
陳康的精神狀态和之前相比,也有了很大的變化。而這些變化,是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完成。就練陳康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院子裏。
陳康正在練拳。
其他的精武門弟子站在旁邊觀看。他們談論着,對陳康指指點點。
可是這對陳康沒有絲毫影響。
因爲陳康已經沉迷在訓練之中。
陳康一拳一腳,打得很慢,動作不熟練。每一次出拳之後,陳康都要停下來來琢磨,體會剛才出拳的感覺。
武術的精髓,除了呼吸,意念,招式,發力技巧也很重要。
隻有做到運用渾身的力量,才算是真正鍛煉身體。
傳統武術中注重腰馬合一,就是這個道理。
腰部的力量帶動手臂運動,可以把手臂的力量達到最大化。
“哈哈,陳康是在練武嗎?他的拳腳沒有一點力量。”
“陳康年紀大了。”
“他這個年紀練武,遲啦。”
“我爹還不到三十七歲呢。這麽大年紀,還要練武,真不知道陳康是怎麽想的。”
“要我說,陳康做個廚子就好。陳康做的菜,味道就很不錯。”
就在他們議論紛紛的時候。
霍元甲和農勁荪走了過來。
“師父。”
“農大叔。”
弟子們向二人施禮。
隻有陳康還在練拳。
農勁荪看了陳康一眼,搖頭說道:“元甲,陳康練的招式,好像不是霍家拳吧?他的拳軟綿綿,慢吞吞,沒有力量。顯然他不是個練武的材料。”
霍元甲眼中的精光一閃,說道:“勁荪,你說錯了。陳康是在用心練武,比其他弟子要強。可惜,可惜啊。”
其他弟子是用拳腳練武,沒有用心,不能專注,不能沉迷。
陳康這種專注的狀态,霍元甲這輩子隻體會過一次。
可惜,陳康的年紀太大了。
若陳康年輕十歲,霍元甲就會收他做親傳弟子。
陳康渾身冒汗,沒有感覺到累,隻是呼吸粗重了些,精神上暢快淋漓,渾身通暢。
回過神來。
陳康察覺到霍元甲和農勁荪就在旁邊,連忙道:“霍師傅,農老闆。”
農勁荪說道:“陳康,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準備午飯。”
霍元甲說道:“陳康啊,我最近想吃清淡點。”
陳康點頭說道:“那我給霍師傅做粵菜。”
粵菜就是以清淡爲主。
陳康轉身走進廚房。
小惠過來幫忙。
精武門裏這麽多人,陳康主要是負責霍元甲的飲食。
其他人的飯菜,還是根叔掌勺。
根叔這些日子跟着陳康學到不少菜譜,手藝大漲。
……
農勁荪将一封電報遞給霍元甲,說道:“陳真來信了。”
霍元甲接過電報:“陳真在日本還好吧?”
兩年前,霍元甲把陳真送到日本去留學。希望陳真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以後回來報效祖國。
霍元甲心中很清楚,武術隻可以強身,但是抵擋不住洋槍洋炮,救不了國。
要救國,還得靠先進的科學技術才行。
農勁荪說道:“陳真在日本念書很用功。再有一年,他就可以畢業。稍後,我再給陳真彙200大洋過去。”
霍元甲點了點頭。
必須要給足生活費,陳真在日本才可以安心學業。勤工儉學,看似振奮人心,其實非常耽誤學習。要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浪費時間去勤工儉學?
……
傍晚。
吃過晚飯。
陳康走出精武門,沿着黃浦江慢跑。
跑步,是非常鍛煉一個人的耐力。
剛開始的時候,陳康呼吸和腳步的節奏總是不合拍,做不到統一。
随着不斷調整,陳康才慢慢找到了點感覺。
陳康跑步的時候,呼吸綿長,盡量多呼吸一些空氣,以達到增強肺活量的目的。
跑步和練武術都是運動訓練,要專注,不能胡思亂想。
什麽意守丹田,什麽氣沉丹田,陳康不懂。
什麽明勁暗勁,什麽養氣養身,陳康更不懂。
練武術,陳康隻知道是爲了增強身體素質。
陳康根據自己的邏輯和感覺來訓練。
既然認定了武術是一門技藝,是技術,那麽就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神神叨叨的東西。
隻要找到正确的訓練方法,技藝就可以由生疏到熟練。
熟能生巧。
藝可通神。
技近乎道。
“感知。”
“我要把注意力放在身體的變化上面,感知在訓練時候身體發生的生理變化。”
“年紀大了,我不再是年輕的小夥子。體力和恢複力肯定大不如以前。訓練武術和跑步,千萬不能受傷。”
“我要逐漸控制身體的每一塊骨骼,每一塊肌肉,甚至是能控制體内的五髒六腑。這樣才能真正達到最佳的鍛煉效果。”
人的意識思維看似可以控制身體,其實能掌控的部位是非常有限。
如果可以把自己的身體掌控得精細入微,那麽就能做到一些“神乎其技”的事情。那些街頭賣藝的雜耍,就是小兒科而已。
跑完十公裏回來。
陳康渾身衣服被汗水濕透,像是從水裏爬起來一樣。
不過陳康的呼吸還算平穩。
陳康貌似能感覺到心髒的跳動,把血液輸送到身體各個部位,滋養着各個身體組織。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
要是陳康可以控制心髒跳動和血液流動,那麽他就是武術宗師了。
洗了個澡。
陳康躺在床上,很快進入沉睡。
……
根叔也準備睡了。
砰砰砰。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根叔問道:“誰?”
“根叔,是我,阿祥。”
根叔打開門。
阿祥提着箱子站在門口。
“阿祥,這麽晚你不睡覺,來幹什麽?”根叔問道。
阿祥走進屋裏,笑着說道:“根叔,我知道伱最近等着用錢。這不,我給你送錢來了。”
阿祥打開箱子。
裏面是1000大洋。
根叔瞳孔一縮,呼吸急促起來:“阿祥,錢是哪裏來的?你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錢?”
根叔震驚的樣子,阿祥很滿意。
當初,見到這麽多大洋的時候,阿祥的表現比根叔更不堪。
阿祥說道:“根叔,你别管錢是哪來的。我知道你兒子在老家欠了很多賭債,還惹了人命官司。有這一千大洋,你家裏的問題就都能解決。”
根叔回過神來,眼神中帶着貪婪,冷笑道:“一千大洋是筆巨款。阿祥,你不會無緣無故給我送錢吧?要我做什麽?”
阿祥說道:“一千大洋,當然不可能白白送給你。隻要你每天悄悄在霍元甲的飯菜裏放點東西就行。”
根叔盯着阿祥說道:“阿祥,你是在幫日本人做事?你要我給霍爺下毒?”
阿祥說道:“根叔,精武門是鬥不過日本人的。霍元甲武藝再高,又能打幾個人?就算精武門的人都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日本人的槍炮子彈。給日本人做事,沒什麽不好。要怪,就怪霍元甲不識時務。”
阿祥來精武門隻是爲了學拳。他對精武門沒有忠心可言。
阿祥很敬佩霍元甲。
可是,日本人這次給得太多了,阿祥沒法拒絕。日本人給了三千大洋,阿祥自己留兩千大洋,給根叔一千大洋。
靠下苦力,去碼頭扛包?
一輩子也别想賺到兩千大洋。
根叔表情變幻,眼神掙紮。
阿祥蠱惑道:“根叔,這可是一千大洋。你要想清楚。你不做,我再去找别人。”
根叔說道:“霍爺的飯菜現在是陳康負責。我不一定能找到下藥的機會。”
阿祥說道:“那更好。以後就算霍元甲中毒的事情爆了出來,我們也可以指認是陳康幹的。陳康是廚子,霍元甲的飯菜是他在負責,他脫不了嫌疑。”
根叔妥協了,點頭說道:“好。我來想辦法。”
阿祥一掌按在箱子上,說道:“根叔,我把錢給你了,你可不要有其他心思。日本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沒人敢私吞了日本人的錢。”
隻要根叔收了大洋,阿祥就不怕他反水。
阿祥走的時候,給了根叔一包毒藥,說道:“這是一種慢性毒藥。隻要你每天放一點在霍元甲的飯菜裏,沒人會察覺到。”
……
根叔心裏有鬼,最近幾天在廚房幹活的時候,老是走神。他好幾次切菜,差點割到手。
陳康做菜的時候,神态專注。幹完了活兒,他就開始練習武術。
陳康的心思全部放在訓練上面,沒有察覺到根叔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