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載則悄悄地把手從陳動基手裏上挪開。
“我完全明白你們兩個的意思,我也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們了,現在該走了,再見了,二位。”
說完李學載不帶一絲感情的轉身離開。
他一走,陳榮基、陳動基兩個人臉上的笑容瞬間。
“這個混蛋,真是難纏,胃口還不小,哼!”
“算了,對順陽來說,這個家夥還是有不小分量的,他也是父親的忠臣。”
“這個家夥,哼!”
陳榮基仍然一臉憤懑,想了想,陳動基繼續說道:
“他說他會在他父親去世後辭職,不論他究竟有什麽想法,但順陽電子社長的位置,我不信他會忍得住這樣的誘惑,想想到時候我們将收到的父親的個人财産,那可是至少上萬億!”
“我認爲會更多,而且不僅是現金,還有房産。”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幾天後。
陳榮基滿臉期待地迎接了三位客人。
這三個人都是執業律師,不過不隸屬于律師事務所,是管理陳養喆的财産的私人律師。
陳榮基的辦公室,幾人相對而坐,中間的桌面上堆滿了厚厚的文件。
“我聽說會長已經提前交代過了。”
“所有這些文件都捐贈給了基金會,而且會長已經簽字了,隻要蓋上了基金會印章,捐贈過程就結束了。”
“這份文件是一份捐贈資産清單,您看。”
陳榮基一手接過文件,開始檢查起來。
不過瞬間陳榮基的臉色瞬間扭曲,仿佛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是捐贈資産清單!”
陳榮基哆哆嗦嗦的問道。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您說。”
“就這些了?”
“對,這就是我們管理會長的全部财産。”
陳榮基宛若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好,那我再問你,我父親還有其他私人律師嗎?”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親自問陳會長。”
陳榮基又看了一遍文件。
隻有五座建築物和一些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土地,最後,還有大約300億現金……
就這點東西!
怎麽就隻有這麽點?
當陳榮基把目光從名單轉回時,律師們好像早就猜到了他要問什麽似的,連忙開口道:
“副會長,目前,不包括維護和建築管理人員的工資,我們每個月的收入約爲 14萬美元,您應該檢查租賃協議的到期日期,并決定是否延長協議,哦,對了,您是決定将這些财産交予我們繼續管理,還是交予基金會一起管理,請直接告訴我們。”
“土地分爲可以使用的區域和不能更改的區域,這個土地價值是我們參考周邊成交金額計算的。”
“它的價值大概是九百億,對吧?”
陳榮基問道。
“是的,當然,如果改變用途,土地的價值或許将會飙升。”
陳榮基拿着文件的手顫抖着,緩緩将它揉成一團,憤怒的吼叫起來:
“你們是在給我開玩笑嗎!寒國最大公司的創始人是我父親,而現在,他的私人财産,不過是幾棟樓,還有一些土地,這怎麽可能!”
與激動的陳榮基不同,律師們并沒有失去冷靜。
“正如我們所說,這就是我們管理的所有财産,我不知道會長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私人律師,但我可以确定的回答。這與您核實是财産是準确的。”
“行,就算是這樣,我父親的錢也不可能隻有這麽多,起碼得幾萬億韓元,你們的資金就是這樣管理的?還是說資金是由其他律師管理?”
爲首的律師很無奈,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差事,沒想到搞得這麽複雜。
“我們管理的資金這就是全部,不過以會長的身份,從金額來看,他的大額資金管理,一定是由另一位律師完成的,但這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所以您必須找到這個律師。”
這或許是幾個律師爲了不被陳榮基的怒火牽連,而想出的理由。
尤其是在不久的将來,這位很可能會是順陽的掌門人。
但對律師們的話,陳榮基也隻能選擇相信,他不相信父親的資金隻有簡簡單單的三百億韓元。
這可是順陽的主人。
所以答案隻有一個。
想到這個關鍵點,陳榮基拿起電話,扔了簡短的一句話。
“告訴法律團隊立馬過來,順便把基金會印章給我帶來。”
說完,陳榮基站了起來,看向窗外。
百米的高樓,但此時他好像什麽也看不到了。
對之前他十分客氣的三個律師,陳榮基冷漠的說道:
“法律團隊來了之後,你們和他們解釋并處理這件事,我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陳榮基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但一聽到此話,律師們的臉色都變了,什麽解釋并處理?
這不是變相的審問嘛。
忍不住有人叫屈起來:“這真的就是我們管理的全部資産!這筆錢還是由會長自己整理好了交過來的,每筆賬目都有詳細記錄啊,您剛才說什麽其他律師呀!。”
“别抱怨了,你沒看到那位剛才的表情嗎?如果我真說就這麽多,我怕沒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不管了,反正事已至此,一會我們配合就是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先闖過這關再說。”
就在這時,響起了“咚咚咚”敲門聲。
三個律師趕緊閉上了嘴,法務組的人也随後推門進來。
順陽醫院,特護病房。
“會長,您可要快點好起來啊。”
“你們就是太矯情了,都給我起開。”
陳養喆揮手把旁邊幾個家夥趕開。
聽到會長病倒,順陽集團的高管們都想來醫院。
但一群人圍在病房也不好,就隻選了幾個來看望。
此時能踏進病房的,都是在陳養喆身體好的時候,在總部身居要職或者各大分公司的老總。
“你們這幫家夥,現在都很閑嗎?還來醫院看我這個老頭子,不務正業是吧!”
雖然陳養喆口上說嫌棄,但看到陪他打天下的老朋友都來了,還是開心熱情地迎了上去,一時之間,病房裏爆發出哄堂大笑。
笑聲剛落下,陳養喆就開口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現在看大家,你們老年斑都出來了,對了,你們覺得現在靠拿工資的話,過日子難嗎?”
雖然陳養喆話題轉的很刻意,但是沒有人把它當成一個簡單的笑話,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确認集團的近況。
“我們覺得是時候解決問題了,新酒不就是應該裝在新酒壇裏嗎?”
順陽電子社長孫勳載笑着開口。
“爲什麽?我家那小子對你們不好嗎?”
“不是這樣的,但陳榮基副會長如果要領導順陽的話,我們這些老一輩人可能就不太适合集團了,畢竟現在有很多年輕優秀的小輩。”
“陳動基副會長也一樣,許多人都感覺和副會長上下級關系差距太大,等級森嚴,明顯不舒服。”
一旁的順陽重工社長也補充了一句。
“看樣子,你們不是來醫院探望我的,而是來向我表達不滿的啊,哈哈。”
陳養喆哈哈大笑,不過這些高管的表情卻沒什麽改變。
看着他們,陳養喆在心裏不禁歎息了一聲。
每個男人,都不得不在無能爲力的時候,承認并接受自己老了的事實。
否則,就會爲了不失去自己的地位而掙紮,變得貪婪。
聚集在這間病房裏的或許不是全部,但在陳養喆看來,基本上都能代表不同方向的利益。
這般想着,陳養喆大聲說道:
“拿一些紙和一支圓珠筆來。”
一名等候的助理快步走出了房間。
陳養喆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在我走之前,我會讓你們安心的,等一下。”
助理拿來了一把紙和一支圓珠筆,陳養喆指了指幾位老總,意思叫助理把東西給這幾個老總。
“既然環境待着不舒服,那就換一個環境。”
陳養喆對着拿着紙和圓珠筆,眨着眼睛的他們嚴厲的說道。
“每個人寫好辭呈,隻需将日期留空即可,我會決定什麽時候放手的。”
當所有人都因陳養喆的命令而震驚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麽?還不快寫!”
看到這一幕,孫勳載率先拿起圓珠筆開始寫辭職信,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衆人放下筆,向陳養喆遞上辭呈。
陳養喆面無表情的撫了一下辭呈,就将辭呈放在一邊,緩緩開口道:
“怎麽?不願意?”
所有人都低着頭.
“你們這些家夥,在順陽高管的位置坐久了,都坐累了是吧,還是說現在對我這個即将老去的會長也不滿意?”
“怎麽會!會長,不管怎麽樣,您永遠都是我們的會長,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那好吧,爲了不讓你失望,我好好保管遣散費的,所以從現在開始,防控心态去做你的工作吧,最近順陽有些變動,那也隻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你們不感恩嗎?呵呵呵。”
整個病房裏,隻剩下陳養喆的笑聲。
這聽起來像是給一個台階下,但卻也是一個明确的警告。
新廠選址時,他們提前買下周邊的土地,等地價上漲時再賣掉。
當公司傳來好消息時,他借名買入股票,大賺一筆,在某些情況下,在選擇新的分包商時,會選擇親戚或熟人的公司并燒掉股份。
大家平日都對這種事情熟視無睹。
而陳養喆現在的笑容,就等于是警告,他們今天接過了辭呈,就不要再想别的了。
“哦,就算你們退出公司,這兩年我也會讓他們一直留着你們的辦公室,你們要是覺得無聊了,也可以回來看看這個你們奮鬥了大半輩子的地方。”
高額的遣散費,能夠維持一段時間的尊嚴。
同時以審計員的身份領取現在的薪水,兩年。
這是順陽集團元老們最後的身影。
當然,還有99.9%的人,沒能享受到這種奢侈就被踢出去了…….
“好了,大家回去工作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當陳養喆的命令下達後,衆人紛紛躬身退去。
“啊,孫勳載,你等會兒。”
陳養喆派出一直在身邊工作的助理留住孫勳載,單獨與他在一起後,孫勳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你覺得我那兩小子這些天工作的方式一團糟嗎?他們是有很多脾氣暴躁啊。”
“這是因爲每個人都爲今天和明天感到焦慮,無論如何都會出現問題的,與其跟兩位副會長鬧别扭,還不如這樣敲定。”
“你爲什麽老了就忘了,自己是個男人呢。”
“對不起,我早就應該是這樣,會長請諒解。”
“這就是你關心的原因。”
“我沒事,其實我去年就應該退出了,但是我錯過了時間,哦,我把日期寫在辭職信上了,我會在本月底之前解決問題,然後我就會提交辭職。”
“抱歉,謝謝你,因爲你知道我的意思。”
順陽集團的代表企業——順陽電子,孫勳載即将結束他在順陽電子的生涯。
“别客氣,我相信你想說的還不止于此。”
“你和你的其他朋友持有的股份。”
“嗯,我就知道,放心,我會退回去的。”
陳養喆對他的回答微微一笑,高達5%的股權,孫勳載卻絲毫沒有貪婪的迹象。
“不,沒有必要退回去,在順陽堅持住,那就是我給你的遣散費,但…”
“喂,會長,這怎麽可能,你是要入股子公司嗎?”
孫勳載驚訝地揮了揮手,但陳養喆隻是繼續笑。
“是認爲我沒有這個權力嗎?”
“不是的。”
“那就照我說的做,但是,股份的投票權你隻是作爲受托人,如果沒有我的命令,我的指示不可以随便做決定。”
“好的,會長,那請告訴會長您告訴我您對投票權的看法。”
“隻考慮一件事,然後你自己決定,那就是對集團有好處。”
“我會記住的。”
孫勳載深深地低下了頭。
“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就放松下吧,你看起來很累。”
“怎麽會,我和會長可以說的話可太多了。”
陳養喆仔細端詳着孫勳載的臉,仿佛要确認有沒有一絲異樣。
“每個人都很忙,哈哈,你真的忙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