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俊雖然步伐走的緩慢,但卻一步步仿佛踏在大家心上。
他很焦急的往病房那邊走去,金成哲帶着一大票人緊随其後。
經過工藤靜香時,似乎沒料到她也會在這裏。
他心念一轉,想到昨晚電話裏工藤父母留言說救了人在醫院,不禁啞然失笑。
這世界實在是太小,也太巧了。
自己這邊被工藤靜香所救。
另一波則被工藤夫婦所救。
陳道俊停下來,沖她笑了笑,然後進入病房,跟在他身後的金成哲忍不住回過頭打量一番,被工藤靜香驚豔到。
這女人明顯和少爺認識,關系還不一般。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少爺也喜歡長得漂亮的女明星,金成哲暗暗下了定義。
門口的警察根本攔都不敢攔。
工藤靜香的母親細心的觀察到了這一幕,眼神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下。
這個年輕人一看就是那種站在金字塔頂端,高高在上握有權柄的人,結合女兒在娛樂圈厮混,她有些擔心。
等陳道俊那批人全部進去後。
工藤靜香好奇的問旁邊那個警察:“不是說涉及到刑事案件嗎?怎麽外人還能随意出入?”
在她的印象中,凡是有案子,刑事警察都應該封鎖現場保護證人之類的,警察這種放任的行爲,她不理解。
工藤的母親也按下心中的疑問,把目光投向警察。
“唉,這個怎麽說呢,我們哪敢管啊!”
這個警察看了一眼外面站成一排的人,示意工藤靜香往裏面走一點,拿手遮住一邊嘴巴,低聲說道:“你們沒注意剛才那個年輕人後面跟着的幾個家夥嗎?”
“那是什麽?”工藤靜香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幾個戴着徽章的人。
“那是律師的徽章标志,在東瀛律師聯合會會規上,齋鳥事務所提出強烈要求,之後直接規定了‘律師凡在行使職務之場合皆須佩戴本會制定之徽章’!”
小警察提起這家律師事務所就頭疼,他們最怕跟這群家夥打交道。
東瀛的律師制度是不受國家機關的任何監督、獨立存在、審判機構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通過參與立法過程、參與審判對立法、行政有着明顯的影響力。
而在警察眼裏,齋鳥事務所的那幫家夥,就是一群披着西裝專爲權貴的鬣狗,如果一下言行不慎被抓住把柄,可能會被死咬住不放,來之不易的職務都會受到影響。
“天啊,竟然是他們,聽說他們一個人一天的傭金都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剛才是幾個來着”
工藤靜香之前因爲合同條款的事情,還托人聯系了這家事務所。
當時對方開始答應非常好,結果後面直接說業務繁忙派不出人,她這樣的當紅明星,人家說放鴿子就放鴿子,她當時還挺有挫敗感的。
陳道俊這個家夥,還是寒國人,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小警察滔滔不絕說起這家事務所的人對案件造成的幹擾.
工藤母女暗暗咂舌。
突然,工藤靜香想到一個問題:“我父母明明是熱于助人才送他們過來的,他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現在既不能離開醫院,更不能回家休息,有這麽對待熱心市民的嗎?”
小警察神色有些爲難,他弱弱的解釋:“按理說是可以的,但律師事務所的意思是,案情沒調查清楚前,你父母是第一目擊者不能随便離開。”
“那怎麽行,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就不能通融下嗎?”工藤靜香很無語,這都是什麽事啊。
小警察拉着工藤靜香走到一邊:“這個我還真做不了主。”
他指了指那群站在牆壁邊上的一群西裝男:“剛才那個年輕人,我看他還跟伱打了招呼,你要不讓他幫說說話,他肯點頭,就一定沒問題?”
陳道俊他們在門口遇到一個自稱是龜田的警官。
在他的引導下,他們在病房看到小澤松奈和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二人一左一右躺在病床上。
“這位是工藤近二先生,這兩個人都是他和妻子救的。”病房裏的龜田明顯級别更高,沒有外面的小警察那麽拘謹,客氣的介紹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
陳道俊客氣的跟對方握手:“非常感謝您救了我的朋友!”
“隻要是正常人,都會上前搭救的,不用客氣。”
中年男子點點頭。
“陳君,能見到您平安無事,太好了!”
他們的聲音驚醒了松奈,頭上纏着一個紗布劫後餘生的她,看見陳道俊來了,眼裏滿是驚喜。
松奈掙紮着想要起身,卻被陳道俊按住肩膀:“你現在身上還有傷,躺着别動。”
“嗨!”
松奈乖乖的躺好,眼神卻在陳道俊身上觀察一番,确定沒有受傷後,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眼角都有些微彎。
“說起來,吉田正一去哪了,還有這個年輕人是怎麽回事?”
陳道俊幫她捏好被角,餘光掃了一眼隔壁的少年,這年紀,怎麽感覺比自己還小,關鍵是手臂上滿是紋身。
幫派的人?松奈怎麽跟他在一起。
松奈想要說話,嗓子卻不太舒服,連續嗆聲好幾下。
旁邊的醫生馬上拿出一個連接霧化的小管子遞給她,松奈連吸了幾口才舒服了一點。
這時,旁邊的龜田接過話茬:“松奈小姐胸口受到撞擊,肺部輕微受損,不宜多說話,還是讓我來說吧。”
也行,這時金成哲搬來座椅,陳道俊也有些疲倦,就順勢招呼大家坐下來說話。
“還是從陳先生你們分開說起吧!”
原來,隔壁床的少年,就是松奈繼父宮本的兒子宮本浩次。
他在外面打了一年工,就在朋友的誘惑下,把渾身的皮膚紋了個遍,正式加入大阪一個叫互助會的幫派。
這個幫派人不多,平時也沒有任務,隻是每個人都需要學習一些特殊的技能,其中就包括近身格鬥和槍械使用技術。
當然,這個幫派事情雖少,卻考核嚴格,每半年搞一次内部比試,優勝劣汰。
宮本浩次就是在這樣的内卷中成長起來的。
上次他偶爾放假準備回家一趟,和父親做個坦白,卻沒想到撞到老宮本欲行不軌的一幕,從小帶自己長大的姐姐狼狽離家,這讓他抑郁不已。
他不會再回那個家了。
本以爲會一直這麽單純枯燥下去。
可他沒想到,一年後,執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和其他人蒙着面直接上演槍戰,然後就是抓捕從小到大一直關心疼愛自己的姐姐。
在他那隊的幫派成員要對松奈二人痛下殺手的時候,宮本浩次爆發了。
四個人的小組,他開槍擊斃了兩個人,還有一個機靈的開槍被躲過去,隻打傷了手臂,但也掉落了手槍。
之後二人展開貼身肉搏,拳拳到肉,松奈想要過去幫忙,卻被那個家夥一推,頭磕在石頭上受了傷。
這時吉田也反應過來,舉起一塊大石頭,直接砸暈了那個家夥。
槍聲吸引了另一邊的匪徒,他們的老大掉進了海裏,聽到槍聲意識到不妙,立刻對三人展開了追捕。
三人展開逃亡,路上吉田一腳踩空了,摔下了山坡,此時追捕聲愈來愈近,宮本浩次和松奈隻得一路逃亡,偷偷爬上了一輛回東京的海鮮運輸車。
松奈一下沒抓穩摔出車,宮本浩次伸手去撈沒抓住,二人被運輸車甩了出去,摔倒在減速帶旁,工藤的父母恰巧遇到他們。
“原來如此!”
陳道俊颔首,松奈也算是福大命大,抓捕自己的人裏,竟然還有這個年輕人。
那麽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搞清楚,他們這群人到底是受誰指使來抓捕自己的。
“那個年輕人,什麽時候會醒?”
他指着宮本浩次問道。
“這個不好說,這個年輕人跳下車時頭部受到撞擊,做了腦内淤血磁共振,顯示有一點淤血,需要等待幾日。”
陳道俊點點頭,轉過身和金成哲走到一邊,跟他交代:“沒事這幾天放點人在這裏,千萬要保護好這個少年,别給那個躲在幕後的家夥再生事端。”
“是!”
金成哲應了下來,但又有些猶豫:“這個少年也算是抓捕人員之一,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案底,您打算.”
看着松奈緊張的神情,陳道俊笑着摸摸她的腦袋:“放心,我問過了,他開槍殺人,算自首行爲,成哲你記着,等人醒了,花點錢保釋出來就是了。”
“是!”金成哲點點頭應了下來,反正都是律師團隊去操作,他隻需要理解少爺的意思就行了。
“這次你帶人過來,沒人知道吧!”
“是的,我都是私下找的人,家族裏一定沒人收到風聲。”金成哲點點頭:“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了。”
陳道俊沉吟不語,若有所思。
“那帝國酒店那邊,既然不安全,要不我們先回國?”金成哲出于安全考慮,提出自認爲比較穩妥的建議。
“不,我如果回去了,這件事就永遠沒辦法查清楚了。”
陳道俊一直在思考,到底誰是那個在幕後對自己出手的家夥。
這件事,他想自己查個水落石出,,以此來驗證自己心中所想!
不然的話,這件事會成爲一根永遠卡在自己心頭的刺,時不時跳出來紮的生疼。
“可是.”金成哲面露難色,這不是在寒國,他不能做到滴水不漏。
“沒什麽可是的!怕什麽,我就是要大張旗鼓的回去,今天我就住回帝國酒店!”
隻敢背後下手的角色,陳道俊戰略上極度藐視。
看着少爺眯着眼睛,眼神轉冷,金成哲心裏一哆嗦,看來這次的事情,少爺已經非常惱怒了。
這種情況下做的決定,他絕不敢違逆。
見宮本浩次還沒有醒來的迹象,陳道俊囑咐松奈好好休息,就和金成哲離開了病房。
在門口,龜田就被工藤靜香攔了下來。
“站住!”
工藤靜香冷冷的擋在前面,見她這番舉動,龜田旁邊的警察都有些奇怪。
龜田擡手制止他們,好奇的問:“什麽事?”
“因爲救了人,我父母熬了通宵,現在都不能回家,把人拘留在這裏,合适嗎?”
想到父母一番好意,卻被當成半個囚犯一般,被控制在醫院,工藤靜香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怎麽回事?”
面對陳道俊征詢的目光,送他出來的龜田盯了眼手下,後者默默低下了頭。
“是這樣的,由于他們把人送過來時松奈和浩次都是昏迷狀态,我們爲了更多掌握消息,幫助盡快尋找到兇手,不存在什麽拘留,都是誤會,哈哈。”
龜田說的輕描淡寫,但人什麽時候能走之類的承諾,半句不提。
陳道俊頭腦稍微轉了一下就明白,這是警視廳的人怕擔責任呢。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确保不出錯再說,如果有什麽行爲處理不好的,再道歉就是。
這就是東瀛的官僚特色!
“我不管你說那些,我父母能不能現在回去?”
工藤靜香逼問一句,她可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該争取的東西,她根本不會畏懼。
“這恐怕不行,有病人還沒醒來、、、”
龜田并不想就這麽放棄。
任由工藤靜香怎麽苦口婆心還是橫眉冷對都在狡猾的繞彎子。
眼看工藤靜香已經無語了。
這時,陳道俊帶來的一個律師會意,出言指出:“根據民事條例第154條.未涉嫌犯罪的公民,警方不能随意進行拘留.”
“這個.讓我考慮下.”龜田有些遲疑。
陳道俊笑一聲:“龜田警官,工藤小姐好歹是當紅明星,爲了東瀛人的精神生活犧牲了個人時間,您這樣讓她父母一直待在醫院,相比會牽扯到她的精力吧!”
“等一下!”
龜田見陳道俊都發話了,知道惹不起這位,他連連擺手,臉上擠出笑容走到陳道俊面前。
“其實我們主要是爲了您的案件着想,既然工藤夫婦不太适應,回家休息也是應該的,但要保證警方能聯系上喲。”
“這個沒問題,但我希望次數不要太多。”
工藤靜香臉色稍緩,次數兩個字上語氣加重。
“工藤小姐,您放心,一定一定!”龜田既然已經放了行,索性好人做到底,直接把人帶到了門口。
等到警官把工藤父母送到門口,工藤似乎感覺自己剛才态度有些過于激烈,她緩和語氣提醒陳道俊:“你身上還有傷,不要忘記去治療。”
說完這些,她拉着猶疑的父母離開。
到了車上,工藤靜香的父親嚴肅的跟她說道:“靜香,我不管你是怎麽跟這個少年認識的,你馬上就要和佳樹訂婚了,可千萬不能讓人看笑話!”
作爲過來人,老工藤怎麽看不出來,女兒看那個家夥的眼神不一樣。
工藤靜香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和yoshiki已經結束了!”
“什麽!”
金成哲連忙讓醫院聯系好醫生。
好在經過檢查,玻璃劃破的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血管的經脈。
昨天的消炎藥起到了效果,他隻有些輕微感染而已。
正當醫生剪開紗布爲陳道俊做進一步處理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有安保人員報告,外面有人想過來探望陳道俊,請示是否放人進來。
金成哲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回來跟陳道俊報告。
陳亨俊和鈴木過來了,怎麽辦?
被藥水刺激的頭上冒汗的陳道俊聞言挑了挑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怕什麽,讓他們過來,我還正想找他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