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瓷安還在接收那些對她而言,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時,便冷不丁聽到夏梓萱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豁然睜開因光芒不适微眯的雙眼,好容易适應了光亮,卻驟然發現,自己竟身處在一片鏡湖中。
準确說,四周都是波光搖曳的水,而她卻能如履平地,穩穩踏于水波之上,而剛才夏梓萱在耳邊響起的聲音,似乎是從她頭頂上方而來。
隻是刹那,鹿瓷安就明白了什麽,她被夏梓萱困在了攝魂鏡裏!
鹿瓷安很快穩下自己的心神,她知道攝魂鏡是失傳已久的玄學密寶,想要從裏面出去,并不容易,何況她現在還處在玄學實力喪失的最後三個小時裏。
她必須在這三個小時裏,找到出口,不然她就可能被攝魂鏡給吸收,成爲它的養料。
“鹿瓷安,你别白費功夫了,剩下的鎮物跟你的命,我都要定了!”
夏梓萱得意的聲音再度自頭頂上方響起,很顯然,她是看到了鹿瓷安在攝魂鏡中的舉動。
“夏梓萱,原來你才是那個冒牌貨——”
見自己行爲被夏梓萱監視,鹿瓷安索性拍拍屁股,飒然随意坐在了地上。
就連挑釁的話語,也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輕蔑。
果然,夏梓萱被鹿瓷安激怒:“鹿瓷安,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是你鸠占鵲巢,占了原本屬于我的身體。”
“你跟我一樣,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鹿瓷安慢悠悠一開口,夏梓萱就沉默了。
也不管她是真沒聽到,還是假裝沒聽到,鹿瓷安繼續道:“一如攝魂鏡,萬般前塵皆浮現,這個說法,玄機子應當給你說過吧?”
“不巧,我在這攝魂鏡中看到了我的兩次穿書經曆,前一次的記憶,不知因何被抹掉,所以這一次穿書,我沒有任何關于之前穿書的記憶。”
“而且,我要是沒記錯,我上一次離開書中世界,是被一個靈魂入侵者,運用禁制玄術将我推了出去,夏梓萱,不對,我應該叫你方葉,你說,到底誰才是鸠占鵲巢的冒牌貨啊?”
方葉,是夏梓萱穿書前,在原來世界的名字。
果然,這名字一出,原本沉默的夏梓萱,不再沉默了,甚至有幾分氣急敗壞道:“鹿瓷安,就算是這樣又怎樣,就算你恢複了記憶,你還能阻擋我不成,一個外來的穿書者,卻妄圖改變書中的世界,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很愚蠢!”
“我不過幫着師父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世界,不管書中的世界變成什麽樣,它都是紙片世界而已,你又何必這麽在意?”
夏梓萱固然想要從鹿瓷安手中搶回林北琛,但更重要的是,她想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
即便那個世界令她絕望崩潰,但師父許諾過她,隻要幫他完成書中世界的構建使命,會讓她在現實世界中,也能有衣食無憂的生活。
“紙片世界,你真的覺得這隻是紙片世界?”
鹿瓷安扯了扯唇角,“那蔣安勳跟蔣詩語呢,你的丈夫跟你的女兒,他們對你來說也不過是紙片人?”
“你在這裏經曆的一切,付出的真情,你也覺得不過是可以舍棄的黃粱一夢?”
“還有玄機子,你的師父,如果他真的隻是紙片人,又怎麽會有這般了不得的通天本事,将你我,從其他的世界中帶進來,單是這個攝魂鏡,你以爲它真是書中的東西嗎?”
攝魂鏡,是她鹿氏祖上遺失近百年的玄學法器,它能出現在這裏,是否證明,玄機子,也未必是真正的書中人!
“鹿瓷安,你什麽意思?”
夏梓萱也隐約從鹿瓷安的話語中覺出了不對勁,開始追問。
鹿瓷安正要開口,告訴她自己的猜測。
卻在這時,一道蒼老渾厚的男聲随之響起:“徒兒,莫要跟她廢話,受她蒙騙,現在把攝魂鏡交給爲師,我來煉化,這樣你就能把這個冒牌貨徹底趕走了!”
近乎是玄機子這話剛落,鹿瓷安便突然看到,原本密閉的攝魂鏡上空,出現了一小片如同雞蛋大小的透明區域。
就像是被打開的洞口,從這裏,她能清晰看到玄機子還有夏梓萱的面容跟表情。
鹿瓷安微訝的同時,也突然意識到,今天淩晨将過,自己的實力也在慢慢恢複!
鹿瓷安壓抑住心底的激動,不動聲色道:“玄機子,我們之前是不是就認識?”
那種怪異的熟悉感,再次襲上鹿瓷安心間。
尤其看他剛才接過攝魂鏡時,她看到了他虎口處一塊十分明顯的燙疤,那疤痕,好像是鹿氏祠堂的鎮物所傷。
說不好,這位還真是老熟人。
哪知,鹿瓷安的試探,很快就被玄機子識破,“鹿瓷安,你不用再白費功夫,拖延時間,我知道你每月逢初五玄學實力無法實戰,放心,我會在你能力恢複前解決你!”
話落,鹿瓷安原本還能看到的那方透明天地,竟再度被玄機子遮蓋。
不僅如此,她連外面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就像是五感全部被屏蔽,除了還能活動的四肢,她什麽都感知不到。
*
玄機子見夏梓萱拿到鎮物後卻在發待,不由催促她趕緊離開。
他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毀掉了特管局的安防系統,但時間有限,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要盡快離開這裏。
玄機子催促完夏梓萱後,便打算先行一步,哪知人剛走兩步,就見一個高大身影朝着他的方向猛撲了過來。
還沒等玄機子反應過來,就被林北琛壓在了地上,至于手中的攝魂鏡,則因爲這一撲沒有拿穩,掉落在了地上。
玄機子見狀想要起身去拿攝魂鏡,奈何林北琛戰力驚人,直把他壓制的無法動彈。
“劉隊長,快拿走攝魂鏡——”
林北琛知道論體力他尚能壓制玄機子,可要是對方用玄學能力,他壓根無法招架,要救鹿瓷安,必須要先拿到攝魂鏡。
劉鋒反應也很快,幾乎林北琛話落,就快速上前,去拿攝魂鏡。
眼見着攝魂鏡到手,特管局的同事們上前壓制住玄機子,林北琛才氣喘籲籲的松手。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把我老婆從那個破鏡子裏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