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大夥開始密謀,要如何去請武侯帝出山。
這事兒定然不能大張旗鼓,畢竟他們要請老子出來收拾兒子,若讓兒子知道了,怎麽可能讓他們得逞,肯定會加以阻攔的。
所以,他們是要去請武侯帝出山,但同時他們也不能太聲張,最後衆人推舉出一人,佯裝病倒在家休沐,實則偷偷去避暑山莊尋找武侯帝,請他出山。
大夥商量了一下,最終由戶部尚書柳大人擔此大任。
本來戶部尚書柳大人是不想接這個活計的,畢竟這到底是得罪人的事情,他請來了武侯帝不就變相的得罪了兩個皇子嗎?等這件事揭過去了,他能有好果子吃麽?
然而在大臣們的鼓吹之下,他腦子一熱就這麽點頭了。
此時,拿着告假書在金銮殿前等待的他心有戚戚,也是冷風這麽一吹讓他陡然清醒,不該這麽沖動啊!
不該答應啊!
良王雖賢但也傻,萬一被他猜到了自己請假的原因,他豈不是很尴尬。
即便猜不到,日後知道了,也會尴尬啊。
戶部尚書柳大人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先走吧,這活計愛誰誰,他就說自己請不到假,推脫掉就好了。
思及此,柳大人也不停留,直接掉頭要走。
誰知他才邁開腿,金銮殿裏就傳來了良王的聲音。
“柳大人,你在殿前踟蹰不前是有什麽難言之事要找本王定奪嗎?”
這話如同釘子,生生定住了柳大人邁開的腿。
柳大人沒有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回頭,良王一臉溫和地笑着出來了。
柳大人頭皮一麻:“良王殿下,怎能勞您親自出來迎接老臣。”
“千萬别說這麽說,戶部尚書掌管的是大楚的财政與稅庫,說白了您就是大楚最爲重要的人,我可不得器重嗎?”
“不不不,您千萬别這麽說。”戶部尚書仍舊是一臉心虛。
良王卻渾然不覺,拉着他往金銮殿裏走:“如今這局勢你也清楚,我呢是非常希望能與戶部尚書達成良好盟約的,隻要你能支持我,以後我若有富貴之日,不會忘記你今日助我的一臂之力。”
戶部尚書尴尬地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汗:“良王您言重了,下官一直與您一條心,何來的今日締結盟約。”
良王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總歸以後就要靠你了。對了,你今日來是有什麽要事嗎?方才看你在門口猶豫不決的。”
“有……但也……但也……沒有。”柳大人猶豫不決,遲遲不好意思開口。
“你說吧,隻要是本王能做到的,本王都會答應你。”良王回答得幹脆。
柳大人再三斟酌,最後還是開口了。
他把那封告假單拿出來:“啓禀良王,其實下官是想跟您告假幾天。”
“告假?”良王的臉色登時嚴肅起來:“要做什麽?”
“額,其實也沒什麽,主要是這段時日公務繁忙下官總覺得有些頭昏目眩,特地去看了大夫,大夫說需要卧床做個頭療。如今多事之秋,下官也知道此時告假實在是有失妥當,但是大夫說了這事兒雖然不大,拖下去卻有中風之憂。
下官尋思着此時可不能倒下,否則大楚的國庫又該由誰打理?故而隻能趁現在要幾天假,把身體隐疾先解決了。”
良王了然地點頭:“來到了這裏,你又猶豫了,不好意思開口是吧?”
柳大人尴尬地點了點頭。
“我當什麽事兒呢,無非是告假幾天罷了,本王答應了,你盡管好好治病休息。”
“多謝王爺!”柳大人如蒙大赦激動地就要叩首。
良王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别别别,都說了咱們締結盟約了,以後都是自己人,别整這些虛的。”
“額……是是是,多謝良王殿下。”柳大人再次拱手道謝,這才趕緊開溜。
柳大人不知道,他離開的一路,良王一直在靜靜地盯着他,眸子裏哪裏還有什麽清澈與愚蠢。
隐在身後的影衛默默地走了出來:“爺,還要繼續跟嗎?”
“跟。難得他要落單自己行動,現在不跟什麽時候跟。”良王默默地歎息了一聲:“相信一切都快結束了。”
在這裏待了幾個月,他才猛然發現,廷良州才是他最想念的地方。
每天跟王妃一塊遊山玩水,享受二人世界與世無争多麽神仙眷侶,這些日子,仿佛是上輩子一般遙遠。
他是真的,很想念啊。
……
柳大人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回到府邸立刻召喚了大夫,而後就開始閉關進行所謂的頭療治療了。
事實上,他本人早已偷偷從密道離開了戶部尚書府。
不過他卻沒有如計劃一般直接往武侯帝所在的避暑山莊走,而是秘密地來到了一個破落的房子。
可惜房子仍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他再三檢查,确定沒有任何書信夾雜在這破落房子裏,這才遺憾地離開。
看來,少主還沒有指示。
然而……
他默默地歎氣,大楚朝中局勢是越來越讓人迷惑了,少主再不決斷,說不定他們新王都立了,到時候又得等什麽機會才好啊?
眼下就是最好的出兵機會啊。
隻要唆使良王和山王打起來,少主再偷偷運兵到大楚,做那個在後頭蹲守的黃雀,屆時就能将這裏拿下。
可惜少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柳大人雖然着急,奈何也沒有辦法。
他收了收鬥篷,開始按照大臣的計劃往武侯帝所在的避暑山莊走。
雖然大臣們要他去請陛下,但是這一趟勢必是不能把陛下請回來的。
畢竟武侯帝一回來,北方的戰役就打不起來,屆時他們如何當黃雀?
該如何才能不把武侯帝請回來呢?
劉大人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故而前進的路也走得格外的慢。
然而,再怎麽慢,避暑行宮還是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