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顧忌這家夥翻臉不認人的跋扈勁兒,他們甚至都想飚髒話了。
開玩笑,每人送十畝良田,那可是大剌剌十萬人,就算他們送得起,憑什麽要送?他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都是他們祖上千百年的基業,怎麽可能拱手讓人。
“不是王爺的東西,王爺自然說得輕巧。這些良田都是祖上傳承下來的,于情于理我們都不能作踐,還望王爺見諒。”
“這怎麽是作踐呢?這是爲山湖州做貢獻啊!作爲山湖州的棟梁,該出手的時候怎能落于人後?”
“王爺,你這是逼我們走上絕路啊!”
“這樣與強搶民宅逼良爲娼的盜匪有何分别?王爺若是硬逼,我們也隻有抵死不從進京面聖,求聖人評理了。”
“話不能這麽說,逼良爲娼強搶民女的惡霸強盜都是爲了他們自己,而我不過是讓你們做好人好事,名聲是你們的,功勞也是你們的,我可未曾占半點便宜,你即便告上金銮殿我也還是無辜的啊。
再說,我不是說過了麽,我父皇閉關去了,你找不到他。”
蕭九兮眉眼彎彎,笑得宛如魅惑衆生的妖妃。
“世态炎涼,人心不古,隻恨我當年豬油蒙了心,讓自己選錯了主。今日,我便以死明志,願我之命換觞王收回成命!”
其中一個家主憤然說完,在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一頭撞到旁邊的牆面,登時血流成河。
“五家主!”大家登時蒙圈了,手忙腳亂地去扶五家主。
“你這是何苦啊!”
“我若能……讓觞王收回成命,丢了性命又如何?不能保住祖上基業,即便活着也沒什麽意義。”
五家主氣若遊絲地說着。
“觞王!這就是您想要的結果嗎?如果是,我們統統撞柱好了。”大家主怒氣沖沖地擡眸怒瞪蕭九兮。
“沒錯,我們與五家主共進退!”其他家主也都憤恨地開口。
一時間大廳裏劍拔弩張。
田府尹看着眼前這一切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哎喲喂,這都是什麽事兒啊,這些個家主怎麽說撞柱就撞柱,而且看架勢這是要統統撞柱的節奏啊。
這些人走着進來,橫着出去,他要怎麽跟十二世家怎麽交代?
早知如此,他就不要答應觞王把議事地點定在衙門了,真出事他也難辭其咎啊。
而且,觞王提出的提議實在是叫人汗顔,即便是他也覺得不可思議,觞王竟然要讓世家給那些失去工作的貧民讓地?簡直離譜。
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像觞王之前就在太阖州放了五年福利來着。
大夥都當笑話在談論,倒不是誇贊觞王賢德,而是覺得觞王傻缺,哪有人這麽禍禍自己财産的。
不過五年後,效果就出來了,現在太阖州沒有人不誇贊觞王,甚至一些到太阖州經商的人此時也都舉家搬去了太阖州。
他們都說那裏的人很團結,那裏的福利很好,是真正的人間樂土,世間少有。
當然說這些都有些遠,主要是觞王的這個舉動,讓人不自覺想起他的治州方式。
不得不說,雖然離譜,但是又是觞王幹得出來的。
不過觞王讓這些家主吐出他們的土地,目的又是什麽呢?
“我能有什麽目的?不過是爲了百姓安居樂業罷了。”蕭九兮回答得坦然:“聖人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們十二世家在山湖州就跟土皇帝似的,受了多少老百姓厚愛啊?沒有他們,這山湖州也不過是荒城廢土一塊,你們十二世家即便站滿了山湖州每一寸土地又如何?
現在老百姓有困難,你們卻推三阻四,不過是讓幾畝地罷了,什麽祖宗性命都扯上了。
就這肚量,還十二世家君子坦蕩受萬人崇拜,呵呵。”
蕭九兮自從跟李葉舞混之後,本就辯才無礙的他更加厲害了。這一番道理說下來,就連十二家主也有些觸動。
不過他最後那一句呵呵卻将衆人拉回現實,那個撞牆的五家主更是一時激憤,直接暈了過去。
蕭九兮也不等他們回答,起身道:“我隻給你們三日時間考慮,當然,如果你們不同意,我也不會再提。總而言之,一切由你們做主。”
說完蕭九兮直接走了。
議事堂裏頓時安靜一片,衆人心累地互看一眼,不知爲何隻突然有種人生艱難的感覺。
前不久他們才被蕭九兮從被窩裏挖出來,在冰天雪地跪了一晚,病了大半個月。
今日好不容易身體好了,甚至還有些病根沒除,結果又被召過來,最後被氣一頓不說,五家主還頭破血流了。
這一天天的,怎麽都沒個好事!觞王到底是什麽貨,爲什麽如此叫人頭疼!
這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那個……要不我先叫個大夫過來,讓大夫給五家主處理處理傷口?”
田府尹好心地問。
十二家主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必!田府尹還是自己備着吧。觞王瘋瘋癫癫不按常理出牌,田府尹不在旁邊多加約束反而縱容他到處點火撒潑,總有一天吃教訓的是你自己!”
“沒錯,究竟該站隊哪邊,你自己想清楚。是這個不知哪天就把自己玩死的代理王爺,還是常年在此的世家,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不知所雲,不知所謂,山湖州玩完了!”
十二家主說完,氣匆匆地扶着五家主走了。
田府尹被他們指着鼻子罵,到了最後冷汗都出來了,但是他一個字也不敢反駁,隻能委屈地受着。
沒辦法,看似潇灑走了的觞王就在後頭看着呢,他敢說什麽?
果然,等十二家主一瘸一拐罵罵咧咧的走了,蕭九兮又慢悠悠地從後堂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田府尹,似笑非笑地問:“田府尹這是怎麽了?心軟了?”
“當然不是,王爺爲民請命,下官堅定不移站在王爺這邊的。”田府尹立刻表忠心。
蕭九兮滿意地摸了摸下巴:“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