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皇都的這段日子,皇子們要麽在宗廟抄祖訓,要麽在啓泰殿裏讀書做功課,下課後立刻回家聚餐。
日子仿佛回到了年少在宮中讀書學習的日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皇帝一直在暗暗觀察着他們三人。
這些年他常年征戰在外,可以說完全錯過了三個孩子的成長,即便回到宮中考教他們的功課,也多是嚴苛的隻要結果,至于其他,辟如性格、喜好、卻是他不曾關注的。
在他眼裏,合格的帝王是不需要自我情緒的,帝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江山社稷考量,也要懂得爲江山社稷妥協。
他一直以爲自己的想法是沒有錯的,然而随着年紀的增長,以及突發的中毒,打亂了他的節奏。
也讓他猛然意識到,大楚這樣下去會有危機。
不得不說,李葉舞說的一句話很對,也深深觸動了他。
多少皇室崩于内亂。
确實,因爲看中大楚,他遲遲沒有立儲,也因爲沒有立儲,大楚有了隐患,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不過也幸好發現的及時,還有亡羊補牢的時間。
也是這段時間暗中觀察,他猛然發現,在他印象裏剛愎自用不懂圓融的蕭晢似乎真的變了許多,他收斂了,圓融了,至少和兄弟們相處多了幾分兄長該有的包容和擔當。
至于老四倒是越發……平庸?好像也不能這麽說,以前覺得老四是最省心的也是大臣眼裏賢名的君主人選,可不知是日子過的太安逸老四越發的沒有争搶之心,也越發謙和。這樣的人爲人臣子合适,當帝王便少了幾分霸道,即便沒有外敵威脅,在政治上也隻會求穩沒什麽突出作爲。
辟如現在的廷良州就屬于安穩有餘但也沒什麽特别出挑的。
所以這樣的性子确實更适合做一個賢王,不會讓帝王猜測,他自己也沒有過多的野心。
至于老五……
武侯帝長歎一聲,這家夥确實是最聰明的也是他最滿意的,這家夥能文能武有勇有謀,他也相信老五若作爲帝王文能治國武能安邦,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
可惜這家夥體内住着一個放蕩不羁的靈魂,到底是自己縱容的太多,這散漫的性子隻怕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别看這家夥有帝王之才,要知道萬物是守恒的,若逼他幹不喜歡的事兒,他真能把大楚給禍禍了,什麽日日不早朝,獨寵側王妃,甚至他隻會跟側王妃生孩子,其他三宮六院他絕不帶搭理。
想到這些,武侯帝直接掐滅了立蕭九兮爲儲君的心思,罷罷罷,就讓這家夥繼續作吧,這兒子算是自己把他養廢了,嗐!
武侯帝真不想承認,他确實在近距離觀察了兒子們的情況後,動搖了立儲的人選。
總而言之,老五是不合适了,至于原本不看好的老三,現在想想反而是相對比較合适的人。
不過……想到他封地的事,武侯帝又愁得白頭發多了幾根,這家夥看着挺厲害的卻連封地也治理不好,這麽大的人還給人家告家長,真是丢盡了皇室的臉面!
武侯帝想着想着火氣又上來了,隻能趕緊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先别想着這三個傻狍子的事兒。
這段時間,他除了觀察三個兒子,也在觀察大臣們。
畢竟他深居簡出,半年未曾有大臣見過他的人,再加上這段時間自己把三個兒子召回,甚至還剝藩,懲罰等等。
這一系列操作肯定把朝中大臣都吓了一跳,想必那隐藏在暗處的人内心肯定也惶恐又着急吧。
如若預料得不錯,這段時間他們也該有所行動了。
……
确實這段時間,大臣們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别說文臣,就連武官也都開始開小會,讨論目前局勢。
當然,大夥心裏也都門清,這是陛下準備立儲了。
立儲問題自古以來就比較敏感,畢竟這關系到衆人的站隊,辟如現在有三位皇子可選,萬一站錯隊了那以後不久玩完了麽,然而不站隊的話以後人家上位了,那你肯定就是靠邊站的人啊。
爲此,衆人也都緊緊地盯着朝堂動态。
然而陛下似乎春心要把他們搞到頭秃,弄了個罰抄祖訓之後就再沒其他動靜。
偏愛誰,鍾愛誰也不知道。
大夥隻能根據現有的情況分析分析。
說起來這三位皇子當中,很明顯三皇子已經失勢了,儲君估計會在良王和觞王之中産生。
觞王這段時間風頭很猛,太阖州被他弄的風生水起,甚至現在還暫代了山湖州的管理一職。
雖然說隻是暫代管理,但這明顯是陛下器重啊。
至于良王,從小就是賢王,穩紮穩打,按理來說三皇子無望皇位就該輪到良王了,畢竟長幼有序。
如果真是良王倒是不錯的,畢竟他謙和有禮,若他當皇帝,衆人以後的日子也會輕松很多。
不過這也隻是衆人心裏所想,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相對于文官們的小九九,武官則要直接得多。
這天,皇家開展一年一度的酬謝文武百官的年歲宴。
文武百官以及諸位皇子全都出席了。
武侯帝仍舊在他的面前立了一塊屏風,諸多臣子壓根看不到他的臉。
衆人見狀不由得内心再次咯噔,若不是聲音一點也沒變,衆人都要懷疑陛下是不是假的了。
不過文臣能忍得住,武官可就忍不住了。
酒過三巡東都統第一個站起來,雙手抱拳沖高台上的君主行禮。
“陛下,臣有話想說。”
在大楚有東南西北四大都統,他們的地位相當于朝中的左右丞相,不過大楚尚武,再加上四大都統是有兵權的,地位要稍微比左右丞相更高。
東都統是四大都統裏年紀最長,軍功最豐的,同時他的小女兒是八皇子蕭閑農的生母,也就是說東都統是武侯帝的老将,也是他的老丈人。
事實上蕭閑農也就吃了年紀小的虧,否則早就被擁護爲儲君了。
此時,東都統霸氣起身谏言,熱鬧的宴會一下子安靜下來。
衆多文臣目光齊刷刷望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