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喝了許多酒,本就頭疼頭暈此時四肢還發麻,身上感覺被五座大山壓着似的難受極了。
他困倦地睜開眼睛,猛然看見一隻手橫在面前,再一轉頭,身旁躺着一個男人,他把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就連腿也擱在他的腿上。
蕭九兮艱難地伸手把那張臉往上擡了擡,結果發現是他三皇兄。
蕭九兮嫌棄地一把将三皇兄推開,這才發現兩人昨晚喝高了,然後就稀裏糊塗睡到一塊了。
他們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這麽親密過。
盡管小時候都在宮裏長大,可是各自生母不同,住的宮殿也不同,哪裏有機會同塌而眠?
即便是在太學裏,三皇兄也都是自己圈地爲王,不搭理他們的。
蕭九兮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身旁的蕭晢,本來還想将他踢下床的,但是轉念一想,不能他自己犯惡心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對。
他就要在這裏躺着,躺到蕭晢醒來爲止。
他倒想看看蕭晢醒來會是什麽表情,反正這是他的房間,主動提出喝酒的也不是他,怎麽着他都是有理的一方。
不過蕭九兮才躺下,蕭晢就仿佛有感應似的,再次席卷而來八爪魚似的把他給摟住。
蕭九兮感覺渾身都不對勁了,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但是爲了看蕭晢出洋相,他隻能強忍着。
就這樣,蕭九兮又憋了一個多時辰,迷迷瞪瞪又睡了回籠覺。
就在他終于适應這種被人綁架似的睡覺方式時,下一秒蕭九兮隻覺得腰間一痛,一番天旋地轉後,他落到了床下。
蕭九兮茫然地擡頭,便看到蕭晢一臉愠怒兼嫌棄地瞅着他:“你怎麽在這裏?”
“???”蕭九兮瞪大了眼睛:“這是我的房間,昨晚不是你進來找我喝酒麽?我還沒說你,你就賊喊捉賊,甚至還把我踢下床?”
“……”蕭晢不動聲色地環視了四周一圈,喝醉前的記憶終于回來。
蕭晢沒吱聲,隻利索地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道:“你的睡相太離譜,弟妹究竟是怎麽容忍你的。”
“……”從始至終還坐在地上的蕭九兮倍感無語。
他還嫌棄他睡相離譜???
到底是誰離譜啊?????
蕭九兮此時隻覺得昨天對蕭晢的那些贊美全都喂了狗。
彼時,除了兄弟倆之外,還有兩人也特别有發言權,那就是一歌和驚雷。
一歌也就不說了,他深谙主子的脾性,隻是沒想到山王和主子竟然也是一路人,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驚雷的心情就比較複雜了。
畢竟他一開始因爲立場原因是讨厭蕭九兮的,但是蕭九兮率兵來幫忙而且全程親力親爲事必躬親,他的付出獲得了他的尊重,然而還沒等自己多表達,王爺的一番話讓他幡然醒悟,這人是來搶王爺江山的,他越受愛戴就越具威脅,于是乎驚雷又讨厭他了。
可是,這種讨厭還沒持續幾天,自家王爺突然又變了挂,甚至昨晚還主動找觞王喝酒,兩人把酒言歡更是睡到了一塊。
這可是一輩子都沒發生的事兒。
盡管王爺起床時臉色不太好,但是王爺若真的不高興會直接罵人的,可他卻沒有這麽做,顯然他隻是表面看着不高興,内心還是平靜的。
這下他懵逼了,看來王爺應該是喜歡觞王的,可前段時間他才說了觞王不是一路人,現在他該拿什麽感情什麽心态來對待觞王才好?
驚雷一臉茫然地跟着蕭晢,想問又怕問了觸及王爺内心導緻王爺發火,真是太難了。
忽略驚雷的心情不談,自打兄弟倆第一晚推心置腹地喝了一場酒,後來又同塌而眠之後,他們之間莫名多了一絲熟悉,但在這一絲熟悉當中還夾雜着九分尴尬。
于是兄弟倆都默契地選了眼不見爲淨。
連着兩天他們都在房間裏,吃喝拉撒全靠一歌和驚雷打理。
就在蕭九兮每天畫正字,期待回家的時候,這邊封閉的驿站傳來了嘈雜聲。
隔離的這幾日,大夫讓大夥注意休息,修身養性,大夥難得有躺着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睡,還真安靜得不得了。
所以突然傳來嘈嘈切切的聲音,實在是突兀又奇怪。
他好奇地開窗戶看熱鬧,便看到三四個穿着绫羅綢緞的女人站在驿站門口,正與自發輪值站崗的龍嘯營對峙。
“我們是山王後院的,未來的山王妃,你們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
“沒錯,我們來看山王也不可以嗎?你們安的什麽心,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
“你們信不信我轉頭就跟山王告狀,屆時别說守門,我讓你在山湖州都待不下去!”
這些個女人看似漂亮,嘴巴卻一個比一個利索,威脅起别人那就叫一個厲害。
不過龍嘯營的人本是正兒八經的軍中人士,對紀律是絕對的服從。
蕭九兮下過令,讓他們不許閑雜人等出入。
此時就算對面的人把他們的臉撓破,他們也絕不會退讓,更别說隻是言語上的威脅。
雙方人馬在樓下對峙,蕭九兮就靜靜地在樓上看熱鬧,一邊看一邊不忘評頭品足。
“難怪龍七要走,看看這些女人的嚣張勁兒,一點也不可愛。”
“……”一歌心虛地環顧四周,生怕山王會突然出現。
主子這般在背後埋汰山王實在是不可取,要埋汰也先把門窗給掩上啊。
很快,驚雷就收到消息出現在驿站門口。
不過他沒讓這幾個女人進來,隻苦口婆心道:“諸位夫人,王爺暫時無礙,再過幾日就能回府了,還請夫人們耐心等待。”
“你騙人,真沒事怎麽會不回家?你們所有人都住在驿站,是不是因爲山王受傷了?沒等他痊愈你們都不敢回去生怕擔責對不對?”
“我知道了,是不是觞王,觞王裹挾了你們,難道……難道他把王爺給……”
幾個女人越想越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