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有功,明日還請一塊到衙門領取無良賞銀,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田莊裏的人并不知道李葉舞已經繳獲了許家主的産業,并把他的錢全部散掉了。
衆人隻當這是王妃和王爺特地給他們的獎勵,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說不敢當。
老管家笑呵呵地安撫着衆人說這是剿匪有功的老百姓都能領的,他們并非個例,衆人這才松一口氣。
不一會兒立了大功的佃戶們高高興興回家了。
大街上隻剩下四方家主。
李葉舞笑眯眯地望着他:“四方家主能帶着佃戶一塊到太阖城,我是否能将之理解爲,四方家主已經答應跟我們一起做生意了呢?”
四方家主拱手:“與王爺王妃平起平坐做生意草民自知不配,不過王爺王妃日後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來找草民,草民定會竭盡全力爲王爺王妃排憂解難。”
“我就喜歡四方家主直白的方式,生意場上您是前輩,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願效犬馬之勞。”
到底夜深了,雙方也沒多說什麽,确認對方立場和陣營,又寒暄幾句便各回各家。
蕭九兮身上的香草氣息一直往鼻間竄,才關門往院子走,沒幾步李葉舞的瞌睡蟲就找上門了。
相較于哈欠連連的李葉舞,在酣睡中被吵醒的蕭九兮瞌睡蟲早已飛了個精光。
他不停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舊黨問題,不僅僅是太阖州獨有的,三皇兄的山湖州以及四皇兄的廷良州一樣有舊黨。
這些家夥深藏在見不得光的底下,偶爾出來咬人一口,不勝其煩。
就連鐵血三皇兄也隻是在表面肅清了舊黨,真正的山湖州舊黨仍隐藏在黑暗之中。
至于這裏的舊黨更不必說了。
本來蕭九兮已經做好了與他們持久戰的準備,雖說大楚已經拿下太阖州,但是同化至少需要三代人。
這裏的百姓不可能短時間内接受自己,他們自然而然也會掩護曾經的舊主。
蕭九兮不想爲了找舊黨再次讓太阖州血流成河,所以一直壓着沒有動他們。
誰知李葉舞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把所有舊黨抓住了。
而且,他們甚至沒費一兵一卒,全城老百姓就自發捉舊黨,甚至大半夜還不忘把漏網之魚押送過來。
若不是他親身經曆了這一切,打死都不信這一切。
“爲什麽會這樣啊,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李葉舞哈欠連連地瞅了他一眼:“知道人民的力量了吧?你以爲治國之道隻是上位者發号施令嗎?
非也!
人民有力量,國家才有希望。
不管是政治、經濟、文化都離不開人,以人爲本才能和諧發展,真心去對待他們,他們才會真心對待你。
不枉我這兩個月如此努力,看着是貼錢的賠本買賣,在今天一票賺回來了吧?”
蕭九兮連連點頭。
确實如此,盡管李葉舞出高工資聘用老百姓,同時又送房送地免徭役賦稅啥的,這些行爲看着很敗家。
可是她的付出沒有白費,此時,全城老百姓檢舉揭發,把所有舊黨都給揪出來了。
這可不是錢能衡量的。
畢竟,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從此以後太阖州就真正歸屬大楚,武侯帝無需擔心太阖州了。
不過,佩服之餘,蕭九兮又有氣不過。
都是倒貼,他也在倒貼啊,還倒貼了五年,自己欠下無數債務。
這些家夥怎麽不給他檢舉揭發一個?
哼,全是些看人下菜的家夥。
李葉舞聽了他的碎碎念不由得好笑:“我們之前好像讨論過這個問題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懂。”
蕭九兮抿抿嘴沒說話。
李葉舞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漫漫長夜你想不通的慢慢想,我就不奉陪了,辛苦一天我要去睡覺了。”
說着李葉舞毫不留戀地從他身邊離開,進了自己的小院落。
回到蕭九兮看不見的視角了,李葉舞才擡起手聞了一下,指尖依稀留着蕭九兮身上的味道。
李葉舞不由得淚眼汪汪,感覺自己像個變态似的,想着法地占蕭九兮的便宜。
天可憐見,這一切都不是她自願的啊,嗚嗚嗚嗚……
……
轉眼到了第二天。
李葉舞還在睡懶覺,就被紫翠給搖醒了。
李葉舞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怎麽了?”
“方才衙役來報,慕家主死了。”
“?”李葉舞一臉懵“什麽情況?”
“奴婢具體也不知,不過主子已經趕過去處理了,但奴婢總覺得還是得告訴您一聲比較好。”
李葉舞點點頭:“你做的對,咱也趕緊洗漱去看看。”
李葉舞說着利索地起身更衣洗漱而後往牢房去。
此時,蕭九兮正在勘察現場,剛把來龍去脈給理清楚,李葉舞就來了。
看到李葉舞進來,蕭九兮不大贊同地把她往外頭帶。
“這裏陰暗潮濕血腥味重,你大腹便便地過來做什麽?”
“不礙事。”李葉舞渾不在意,“慕家主死了?發生了什麽?”
李葉舞說着就要再次往裏頭走。
蕭九兮卻是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硬氣地阻止了她繼續往裏頭走。
“你不礙事,我兒子覺得礙事。”
蕭九兮說完和李葉舞都尬住了。
李葉舞懷孕,是在兩人意料之外,盡管老管家以及府邸一衆随從都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當事人蕭九兮和李葉舞卻一直刻意回避這個話題。
主要是兩人都沒想過爲人父母的事兒。
蕭九兮當初和李葉舞發生關系,也是因爲中了共生蠱,出于對李葉舞負責的心态,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封地,本打算是把她贍養到終老便行了。
至于其他,蕭九兮壓根沒想那麽多。
後來國亂了,打仗了,他更是把李葉舞忘到了天邊去,直到死也沒想起她來。
誰知重生一回,自己改變了原有的軌迹,回到封地。
然後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