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瘋,爲什麽會突然患上失眠。
沒經曆過失眠的人永遠不知道失眠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
李葉舞也是第一次遇到失眠!這種睜眼到天亮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躺了大半夜還是睡不着,李葉舞幹脆爬起來跑到了蕭九兮的房間。
說起來她從來到這裏以後,雖然用了蕭九兮的書房,用了蕭九兮的金庫,但蕭九兮的主卧她卻是沒踏足過的。
從第一天入住,她就讓老管家給自己收拾了一個獨立的院子。
沒别的,作爲蕭九兮的挂名夫人,她沒想過登堂入室做這裏真正的女主人啥的。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雖然蕭九兮是王爺,但由于多年欠債的關系,他自己的房間也是家徒四壁,除了被褥蚊帳什麽也沒有。
反正都是家徒四壁,住哪又有什麽差别,所以李葉舞幹脆要了一處新的院子。
最後一個原因是,她隻是“夫人”,盡管外頭都叫自己王妃,但到底不是明媒正娶,也沒有正兒八經上皇家玉碟,所以,她是沒有資格住進蕭九兮的院子的。
雖然她也不稀罕……
但是今天,她不管了!
李葉舞一口氣狂奔進蕭九兮的房間。
幸好,昨晚蕭九兮在這裏住過,所以整個房間散發着淡淡的香草味。
這個熟悉的香味讓李葉舞松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松下來。
李葉舞直奔房間最濃郁的香草味散發的地方,也就是蕭九兮的寶床。
此時他不在,被褥蚊帳被老管家疊得整整齊齊,在這些層層疊疊的褥子裏,就屬那張湖藍軟緞最輕最薄。
把它順走也最爲隐秘。
所以李葉舞将之收進大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有了這湖藍被褥,這幾天李葉舞的睡眠才得以恢複正常。
誰曾想,這被褥竟然是蕭九兮從小就不離身的?
傳說中的安撫被?
看着懷裏的湖藍色被褥,李葉舞忍不住歎氣。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與蕭九兮共乘馬車時一定不會讓自己睡過去。
不睡過去,她就不會滾進蕭九兮懷裏。
沒滾進蕭九兮懷裏,她就不會聞到那股香草味。
沒聞到那股香草味,體内的蠱蟲就不會被挑起饞蟲天天攪和她,讓她日思夜想的睡不着!
李葉舞覺得,這香味是蕭九兮的但也不是蕭九兮的,理論上說應該是混合了蕭九兮體内蠱蟲某種信息素的産物,所以才會讓她這邊也起了化學反應。
否則,即使蕭九兮香成了香薰,她也不可能如此夢魂牽繞!
總而言之,說什麽都晚了。
眼下,自己釀的苦果隻能自己吃。
李葉舞默默喟歎一聲,閉眼睡覺。
反正都到這地步了,見一步走一步吧。
明天想辦法把褥子還回去。
正好褥子的味道淡了,讓蕭九兮“充充電”,等他回去北郊,自己再把被子偷出來!
思及此,李葉舞慢慢地陷入美夢。
……
轉眼天亮了,此時紫翠剛去後院聽了一場八卦回來,正打算給王妃偷偷報信。
結果王妃先一步攔住了她,并偷偷偷摸摸給塞了一條藍色的小毯子。
“?”紫翠一臉懵逼。
“蕭九兮在房間裏嗎?”
紫翠下意識地搖搖頭,“奴婢過來正是想說這個事兒,主子他現在後院……”
“行,那你先把這毯子送回他房間。記住,悄悄地不要讓别人發現了。”
“?”紫翠這才有空瞄了一眼那湖藍軟緞褥子不由得一驚:“這不是主子的心頭肉嘛?怎麽會在這裏?”
這毯子的地位于家裏而言,不亞于陛下禦賜的寶貝,畢竟這是當初蕭九兮的母親親手織的,算是給蕭九兮留下的唯一遺物了。
不過皇貴妃很早就去世了,也正因爲這樣陛下才會格外憐惜蕭九兮。
蕭九兮小時候每每思念母親就會抱着這張毯子,睡覺時更是從不離身。
可以說這毯子承載着他對母親的回憶以及他對母親的愛。
盡管成年以後蕭九兮不再像小時候這般需要這張毯子,但它依舊是蕭九兮床上重要的一物。
府裏人也都知道的。
李葉舞沒想到自己随手挑的竟然是蕭九兮最重視的,難怪昨天他會問自己有沒有看到。
她沒再拖延時間,揮揮手讓紫翠快些送回去再說。
紫翠也沒再追問,乖乖帶着毯子走了。
說來也巧,紫翠前腳剛走,蕭九兮後腳就殺到了。
不過此時二世祖臉上沒有玩世不恭,隻有一臉愠怒。
李葉舞動作一頓,難道這麽不湊巧,紫翠才出門就碰上蕭九兮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咳,不就是一……”張被子嘛還沒有說出口。
蕭九兮就已經來到她面前:“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就是一堆沙子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可知道這些沙子是從哪裏運回來的?你可知道爲了運這些沙子花費了我多少錢?
你這個敗家娘們……
你把我漂亮的練武場弄得坑坑窪窪,還把我的溫泉變成了鍋爐房……
你還我練武場,還我溫泉湯……”
“……”
聽着蕭九兮委屈巴巴的哭訴,李葉舞愣住了。
“呃……那個……”
這段時間事兒太多,她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之前爲了弄火藥,她征用了府裏的溫泉,又爲了煉灰口鐵,她又征用了府裏的教武場……
但是事情太緊急,她忘了打掃戰場……後來蕭九兮回來也沒見他說什麽,李葉舞就更是心安理得了。
敢情,人家回來這麽長的時間壓根沒去後院溜達,今天才發現後院大變樣了。
李葉舞尴尬地不知尬找補點什麽才能讓二世祖心情好一點。
“你要賠償我的損失,我要進金庫親自挑選賠禮道歉的東西。”
蕭九兮理直氣壯地要求。
“……”李葉舞無語:“你這麽執着金庫是爲什麽?”
第一次見大男人如此迷戀黃白之物的,幸虧武侯帝沒給他掌管财務,否則這家夥豈不是監守自盜把國庫都搬到自己家去。
“個人喜好,你無需管。”蕭九兮回答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