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起他的命不在自己手裏,确實不能像以前那樣爲所欲爲随心所欲了。
他含糊地揮了揮手:“那個,我随口胡謅的,你不要當真。其實你雖然沒有我的驚世容貌但尚算秀氣,那甜膩膩的香氣習慣了其實也還好,要是能換一種香就更好了。”
“……”紫翠。
“……”老管家。
“你閉嘴。”李葉舞。
調整了一下情緒,李葉舞才繼續道:“北郊的問題可以交給你,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得跟你們交代一下。”
李葉舞說的“你們”自然是蕭九兮和老管家。
紫翠以及一歌等人見狀麻利地退出房間,甚至還自覺把李葉舞整個院子給守得水洩不通,蒼蠅都飛不進來。
雖然沒必要,但他們還是做了。
畢竟,王府難得有機密要事商談,該有的儀式感還是得有的。
蕭九兮看着随從們這狗腿的表現,頓時覺得無語。
這些個家夥,可從沒給他這種頂級内衛的禮遇。
李葉舞看了一眼蕭九兮那吃味的表情,不由得吐槽:“你也不看看你這些年有沒有有做過正兒八經的事兒,人家想給你守門也沒機會啊。”
“……”蕭九兮,無言以對。
老管家費了好大力氣才憋住了笑,心裏早已對王妃豎起了一百個拇指。
王妃說的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埋汰蕭九兮不是正事,李葉舞點到爲止,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幾個小東西。
這些瓶瓶罐罐看着沒什麽稀奇,不過仔細看會發現它的制式和圖文和大楚的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是什麽?”蕭九兮疑惑。
“從梅花寨龍大房間沒收的東西。”李葉舞開門見山。
“有什麽特别嗎?”蕭九兮還是不太明白。
“老管家可知這些陶瓷杯碗的出處?”李葉舞也不指望蕭九兮能回答,直接把目光看向觞王府的最強智囊團。
老管家接過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些瓷器相當精美,胎紋細膩,平滑光澤,一看便不是凡品。最重要的是,它……似乎不是出自大楚,而是……東趙?”
“确定是東趙嗎?”李葉舞眼睛一亮。
她隻知道這些杯碗和自己用的不大一樣,具體是哪裏出産的卻看不出來。
沒想到老管家能一眼認出這是哪裏的陶瓷。
若認得出來,這就好辦了。
老管家笑了:“老奴年輕時曾見過不少瓷器,分辨這些瓷器的來處還是輕松的。”
李葉舞點頭:“龍大房間裏用的幾乎都是這種瓷器,不僅如此他的寶庫裏還有不少東趙的物品,我懷疑,他要麽是東趙的人,要麽在與東趙做買賣,他的鹽鐵說不定全都是送往東趙。”
畢竟,在大楚,倒是沒聽說哪裏有大批鹽鐵黑貨出現。
這個消息一出,可讓蕭九兮皺緊了眉頭。
當初父皇突然中毒暴斃,他們兄弟幾人着魔似的互相殘殺,最後大楚分崩離析,東趙一舉殺入。
那時候他就感覺這一切仿佛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否則東趙又怎麽可能做漁翁之利?
而今再看,如果梅花寨是東趙的人,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中毒和龍九脫不了幹系,除了龍九想跟他一起養共生王蠱這層關系之外,更大的目的是把中毒嫁禍到三皇兄頭上,離間他們兄弟。
事實上這計謀确實得逞了,上輩子他真的以爲是三皇兄給他下的毒,所以當三皇兄打四皇兄的時候,他直接就去拉了偏架。
後來等他殺了三皇兄,又有人推波助瀾讓自己身死,緊接着四皇兄被八皇弟暗殺。
不過八皇弟最後也沒有登基,因爲東趙的鐵騎已經殺了過來。
如果說當初這一切都有梅花寨的黑手,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蕭九兮眉頭皺緊,心思飛快地轉動着。
如今提前滅了梅花寨也未嘗不是一件事好事。
不過,龍大沒有抓到,此時的他去外頭交接生意了,很有可能就是回東趙去了。
若他知道處心積慮在太阖州設下的根據地被自己端了,他會如何?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偷偷遣返,把我該拿的統統拿回來。又或者直接效力東趙,從此在明面上幫着東趙打自己。”
李葉舞直接解答了蕭九兮心中的假設。
蕭九兮一愣,雖然兩人感覺想通,但心意應該不通吧?他想什麽她怎麽會知道?
李葉舞看了他一眼:“這叫正常推理。”
蕭九兮撇撇嘴,算是接受了李葉舞的說法,又道:“如果是前者他要怎麽拿回自己的東西?梅花寨都已經被我們剿滅了。”
而且如今大部分土匪寨子的人都從良了,他就算想集結新的土匪卷土再來,也不容易了吧?
“别忘了還有一個拿着巨資在逃跑的龍八,既然他們在太阖州有一個據點,你能保證他們在别的地方就沒有據點嗎?都說狡兔三窩,更何況這些狼子野心的狡猾之人呢?”
“王妃說的是,暗标地除了懸賞殺人也有懸賞消息的,既然是消息聚集地,肯定也有很多細作作坊。若龍大回來藏匿在這裏分舵倒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還非常有可能!
李葉舞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無疑大海撈針。
大楚一共13州,其中10州由皇帝直接管轄,另外三州則分給了三個成年的皇子。
别看這13州數字少,但其地方寬得很,龍大有心隐藏未必能找得到。
“倒也不必如此驚慌,龍大元氣大傷想要恢複可沒那麽容易,短時間他不會再有什麽動作。
就算有動作,咱們堤防好就行。
甚至還可以反其道而行,出一個官府的懸賞,整個大楚緝拿龍大和龍八,相信肯定能爲難他們一段時日。
在這段時間裏,咱們抓緊練兵,把太阖州固防好,抵禦外敵。”
畢竟太阖州是唯一一個臨海且容易登陸的地方。
當初東趙就是由太阖州登陸一舉殺到了京師。
彼時,這裏難民遍布,流寇橫行,又無主力在此留是守,它等于無人的港口,敞開懷抱迎接東趙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