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晉王朱棡謀反,殺了皇帝……
還要錦衣衛指揮使淩大人拼死反抗,才勉強護住朱家的血脈……”
“真的假的?晉王殿下爲什麽要謀反?”
“還不是自己想當皇帝,隻可惜他本事不夠,卻也被殺死在皇宮中……皇帝,皇後,還有其他皇子都死了……”
“我怎麽聽着好像不是晉王造反,倒像是……”
“住嘴,你不要命了!”
京城中,最火熱的話題莫過于昨天晚上的事。
整座茶館裏,都在流傳着各種謠言或者真相。
“朝中文武,都認可了這個說法,這麽多大人,總不會都是奸臣?”
朱元璋聽到這句話,眼角劇烈地抽動起來。
此言說者無意,聽在他耳中,卻是莫大的諷刺。
“别說話,錦衣衛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整個餐館頓時寂靜無聲。
咚咚咚!
一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走上茶樓,大家夥都低着頭,不敢說話。
朱元璋神色不變,錦衣衛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就不再關注了。
等到他們離開,他身邊的人才籲了一口氣。
“陛下,您何必冒險?”
“不礙事,張異給朕化的妝,很不錯!”
如果熟悉朱元璋的人此時站在他身邊,大抵也是認不出他來。
身邊與他說話的人,聞言也十分認同。
“國師的易容術,當真是鬼斧神工。”
朱元璋原本的面容屬于周正的臉型,被他用畫筆添加了一些光影效果,顴骨十分突出。
這還不算,他甚至給老朱的眉眼處,添加了許多斑點和刀疤!
這讓老朱看起來,已經是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不但是皇帝,張異和姚廣孝,此時也坐在他身邊。
但熟悉的人,大抵都認不出他們的容貌。
“王大人過獎了……”
張異淡淡一笑,轉頭對朱元璋說:
“陛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現在的行爲,确實不妥!”
“危牆?憑他們也配?”
老朱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從昨天的危機中走出來之後,這位皇帝身上的自信,已經重新回到他身上。
“這座城,是朕的城,不是他胡惟庸的……”
“可是,有些人也許不這麽認爲?”
姚廣孝接過朱元璋的話,朝着酒樓上望下去。
此時的淩說,騎馬過世,威風凜凜……
他意氣風發的模樣,落在朱元璋眼中,讓老朱的殺氣愈發濃郁。
順天府如今還在戒嚴狀态,百姓不得随意出城。
不過,城内基本的秩序,卻已經恢複。
這意味着,胡惟庸的造反其實已經成功了。
陸仲亨接管了城中的兵馬司,淩說除了錦衣衛,還接管了宮中的守衛。
這兩個人,可以說徹底掌控了城中的兵馬。
而胡惟庸也得到了城中幾乎所有文官的支持。
這件事對于老朱的打擊,才是最緻命的。
他想過有人會妥協,但卻沒想到那些人會妥協得如此之快。
也正是因爲文官集團的妥協,順天府的秩序才會這麽快建立。
而當他們掌控住局面之後,清除異己的行動,撲面而來。
首當其沖的,自然就是張異和姚廣孝所代表的春秋學院……
還有張異在順天府的産業,全部被淩說帶着錦衣衛充公。
而做這些,隻是順帶,目前城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讓魯王登基。
“臣不明白,陛下既然已經掌握了局勢,爲什麽不……”
相比起更加了解朱元璋的姚廣孝和張異,王大人,王海,對于老朱的行動表示不解。
作爲順天府的知府,也算是老朱簡接提攜起來的嫡系。
他并不算是狂熱的道學先生,對朱元璋也有足夠的忠誠。
他也是老朱這些年留下來的不算底牌的底牌之一。
在滿城不知道信任誰的時候,張異和姚廣孝見證了朱元璋通過周通去聯系了一些他們想不到的人。
而這些人,也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老朱身邊。
這位王知府,就是其中之一。
從老朱順利出城開始,其實所謂的造反,已經成爲了鏡花水月。
可朱元璋的表現,經曆過最初的暴怒之後,卻變得平靜起來。
他甚至按兵不動,隻是看着城中人的表演。
如今的應天府,卻成了換地看戲的戲台。
“朕不過是,想看看朕死後,這些人的表現。
朕也想看看,失去朕之後,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樣?”
老朱的語氣平平淡淡,可在場衆人都能感受到皇帝醞釀的殺機。
汪廣洋,六部尚書,還有一衆臣子……
張異仿佛已經看到這些人的人頭,被挂在城牆之上,也看到了天下士子,血流成河的場面。
他和姚廣孝對視一眼,同時低下頭。
朱元璋并沒有停留多久,他很快在他信任的人保護下,消失在這座城市中。
“造反的後果,你覺得你能承受?”
張異詢問他身邊的姚廣孝,姚廣孝神色複雜。
這場動亂,并不是沒有代價,春秋學院,他們有太多的學生死在這場動亂之中。
想到此處,二人都很心疼。
這些人本應該是爲了改變這個世界的點點滴滴而培養出來的,卻死得毫無意義。
而且,哪怕是他們看着,也不能表現出什麽?
因爲要顧全所謂的大局。
張異和姚廣孝也準備離開,此時,路上有錦衣衛疾馳而過,後邊還抓着某人。
二人注目,卻發現是老陌和陳珂……
“他們也落網了!”
陳珂和老陌遍體鱗傷,上氣不接下氣。
張異能看到他們眼中深深的絕望。
老陌的眼神掃過街角,突然動了動。
他猛然挺身,死死盯着張異。
張異有化妝術的支持,基本和原來已經是兩個模樣。
他除了用化妝術讓自己的年齡變得老一些,同時也沾上了胡須。
可就算如此,老陌似乎已經認出自己。
張異朝着他,無聲點頭。
主仆二人十年相處,張異卻明白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姚廣孝也發現了張異和老陌之間的交流,唉聲歎氣。
“如果他們死了,我必讓胡惟庸,淩遲而死!”
張異默默地發下毒誓,然後,他和姚廣孝消失在應天府的人流中。
……
皇宮,胡惟庸和一個孩子對視而坐。
八歲的魯王朱檀,面對不苟言笑的胡惟庸,顯得十分恐懼。
這位大明朝的宰相,他見得不多。
身爲百官之首,胡惟庸以前并不需要對他一個小小的庶出親王表現出太多的關注。
兩個人如此親密地坐在一起,尚是第一次。
而且胡惟庸告訴他,他會讓自己成爲天下至尊的皇帝。
皇帝這個位置,是小小的朱檀不敢想的,他不想要皇帝,他隻想要娘親。
未來的小皇帝就要哭出聲,隻是看着陰郁的胡惟庸,他本能地将哭聲縮回去。
“陛下,您是大明未來的國君,爲天下人表率,可不要這樣子了!
臣會好好輔佐伱的,你放心!
這幾日是你父皇的葬禮,你可要好好表現!
嗯,你大哥也在,武英殿裏的屍體都燒幹淨了,也分不出誰是誰了……
總之……”
胡惟庸說了一番,見朱檀瑟瑟發抖,言聽計從。
他很滿意,這個孩子是最适合不過的傀儡。
雖然他也想過直接殺了朱元璋,提着他的頭,打着爲天下士大夫殺狗皇帝的名号登基。
但考慮到士子内部那些人的德行,胡惟庸還是覺得,扶持一個傀儡,徐徐圖之更好。
過幾年,讓他給自己禅讓皇位,
再安排他落水死。
那就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他擠出一絲笑容,想要安撫這個孩子,誰知道朱檀實在受不住他的皮笑肉不笑,哇的一聲哭出來。
胡惟庸被掃了興緻,隻是收起臉上的假笑。
他走出房間,皇宮裏的人忙忙碌碌。
見到他,大家夥紛紛低下頭,叫一聲胡相。
胡惟庸,此時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這座皇城的主人。
他無聲點頭,就如一個君王一般,慵懶地看着那些人。
見這些人不跪,胡惟庸臉上出現一絲怒火,他給身邊幾個守衛眼神提示。
這些人拔刀,用刀背狠狠砸在那些奴才的腿上。
“跪下說話!”
“是!”
在别人的提示下,宮裏的太監們才明白這位宰相的意思。
他們紛紛跪下,換來胡惟庸滿意點頭。
此時的他,神清氣爽,雖然沒有成爲皇帝,但提前感受到一部分皇帝的權威,讓胡惟庸心裏十分滿足。
雖然,堅持了十年的本能,提醒他不應該如此。
他跋扈的做派,會影響他的名聲。
可他忍了太久了,從在李善長面前裝孫子,到張異害死他兒子他隻能強顔歡笑,到朱元璋對他的羞辱……
他爲什麽要忍?
這才是他胡惟庸,真正的性情。
“算了,以後注意點就行!”
胡惟庸制止了守衛的動作,離開了魯王朱檀的寝宮,他聽着遠處,有隐約的哭聲。
那是朱元璋一部分妃嫔囚禁之處。
這些人是昨晚的内亂,來不及跑到坤甯宮的妃嫔,他想起這些人的身份,身體有了反應。
不過終究沒有精蟲上腦,他明白自己想要穩住局面,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汪廣洋他們因爲自己的承諾,願意幫助他穩住朝廷的局勢,也穩住天下人。
但北方的問題,還沒解決。
蒙古人不說,就是徐達帶領的大明軍隊,如果沒有應對手段。
他肯定難以對付。
大軍中,有一個朱棣……
徐達如果擁立朱棣,派兵南下,北京城未必能守住。
如何對付徐達,乃至遠在山西,陝西的大名軍隊,利用蒙古人拖住他們,算是一個辦法。
但究根究底,還是要收回北方的大明的軍權。
而如何收回?
汪廣洋他們早就有了預案。
讓魯王朱檀上位,有了大義的名分,再用這個大義的名分,去讓徐達他們降服。
就算徐達不降,朝廷也可以将他們定義爲反賊,群起攻之。
最壞的情況,胡惟庸也是打算将北京城讓給蒙古人,換取蒙古人幫他平定天下。
他不怕徐達,沒了後方的後勤,加上腹背受敵,胡惟庸不怕他能搞出什麽事。
當然,如果能收服,自然是好。
朝廷招降的使者,其實早就連夜出門……
他們前往各自的目的地,去招降地方上的将領。
而徐達,胡惟庸認爲沒有任何招降的可能。
“你派人去的時候,可曾單獨給藍玉去信……?”
他找到淩說,再次找他确認一次。
“胡相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您辦得穩穩的……隻是……”
淩說猶豫了一下,提出自己的疑問:
“以藍玉跟太……朱标的關系,他能被咱們拉攏?”
胡惟庸笑道:
“如果朱标還活着,他大概還有念想!
但朱标已經死了,他的念想就斷了!
朱家父子一死,他在朝中還有人能依靠?
除了本相願意給他榮華富貴,他還有别的路?
更何況,本相還幫他把仇報了……”
淩說聞言,心服口服。
胡惟庸在當宰相的這些年,用他的手段拉了太多人下水。
直到這次造反成功,他才知道原來胡惟庸拉攏了那麽多人?
這些人都是在老朱手下犯過錯,被胡惟庸拉攏過來的人。
他們天然對胡惟庸親近,或者被他綁架到一條船上。
很顯然,從靠近藍玉開始,胡惟庸就想到了怎麽去用他。
他在朱标還活着的時候,自然是要向着朱标,可是朱标死了,那就未必了!
“胡相,我馬上就去辦!”
順天府的這場動亂,伴随着使者出門,傳遍天下。
皇帝因爲造反駕崩,這個消息讓天下人震驚。
消息傳到前線,徐達等人,也十分震驚。
朱元璋死了?
而且是死于晉王朱棡造反?
徐達死死盯着眼前的信使,想從他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他們得到的消息,卻是皇帝留下遺诏,封魯王爲天子。
聽聞這個消息,軍中将領無不震怒。
就連徐達這個老好人,也怒不可遏:
“哪怕陛下和太子遭遇不幸,皇上嫡出的皇子,尚有秦王和燕王殿下……
胡惟庸汪廣洋哪來的資格,扶持魯王上位?”
軍營之中,衆人虎視眈眈,一股肅殺之氣彌漫軍營。
那使者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淡然道:
“大概是陛下被晉王殿下傷透了心,所以才有如此選擇!”
“此事何人作證?”
徐達踏前一步,怒視使者。
“有守護在皇帝身邊的錦衣衛,淩大人和諸位侍衛作證!
同樣,魯王殿下,也有朝中大人背書……
難道朝中兩位宰相,中書省和六部的大人,都不能證明?”
“陛下走得蹊跷,你們這些人有沒有問題,還是兩說!”
徐達拔出腰間的寶刀,大有要砍人的趨勢。
那使者不怕,隻是盯着徐達:
“徐将軍,難道你也要造反不成?”
徐達冷哼一聲,手裏的刀放下來。
“帶他下去休息……”
徐達終歸還是沒有做出過激的動作,隻是将使者轟出去。
“徐帥,陛下的死有詐……”
營帳内不止有徐達,還有藍玉和傅友德。
二人等使者一走,紛紛跪下來。
“陛下之死,決不能就這麽算了……
徐帥,請給我兵馬一萬,我親自殺回去,質問那些狗官!”
藍玉比徐達更加憤怒,并且殺氣騰騰。
順天府的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一兩日。
誰都知道出了問題,可是這問題究竟是什麽?
對方有多少依仗?
他們又準備如何面對前線功臣們的怒火。
還有皇子,無論是朱樉還是朱棣,都有足夠讓天下分裂的實力。
這些文臣,是哪來的膽子,去刺殺皇帝?
“傅友德,甯王還在前線巡邊,讓他馬上回來!”
“徐帥,等什麽?”
“等一個師出有名!”
很明顯,徐達也是憋着怒火,但他的話确實壓住了藍玉和其他人的情緒。
師出有名!
這就是武将憋屈的地方。
大義的名分,一直掌握在那些士大夫手裏,當整個朝廷的士大夫都爲一件事背書的時候,
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徐達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可他的政治智慧遠不是藍玉能比。
他就算懷疑朱元璋是被殺又如何?
他起兵,就是造反。
可就算他造反,至少也要豎起一道旗幟吧?
朱元璋還活着的兒子裏,朱樉遠在日本。
能出面幫老朱讨回公道的,唯有朱棣了。
“而且……”
徐達話鋒一轉,指着身後的漠北說:
“咱們是大明的将領,也是華夏的兒郎!
朝廷中誰當皇帝是一回事,而爲百姓扼守中原,也是我們的責任……”
藍玉和傅友德聞言,登時不說話了。
“你們回去休息吧,一切等甯王殿下回來再說……”
徐達感覺心累,擺擺手,讓其他人出去。
等營帳裏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變得無比糾結起來。
如果城中有人造反,他的家眷,估計也危險了。
未來的道路,該如何走呢?
“将軍……”
徐達正糾結着,突然外邊有人報:
“徐帥,家裏來人了,說是替一個故人給你口信!”
徐達聞言一愣,旋即想到什麽?
他的表情,變得激動起來。
……
營帳中,藍玉變得十分焦躁。
他發現突然之間,他的靠山沒了?
而且北京淪陷,他的家人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自己的前程,變得莫名黑暗。
就在他焦躁地來回踱步的時候,親兵報:
“将軍,有古人來訪!”
“故人?”
藍玉莫名其妙,他哪來的故人?
不過他還是道了一句:
“讓他進來!”
營帳的門簾被掀開,一個文士從外邊進來。
藍玉仔細一看,這不是剛才他想砍殺的使者嗎?
“你來我這裏做什麽?是嫌本将軍的刀劍不夠鋒利?”
藍玉自然不會給對方好臉色,對方也不介意,隻是笑笑:
“我乃是奉胡相的命令,來勸說将軍!”
藍玉聽着胡惟庸的名字,臉上的怒火逐漸消散,他讓人出去看着,然後請對方坐下。
“胡惟庸來找我,城中的事情,不會是他搞的鬼?”
他雖然脾氣暴躁,但絕對不是傻子。
京城的事情,擺明了就有貓膩,藍玉在使者出現的瞬間,已經猜到了大半。
“胡相,确實是陛下的托孤之臣,如今在城中主持大局!
陛下雖然遭遇不幸,可朝中的秩序終歸也要維持下去。
胡相是希望,外邊的兄弟們都能好好的,聽從朝廷的調遣……”
“他胡惟庸,還想奪兵權不成?
他就不要異想天開了,真當我大明數十萬邊軍不存在嗎?
他胡惟庸篡位成功,他守得住?
不說别的,改天甯王殿下回來,我等揮師南下,爾等該如何應對?”
那使者微微笑:
“可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
殿下莫不是以爲,身爲太子餘黨的您,在朱棣上位之後,你會得到重用?”
藍玉聞言一愣,使者見他沉默,繼續道:
“還是将軍覺得,朱棣殿下會幫你報仇?”
關于常茂之死的事,是橫在藍玉心中最大的苦痛。
他聞言更是猶豫。
“不管是秦王殿下還是甯王殿下繼位,常家沒落不可避免!
此二人和龍虎山關系莫逆,将軍想要的結果,注定是拿不到。
而且,将軍自身沒了太子的護持,難道還想在他們二人之下被重用。
别人也許可以,但将軍乃是太子一黨的烙印太深。
就算您從龍有功,恐怕以後也不會再有登頂大明軍方第一人的希望了……”
藍玉徹底沉默。
使者見藍玉心動,走到他身邊,附在他耳邊會說了一些話。
見藍玉沒有反對,他主動退出營帳!
一日後,得到消息的朱棣,從前線趕回來。
他進入徐達的營帳,頓時痛哭流涕:
“徐帥,我父皇肯定是被那些賊人害了,還請徐帥爲我做主!”
徐達将他扶起來,說:
“我也有這種想法,但如今朝中局勢不定,想要做這件事,很難……
你可知道,若是起兵回去,那就是造反……”
朱棣聞言漲紅了臉。
自己的父親死得蹊跷,可他這一回事,連個大義名分都沒有?
“難怪父皇這些年都要限制這些狗官的權力,颠倒黑白,不辨是非!
就算是造反,本王也認了!
朱棣此去,不爲皇位,隻爲我父皇和大兄報仇……”
徐達聞言,神色複雜。
他無聲無息,将一紙調令交給朱棣,朱棣看了,驚喜萬分。
“朝中之事,我的身份不好直接插手,但你和藍玉卻能!
本帥在這裏爲華夏攔下蒙古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朱棣得了承諾,自然歡喜不已。
他離開營帳之後,徐達走到沙盤前,看着代表京城的方向。
“陛下,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