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拿下日本,完成了自己階段性的計劃。
朱元璋手下的人才,更加缺乏了。
未來的幾年,日本不說,美洲,還有南邊的一些蠻夷國度,都是朱元璋要征伐的對象。
譬如交趾,還有交趾之下的地方。
這些地方,雖然大明的軍隊也曾涉獵過,可統治成本非常高。
廣西、雲貴。
幾乎就是被群山籠罩,這樣的地方想要馴化當地百姓,還有維持統治,都需要大量的成本。
老朱雖然已經打下雲南和貴州。
可對于這些地方的統治,一直不太上心。
但張異給他的建議中,卻強烈要求朱元璋将這些地方拿下。
而拿下這些地方的原因很簡單,橡膠。
作爲未來的工業黃金,橡膠的種植地,戰略意義遠高于其他地方。
交趾這些地方統治難度大,但随着大明開啓海運時代,
有海運的補充,地緣上的問題,反而能夠解決了。
而王保保,也是朱元璋屬意的,領兵作戰最好的人選之一。
他去不得漠北,但讓他南下攻伐,也是不錯!
“好,朕現在就過去!”
朱元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加上他對王保保本身也有看好。
錦衣衛很快安排好行程,不久之後,老朱出現在幽禁王保保的院子裏。
“見過皇上!”
觀音奴和王保保出來迎接,見到朱元璋的時候,她率先跪下。
不過,她回頭發現王保保也跟着自己跪下的時候,心情還是非常震撼。
要知道這些年,朱元璋也偶爾會來看望他,可是王保保從未對朱元璋下跪過。
而且,他對于朱元璋的稱呼,也是朱家皇帝或者大明皇帝。
所以,他今日的行爲,是準備……?
觀音奴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望這一天的到來。
“兩位請起!”
“王兄……”
朱元璋這次,沒有再叫王保保齊王,他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朕終于等來了兄台的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談不上,不過是乏了,累了!
且,也不忍心我妹妹再跟着我受苦!”
“所以,先生确定準備,投靠我大明了?”
王保保無聲點頭,道:
“雖然我以前不肯承認,但正如那小子所言,大明的前程,注定和元……前朝不同。
陛下乃是天下雄主,王某心服口服!
以前我不肯歸降的原因,想必陛下清楚,如今我猶豫的理由也是一樣……”
“先生不忘君臣之恩,這點朕是佩服你的……”
朱元璋說道:
“這點先生請放心,你若歸入我大明,朕答應你,絕不會讓伱領兵北境,做那不義之人!
他日若是我大明攻破漠北汗庭,朕也會看你面子,善待那位皇帝!”
這是一個君王能給到的最多了,王保保聞言,無聲點頭。
“那我在這裏,就謝過陛下!”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臣。
老朱似笑非笑,知道王保保對他提出的條件還沒有完全滿意。
“先生還有什麽要求,可以給朕說說!”
“臣不忍妹妹跟着臣受苦,求陛下給我妹妹找個人家……”
觀音奴啊了一聲,渾身劇震。
她有些不敢置信,王保保投降大明的條件之一,竟然是爲了自己?
“哥哥,我不嫁!”
觀音奴的抗議,王保保置若罔聞。
朱元璋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如果朕記得沒錯,皇後給姑娘說過媒!”
王保保點頭道:
“沒錯,但我妹子心裏有人,所以拒絕了……”
此時觀音奴的臉色,已經漲紅一片。
朱元璋笑了笑,似乎明白王保保此時的意思。
他說:
“那個人,是誰?
可曾有婚配,如果有的話,朕就不好辦了……”
觀音奴再也受不住王保保和皇帝之間的啞謎,羞得轉身就走。
等她離開之後,王保保歎了一口氣。
“這些年,我在戰場上抛棄過她,也曾經違背她的意志想要給她找個能跟我結盟的人家!
就算我落魄,她依然不離不棄!
這是我欠我妹子的,望陛下成全!”
朱元璋道:
“那你可知道,那人已經有明媒正娶的對象,人家是國公之女,也是朕親自賜婚!
這門婚事朕不可能反悔!
你若是覺得你妹妹委屈,可不要勉強!
雖然她年歲大了些,可在這京城中,想要在勳貴家庭找個良配也是可行的……”
王保保低頭思索。
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換成張異的妻子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比如孟瑤,皇帝一道聖旨,将妻變成妾乃是輕松之事。
而張異的情況,别說對方的婚配對象是徐達,就算是一般的官員,
皇帝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
也就是說,如果觀音奴嫁過去,注定……
雖然不甘心,但他還是回答道:
“我們蒙古人,不講究這些,她也隻是一個亡國的女子,不是什麽公主郡主……”
“何苦!”
身爲一個皇帝,老朱并不理解王保保的選擇。
“這就是她的命,王妃她不要,皇後給她指婚,她也拒絕!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她跟着願意跟着的人,苦也好,委屈也罷,都是她自己選的……”
“竟然如此,可行!”
“臣,拜見陛下!”
王保保跪下來,朝着朱元璋三跪九叩。
老朱看着地上的王保保,雨鞋高興,又沒有那麽高興。
娘的,他得到王保保,居然是因爲給張異做媒?
“好,王愛卿接旨……”
雖然過程有那麽一點瑕疵,不過老朱還是很高興的。
他沒有直接給王保保封爵,但當場賞賜了他許多東西。
爵位需要靠軍功。
而具體職務,要經過朝會。
老朱收下王保保,自然是喜悅不已。
他拉着王保保,談起大明未來的規劃。
無論是控制日本,還是準備南征,拿下中南半島,還是遠征美洲。
這些事情,都讓王保保瞠目結舌。
一個将軍最怕的是什麽?
就是解甲歸田的那一天,可如果按照這個皇帝的規劃,王保保一點都不擔心他未來沒有利用價值!
将軍本就應該征戰遠方,就如那年春晚的那篇演講稿所寫的一樣。
征途在遠方。
王保保久違的熱血,開始沸騰。
朱元璋見他的雞血打得差不多了,主動告辭。
第二日。
奉天殿!
張異早早起來,前去上朝。
淩晨三四點的時間,早起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待着任務在身,可不能怠慢。
主持完這場國祭,他應該能撈一個國師的虛名了。
而以這個虛名爲基礎,拿回天師位,近在眼前。
張異隻想趕緊做完這件事,請個假回去看看老爹的情況。
他讓老陌帶着他,一路到達午門。
午門外,大多數的官員已經來了。
大家都在等着皇宮開門。
張異下車,其他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饒是他臉皮厚,也受不住真多的注目禮。
不過大家雖然都看着他,卻沒有一個人要上去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包括最近跟他有合作的禮部的人。
他也識趣,一個人靜靜站在一邊。
直到錦衣衛親自駕車,送來一個人。
當那人下車的時候,在場的官員比見到張異更加震驚。
雖然那人一襲青衣,漢人打扮。
大家也認出他的身份。
“王保保!”
“擴廓帖木兒?”
“他怎麽會在這裏?”
剛才還寂靜的官員們,紛紛議論起來。
和張異一樣,王保保同樣是一個異類。
他出現在這裏,政治意義太大,許多人若有所悟,看起來這位北元齊王,已經接受了陛下的招降?
王保保下了車,左顧右盼,發現張異這個熟人,自古走過去。
“齊王!”
張異喊了一句。
王保保無聲點頭。
“沒想到你居然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張異看了那些官員一眼,低聲說。
王保保在洪武七年的春晚上沒有屈服,洪武八年,皇帝将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也沒有歸降。
他自己都以爲,這位名将對元帝的忠心,已經達到不可撼動的地步。
但偏偏的,他就在這個時候投降了?
王保保斜眼看了張異一眼,卻沒有回答他。
這家夥傲嬌的态度,可把張異氣得不輕。
“您還是這麽惹人厭呀!”
張異無可奈何,諷刺了王保保一句。
王保保冷哼,不理他。
遠處傳來鳴鞭的聲音,是宮門開了。
大家夥陸續從午門邊上的小門進入,開始一天的早朝。
“歡迎加入大明的大家庭,至少以後,王家姐姐就不用整天擔心你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整天讓妹妹操心……
也就她還念着您的感情,要是我哥哥每次打仗都丢下我跑,我早就跟他翻臉無情了……”
王保保怒目而視,張異是懂記仇的。
他冷笑,終于跟張異說話:
“所以,本王投靠大明,就是爲了給她一個歸處!
本官記住你,以後咱們多親近!”
他說完,拍了拍張異的肩膀,留下莫名其妙的他轉身就走。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張異一臉懵,但大家都進去了,他也跟着王保保的背影,一路追上去。
王保保沒有直接上早朝,而是被錦衣衛安排到邊上等候。
可張異因爲國祭的事情,可是實打實要上朝。
每天的早朝,單調且乏味。
按照管例,朱元璋開始處理群臣彙報上來的問題。
除了常規的事務,被商讨到最多的事情,無非就是北方的城建,日本的處置方案和關于修建運河的事。
張異躲在人群裏,任由這些人吵翻天,也跟自己無關。
等到大家吵得差不多了,話題才逐漸引導到圓融天皇這裏。
“宣日本國王圓融!”
張異此時才發現,原來圓融天皇也是今日的主角。
在皇帝讓他觐見的時候,卻見朱樉身着甲胄,押着對方一步步走過來。
朱樉的英武和圓融的落魄,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位日本名義上最高的統治者,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一路走來,他似乎明白什麽什麽叫做天朝上國。
大明雖然奉行節儉,但紫禁城的華貴,也遠遠超出一個番邦國王的想象。
而這路的盡頭,就是那位威嚴的皇帝。
圓融擡頭,看了朱元璋一眼,登時吓得瑟瑟發抖。
比起大明的君王,他曾經見過的所謂的幕府将軍,大名,跟土雞瓦狗一般。
不用别人提醒,圓融天皇直接跪在老朱面前。
“罪臣圓融……”
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漢語,圓融用半生不熟的漢語給老朱說着贖罪的話,但很快,他的詞彙量用完了,開始叽裏呱啦說着鳥語。
“張異在哪?”
老朱聽不懂,開始到處找張異。
“皇上,臣在這!”
張異舉起手,趕緊從人群裏跑出來。
“給朕翻譯……”
“陛下,他說的是……”
圓融顯然被朱元璋的氣勢吓壞了,說的話也語無倫次。
張異沒有多做隐瞞,而是一五一十翻譯出來,大概的意思,就是讓皇帝不要殺他,他願意臣服在天朝皇帝的座下之類的。
一個小國君主,哭着喊着求饒的樣子,滿足了大多數人的虛榮心。
包括胡惟庸他們這些文臣,也是如此。
也許大家對處置日本天皇的方案有争議,可是對于華夏的歸屬感和自豪感是一樣的。
日本倭寇禍害了沿海百姓這麽多年,大家都憋着一口氣。
老朱看着這位痛哭流涕,啼笑皆非。
他讓張異翻譯:
“告訴他,朕要舉行國祭,他必須爲日本犯下的錯誤贖罪,朕可以不殺他,但他必須歸降天朝……
且,也不能叫天皇了,朕爲天子,一個小小日本國王,也敢叫天皇?
朕封你爲親王,你可願意?”
圓融哪有不願意的意思,趕緊跪下來謝恩。
老朱的眼神和張異對視一眼,他們對于如何處置日本,早有默契。
朱元璋給圓融一個孝字!
孝王!
這特娘已經算是極盡羞辱。
下邊的文武百官,眉頭微鄒,都覺得皇帝這麽做是不是太刻薄了。
誰知道張異給他翻譯之後,他喜出望外。
這位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學到幾句漢語,突然喊了一個:“爸爸……”
一時間,整個奉天殿,針落可聞。
就連張異,也在風中淩亂!
小日子的腦回路,他是理解不了的。
不過随着圓融一聲爸爸,倒是把衆人雷的外焦裏嫩。
竟然圓融認爹認得挺高興,他自己都不要臉,大家也不好說什麽?
老朱差點忍不住踹着混蛋兩腳,相當他的兒子,那還早着呢……
不過他強忍身體不适,繼續說:
“朕聞你一脈,長期被手下架空,君不似人君,臣不似人臣!
此等之事,朕不能容也!
孝王你放心,朕會派人幫你收回日本的權柄!”
收回來,給不給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場的文臣才明白皇帝的居心,他們心領神會,也不反對皇帝了。
反正,儒家人求的是一個面子。
朱元璋給了一個至少不丢大國國格的體面,他們也就不說什麽?
日本,這種番邦之地,也不知道皇帝圖什麽?
這些儒家的官員大多不理解朱元璋的深意。
圓融天皇,不對,孝親王聽聞皇帝要幫他奪權,更是高興萬分。
老朱給朱樉一個眼神,讓他和對方交流感情去了。
日本那邊的基調,在老朱的操作下,基本定下來。
關于國祭的事,衆人也不再反對。
而今天,最後一件事,卻不是日本。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宮門口的王保保,到現在還沒出現。
果然,等天皇下去,太監報告,王保保求見。
老朱讓他進來,王保保鄭重其事,走到老朱面前,三跪九叩。
“罪臣王保保,拜見皇帝!”
他這一拜,哪怕是已經猜到王保保今日出現原因的官員們,也忍不住震驚。
王保保,漠北的中流砥柱。
他的投降,哪怕什麽都不做,對于北元的政權,就是莫大的打擊。
“好好好!”
朱元璋連說三個好,直接走下高台,親手将王保保扶起來。
從至正年間到洪武九年,十幾年了。
他如今終于完成夙願。
“今日王愛卿歸附,正意味着我大明得天眷顧!
愛卿,國士也!
朕明白愛卿的苦心,朕也當着文武百官承諾,絕不會讓你領軍漠北……”
他這句話,又讓衆人吃了一驚。
王保保歸降,他最大的利用價值,應該就是利用他的影響力,擊潰漠北軍民的抵抗之心。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漠北,如果他能加入攻伐漠北的行動,對于前元就是滅頂之災。
可朱元璋不讓王保保北伐,這不是放着一個大殺器不用嗎?
一時間,奉天殿議論紛紛。
王保保也感受到了朱元璋的阻力,眼中流過一抹感動。
他心機深沉,卻念恩情。
元帝對他好,他也認真做着帝國的縫補匠。
老朱的爲人,缺點,王保保是知道的。
可就沖着他理解自己這一點,他也是個值得賣命的主子。
“臣,謝過陛下!”
王保保再次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王愛卿,聽封……”
老朱沒有給王保保爵位,但馬上給了他一個南征的統帥之位。
這些年大明一直在雲貴打仗,正如張異所言,雲貴山脈延綿,是非常難以建立有效統治的地方。
當初張異建議劉淵然去雲南,爲什麽?
正是因爲那裏缺乏教化,劉淵然才有青史留名的機會。
而朱元璋對王保保的期許,自然不是在雲貴穩定地盤。
他要的是,王保保的軍隊,踏平中南半島。
“臣,領命!”
王保保再次跪地謝恩,老朱十分愉悅。
“李文忠!”
老朱喊來正好在朝中的李文忠:
“你帶王大人,熟悉熟悉軍務!”
李文忠走出來領命,朱元璋給張異一個眼神,讓他跟自己走。
張異領會,跟在皇帝後邊,準備前往武英殿。
他回頭,發現王保保已經和百官招呼,打成一片。
張異一陣郁悶,王保保這個家夥,絕對不是什麽莽夫,相反,他領兵打仗的風格,也是類似于智将。
對于接人待物的政治手段,隻看他迅速和其他官員打成一團,就知道這家夥很是擅長。
可這貨對自己,那是沒有半點好臉色。
張異隻覺得見了鬼了。
禦書房。
朱标有事回了太子府,房間裏隻剩下張異和皇帝二人在。
老朱盯着張異,心裏在琢磨着怎麽跟他說?
張異被老朱盯着發毛,趕緊拱手道:
“陛下,您要是憋什麽大招,趕緊給我說吧,我受得住……”
憋大招?
老朱已經習慣了張異的口誤澤蘭,這個怪詞雖然讓他疑惑了一下,卻沒有在意。
他醞釀了一會說:
“王保保之所以投降,其實朕要給你記大功……”
張異聞言,微微驚喜。
原來他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是全然白費呀。
從一開始制定招降戰術,到春晚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沒希望招攬王保保了。
可既然皇帝認可他的功勞,肯定是自己的在其中起到巨大的作用。
“王保保之所以願意投降大明,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的妹妹觀音奴!
這姑娘命苦,從小跟着他颠沛流離,如今都成了老姑娘了,也沒個着落……”
朱元璋的眼睛也不看張異,就望着窗外說話,仿佛外邊的風景很美。
張異越聽越不對勁,這答案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吧?
等等,皇帝想說什麽?
“那姑娘馬皇後也想過給她指婚,一來是朝中的功勳子弟因爲她的過往不太願意,二來她自己本人也拒絕了馬皇後的好意!
所以,王保保提出投降的條件,就是給她一個歸宿……”
“等等,陛下,您說的歸屬不會是我吧?”
張異打斷朱元璋,讓皇帝試圖将這件事含混過關的想法落空。
“沒錯!”
老朱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認了。
張異那個氣呀,合着王保保歸降,是因爲皇帝将他給賣了。
老朱這個不講義氣的混蛋,果然靠不住。
朱元璋道:
“這件事嚴格來說也是你要負責!
那姑娘心在你身上,加上你們也傳出绯聞!
且,她親口承認你奪了她的清白,這件事雖然王家兄妹沒說,可那些蒙古的俘虜早就将這件事傳出去。
簡單來說,你跟觀音奴的關系,瞞不了人……”
張異:……
這件事他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是吧?
“陛下,不是你把我安排進去的……”
“可朕沒叫你動手呀……”
張異和朱元璋相互推卸責任,最後老朱橫眉怒目:
“給你多找一個老婆,人家前朝郡主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上了?”
張異:……
對于觀音奴,他多少是有些情愫的。
别人嫌棄十八九歲的姑娘是老姑娘,可對于他這個現代人來說,那才是剛剛成熟的年歲,自然不會嫌棄。
不過他就是覺得事情實在太魔幻了,有些難以接受。
朱元璋将王保保的原話告訴張異,張異唏噓不已。
原來那老小子,終于肯爲自己的妹妹活一回了。
當然,也許是借助觀音當他投降的台階,這也是有可能的。
古人的價值觀很怪,張異作爲一個現代人其實并不太理解。
就如朱元璋殺了方克勤,方孝孺依然是大明的忠臣,也會得到重用。
王保保和觀音奴吧,說他們沒感情說不過去,可如果遇見大是大非的問題,王保保也會毫不猶豫舍棄觀音奴,關鍵她也認可這種三觀。
張異作爲一個現代人,自認受不了。
所以他對王保保也談不上有好感。
唯有這次,他将妹妹作爲一個投降的考量,不管是真心還是虛僞,張異都能接受他這份柔軟。
“行吧!”
“切,你小子得了便宜,别賣乖,國祭的事情準備得如何?”
朱元璋見張異接受了,也籲了一口氣。
“沒問題了!”
張異的記憶力,學一些儀軌自然不會太難。
“那行吧,你出去吧,記得辦好朕交代的事!”
大概是皇帝覺得今天自己的事辦得不地道,也不留張異坐下來聊天了。
他轟走張異,張異一個人站在皇宮門口,一時間不知道去哪?
拜訪徐夫人,去過了。
該忙的事情也忙完了,張異想起今日的事,鬼使神差,來到了幽禁王保保的院子。
院子周圍,錦衣衛依然在。
可大門敞開,并不防備着人。
而且有不少車馬,在往外邊搬東西。
很顯然,朱元璋給王家兄妹找了新的居所,此處不用了。
張異跟門口的錦衣衛打了聲招呼,徑自走進去。
觀音奴此時正在指揮下人收拾東西。
他好些年沒有見過如此意氣風發的她,那種因爲自由而發自内心的喜悅,是以前所沒有的。
觀音奴回頭,正好看見張異。
她的臉色,沒來由地紅起來。
“你怎麽來了?”
“進了一趟宮,突然發現自己多了個老婆,所以來認領一下!”
張異笑嘻嘻,他這麽說,讓觀音奴的臉色更紅了。
兩人以前本來就是隻差捅破窗戶紙的關系,如今婚約都定了,張異自然不會客氣。
“不知道你說什麽?”
觀音奴啐他一口,張異饒有興趣,他走到她身邊說:
“委屈你了……”
一句話,化開對方的羞意,讓眼前人變得十分溫柔。
“我蒙古不講漢人那套,跟着你,日子總算不會過得無趣!”
二人對視一笑,竊竊私語。
仆人們很識趣的繞開二人。
“妹妹……”
但偏偏有個不解風情的人,從外邊沖進來。
“是你!”
王保保沒想到張異在,臉色微變。
張異卻嘿嘿笑,熱情地打招呼:
“是大舅哥呀……”
王保保的臉色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