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他……
這對他來說還真是極大的挑戰。
但是在這個世界待了幾天以後,他也逐漸習慣了自己這個顯眼包發色,并且發現他這頭白毛不僅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甚至還很受這裏人類少女的歡迎。
因爲駱逸恩是學生會的人,所以經常需要到處在學校裏巡邏盤查儀容儀表和違法犯罪(?)行爲,而每次到這種時候,總是有很多女學生特地跑出來看他,甚至還有故意不紮頭發就等着他來批鬥一頓的行爲。
據學生會的學長所說,自從他加入學生會以後,這扣分表的業績是一天比一天多。
就像現在,駱逸恩今天值日,正在巡邏期間突然有人在他面前進行了一個平地摔的操作,但是這人是男生,還把腳給崴了。駱逸恩上去扶他的時候還臉色爆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沒辦法,他隻好先把人送到醫務室裏來——
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候遇到了小姐,還有——
駱逸恩神色複雜地看着醫務室内的兩人,他家小姐還是那麽可愛,但是後面的那個雙手環胸,笑嘻嘻的黃毛小子礙眼得厲害。
雖然從外表來看看不出一絲端倪,但以駱逸恩對荀珲的了解,他這幅表情絕對是對小姐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情!
“那個……我們……”蕭星星看到了駱逸恩手臂上的袖章,一邊心中感慨不愧是他這麽快就打入了學生會内部,一邊扯着荀珲的袖子讓他站到一邊讓路,“我們拿完藥了,你們進。”
“……”
考慮到還有個外人在場,駱逸恩冷着臉把人帶進去,路過荀珲時毫不留情地飛過一記眼刀。但荀珲的抗壓能力已經點滿,不僅沒被這一記眼刀吓退,甚至還有說有笑:“我跟星星是一個班還是同桌真好啊,彼此都有個照應,不像有些人,自己在另外一個班,招蜂惹蝶,不幹正事,你說對吧星星。”
煽風點火,他是擅長的。
不怕死,也是他的一種美德。
蕭星星被拉着出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白毛少年的方向。
“噶——”
“……哎喲!痛!”
凳腳摩擦與男生的驚呼是同時響起的,床簾的另一邊,那道站立的影子顯得急躁,斷斷續續從那邊飄出痛呼:“痛、啊!同學!我腳要斷了!”
“抱歉,剩下的你自己來吧。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啊?要做什麽?”
“爲學校清理不可回收垃圾。”
躲在門後看熱鬧的荀珲聽見這滿含殺意的聲音,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僵硬着轉過身就要逃跑,可是已經遲了,死神的鐮刀已經逼近,并且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荀珲同學。”
一隻白白淨淨且修長的手搭在肩膀上,轉頭望去,一張絕對算不上是和藹可親的臉近在眼前,他已經連裝都不想裝一下,面如寒霜,藍眸中下着冰雹刮着狂風,光看一眼就會凍結。
“騷擾女同學,佩戴飾品,染發都是嚴重違反了校規,按照規矩,需要你寫一篇一千字檢讨并在全校面前朗誦。但是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我可以當作沒看到,但是——”
荀珲隻感覺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捏碎:“但是什麽……”
“你湊過來點。”
什麽叫明知前方有詐,卻還是不得不跳進去的身不由己。荀珲不情不願地湊了個耳朵上去,隻見駱逸恩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麽,小黃毛臉色頓時唰得一下變白,一把抱住大哥的手臂哀嚎道:“老駱!大哥!我錯了!唯有那個千萬不可以啊!!”
白毛少年神色無悲無喜,主打的就是一個掌管着生殺大權的高高在上感。那一頭清爽瞬直的銀發服服帖帖地垂在腦後額前,校服的搭配和穿着方式也挑不出一絲錯處,繼承着他一脈一絲不苟的風格。
駱逸恩的人類長相比蕭星星感覺的還要青澀一點,看眉眼和五官似乎也有一些歐洲的血統,即使是面無表情也十分具有距離感,更别提皺眉冷眼的現在。
“可不可以,需要看小姐的意思。”面對荀珲的哀嚎,駱逸恩回應的隻有一聲冷哼。他擡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像是如沐春風,而春風如螞蟥過境一般,原本結了寒霜凍了冰的藍眸瞬間化爲一灘溫水,好看的嘴唇微微揚起的0.5度正是他展示溫柔的證據。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少女,見還完好無損,松了口氣:“小姐,能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這蠢貨沒對你做什麽吧?”
“要是他對小姐您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我會替您教訓他的。包括但不限于身心上的雙重折磨——”
具體表現爲控制他的飲食并禁止他與星星見面,最重要的是,把他藏在床底下的“寶物”沒收并上交給國家(指霍洛斯)。
難以想象,荀珲這小子居然把星星所有用過的東西都撿回來并收藏起來,這種變态程度被别人知道了恐怕會連同公安局的名聲也一起毀掉的!
蕭星星:“……”好可怕,荀珲到底是有什麽把柄被駱逸恩拿捏住了?
“咳咳……我、我沒事,我和他就是聊了聊現在的情況,真的什麽事都沒有做!”
荀珲也在一旁附和起來:“是啊是啊!我們什麽都沒做!”
“那好吧,既然小姐都這麽說了——”
“我們什麽都沒做,不過就是親了下嘴而已。”
一語使得空氣再一次降爲零點,霎時間,不隻是駱逸恩,蕭星星也想要殺了這個狗東西了。
周圍的路人學生也是會捕捉重點的,好幾雙眼睛望了過來。
“……”
“…………”
她和駱逸恩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殺人滅口的想法。
好,決定了,先把他幹掉再去上晚自習吧。
他們找了個隐秘的地方,頂樓天台被鎖着的大門前互相說明了彼此的情況,知道她過得還算不錯,駱逸恩表情松動了些。
銀白發色的少年站在窗邊,月色從窗外透進,與那頭美麗的銀絲相互輝映,流光盈盈,整個人輪廓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他是笑着的,但眼中過于平靜和沉寂的眸光卻讓人看着悲傷。
“那挺好的。”他說,“說不定這場幻景正是爲了彌補你以前那段并不快樂的回憶呢。”
“不用那麽着急回到現實,偶爾做做夢不也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