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一頂小轎急匆匆的朝着這邊來。
丫鬟跟在旁邊氣喘籲籲的跑着。
很快的,小轎就停在了德公公瓷器鋪子的大門口。
這裏有很多人進進出出。
有夫人小姐們站在一旁,手裏捏着帕子,似乎很是心疼銀子的花出,可又對能将蘭靈花搬到自家感到興奮。
吳小姐戴着帷帽。
她的身形很苗條,可如果掀開她的面紗,就能看到臉上一個個的紅疙瘩。
醫館裏也看過了,除了沒資格請禦醫,其他能想的辦法都想過。
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隔壁侯爺家的金小姐跟她情況差不多,一個月前,她的卧室放了一盆蘭靈花,不過半個月,她臉上的疙瘩就一個都沒有了,而且,皮膚還變得光滑和白皙。
都說一白遮百醜,本來金小姐長的一般,可因爲這樣的變化一下子多了七分姿色。
她閨房裏擺了一百兩銀子一盆的蘭靈花。
可京城裏醫館的大夫卻不這樣看。
說人休息好了,皮膚自然會變好,臉上的疙瘩也會一點點消失。
蘭靈花應該是能驅逐卧室裏的污濁之氣,就跟吊蘭的作用差不多。
這花也奇怪,對于男人沒用。
不過就是睡覺香甜了一些。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是這些夫人小姐沒事弄出來的無聊玩意。
也或者說是賣花的人,爲了将花賣出高價才這麽吹的。
聽說這花是國公府大兒媳池夫人和一個管種田的小官家的女兒弄出來的。
爲了賺銀子,國公府連臉面都不要。
背地裏,蘭靈花的口碑兩極分化。
可吳小姐已經顧不得這些。
她現在臉上紅疙瘩越來越多。
無論擦多厚的粉都遮擋不住,而且越擦紅疙瘩越多。
她本想買五盆搬回家去。
卻沒想到隻允許買一盆。
要各府的小姐夫人親自購買,丫鬟小厮通通不行。
而且還要寫上府邸的名字。
這是幾個意思?
沒見過賣東西還要登記的。
難道德公公就不怕明天早晨被禦史給彈劾嗎?
可既然不想登記府邸名字,就不要買了。
就看人來人往,定是不愁賣。
吳小姐顧不得那些,打發丫鬟趕緊回家去通知母親,讓她本人親自過來一趟。
還有兩個妹妹,這樣的話,她就可以買四盆了。
誰能想到爲了一盆蘭靈花,夫人小姐們竟然算計到這種地步。
這樣的規定跟葉洛茵一點關系都沒有。
本來德公公也無所謂,可是池少安跟他說,京城有名有姓家财豐厚的,可是數不勝數。
别小看一千盆,就算都包了,人家也能拿的出來。
一轉手,不但将本錢賺回來,還沒準能大賺一筆。
就說賣二百兩銀子,你看有沒有人買?
爲了自己的容貌,說不得女眷們就能拿出二百兩銀子買一盆呢。
他辛辛苦苦跑一趟,憑什麽便宜了這些人?
站在角落裏的葉洛茵津津有味的看着不少夫人小姐牛哄哄的來氣沖沖的走,不大一會,人又再度返回。
可慢慢的,葉洛茵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收起來。
以後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往出賣了。
實在是太危險。
如果沒有幽州巴特仁,這花種子難道還要栽贓給外地客商嗎?
時間長了,誰不懷疑?
葉洛茵本來想走,這時候在外面觀察的池小姐已經坐不住了。
掀開轎簾,急匆匆的就進了鋪子。
看向掌櫃的,都沒用丫鬟開口,直接說道,“我是池少安的長姐,我知道大少爺就在鋪子的後院,叫他出來,我有話跟他講。”
池小姐戴着面紗,她說完之後,旁邊的丫鬟拿出了文國公府的令牌。
掌櫃的自然有識别這些東西的竅門,而且這頂小轎就是文國公府的,因爲繡着文國公府的标志。
大少爺的确是在後院正和德公公一起品茶呢。
可是大少爺似乎并沒有要給自家留一盆的想法。
這一千盆可是都搬了來。
嘴巴張了張,剛想說大少爺不在這裏。
池小姐卻一眼看到了站在那裏看熱鬧的葉洛茵。
直接指着葉洛茵,聲音帶着慣有的吩咐人的語氣,“你,去後院看看大少爺,可還在?”
葉洛茵愣了一下。
那邊的丫鬟已經呵斥上了,“你是個蠢的還是個傻的,不是讓你去後院通禀一聲,還傻站着幹嘛?”
好不見外的池小姐,好嚣張的丫鬟呢。
葉洛茵并沒有往後院去。
她不是店鋪的夥計。
她也不是誰家的小厮。
更不是夫人或者小姐的丫鬟。
雖然出身農家,可爹爹也是正經科考出身。
還被聖上親封田官丞。
她的長兄如今在鎮北軍,是有名的葉大将軍。
京城的這些夫人小姐還能花一百兩銀子買蘭靈花,還能錦衣玉食享受着無邊的富貴生活。
那是因爲有無數的将士用血肉之軀保衛着這個國家。
她可以去跑腿,也可以去傳話。
但不是這個方式。
葉洛茵沉默的站在那裏,看都沒看她們。
雖然外表隻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可氣質超然,不是一個十歲男孩該有的樣子。
丫鬟一下就閉了嘴。
經驗使然,感覺不是小夥計。
這是誰家的小公子?
穿普通的棉布衣裳在這裏幹嘛?
掌櫃的一下子反應過來。
連忙看向池小姐,解釋道,“……這小公子是德公公貴客家的孩子,小的這就讓夥計去後院看看大少爺在不在?”
一推旁邊的夥計,讓他趕緊去後院通報一聲。
至于大少爺出不出來見人,那就和他沒關系了。
池小姐再嚣張跋扈,還敢砸了德國公的鋪子不成?
夥計連跑帶颠的去了後院。
那邊池小姐在想,德公公的貴客能是誰呢?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丫鬟,“還不趕緊給小公子賠禮,掌嘴!”
旁邊有路過的孫夫人輕蔑的對她撇了撇嘴。
文國公一世英名,但是在女人這事上就是個拎不清的。
還弄了一個平妻,惡心原配夫人。
可自家大人也沒比國公爺好到哪裏去。
新納了個小妾,都已經三個月沒上她房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