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殺氣。
看到蘭姨娘進來,池夫人眉頭緊皺,這個女人特别的難纏,你都不知道下一刻她要做什麽。
據說她和她的父親尚書大人早已經鬧翻了。
隻因爲她要執意給夫君做妾。
也因爲這個,夫君對她更是歉疚的不得了。
所以,池夫人内心裏很是羨慕蘭姨娘,在這後院裏,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
無論她是矜持的或者是潑辣的,亦是溫柔或是不講理的,無論哪樣的姿态,她做起來都很美,難怪夫君那麽喜歡她呢。
就比如現在,她沒有像那天故作姿态的來膈應她,而是冷着臉走了進來,下颚微微的揚起,就好像她才是這個後院的女主人一樣。
葉洛茵也是感到驚奇。
蘭姨娘睥睨了一眼孫翠芝,慢悠悠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池夫人無奈的道,“蘭姨娘,葉家母女來了,你說吧。”
蘭姨娘挑挑眉頭,看都沒看孫翠芝和葉洛茵,也沒看池夫人,隻是對梅香命令道,“去賬房支取一百兩銀子。”
池夫人氣的身體顫抖,可卻不得不忍着,因爲蘭姨娘接着又說道,“夫君已經同意了。”
梅香出去了,葉洛茵就覺得不對勁。
這個蘭姨娘是要強買了嗎?
這個女人深得池縣令的寵愛,池縣令那人不大好說,會爲了妾室做到啥地步,可不得不說,池縣令和蘭姨娘那肯定是真愛了。
同情的看了一眼池夫人,能活着都不容易啊。
這年頭,寵小妾害死原配的可不少。
不大一會,梅香拿來了一百兩銀票,池夫人也不知道她要幹啥,就示意梅香将銀票給她。
蘭姨娘也是帶了丫鬟進來的,丫鬟接過銀票,蘭姨娘慢條斯理的道,“這是一百兩銀票,你家的絡子和絲線我都買下來了,一會婆子就去跟着收東西,還有啊,以後這些花樣你們就不能做了,這是規矩,懂嗎?”
孫翠芝氣的臉色鐵青。
了不得啊,真的打算強買了。
池夫人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她馬上阻止,“蘭姨娘,這事兒得先問問孫氏的意見,你怎麽能擅自決定呢,而且,夫君他知道你買的是葉家的生意嗎?”
“這個不勞你費心了。”蘭姨娘轉過頭,看着孫翠芝,“識時務的,就該歡天喜地的同意,免得我費口舌。”
孫翠芝,“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蘭姨娘詫異的一挑眉,“你爲什麽不同意,難道嫌棄一百兩少嗎?那你要多少,說個數。”
孫翠芝剛要張口,那邊的葉洛茵站了起來,跟老媽擠了擠眼睛,示意她别動,她來就好。
“這個配飾的買賣其實和我娘甚至我爹都沒有關系,您要是想買,得和我商量。”
蘭姨娘這才去看葉洛茵,覺得好笑,漫不經心的,“那也行,你打算賣多少?”
“多少都不賣的,這是我和族裏的姐妹安身立命之本。”
“那我執意要買呢?”蘭姨娘真沒當回事,人也是閑适的,她家的縣令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執意要買也不成啊,縣令大人英明,應該不會縱容家眷強買強賣吧。”
蘭姨娘這才正眼看葉洛茵,這小姑娘,膽子很大,底氣很足呀。說話也是不緊不慢有理有據的。
可惜了,她看中的東西,就沒有不到手的。
“我知道你家有禦賜的牌匾,我也知道你大哥是北衛所的指揮使,可那又怎麽樣呢,我有一百個辦法讓你的生意做不下去。”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蘭姨娘接着道,“比如,萬寶樓從此之後不敢代賣你的東西。”
葉洛茵翻了一個白眼,那就不在萬寶樓賣了,有的是地方賣她的絡子,比如幽州,那也是很受歡迎的。
“這個似乎你并不害怕,可我敢保證,你真要不同意,你家的面館搞不好就有人被毒死,攤上了人命官司,你還有閑心編絡子嗎?”
葉洛茵心口一跳,這個蘭姨娘笑盈盈的樣子,似乎是在開玩笑,可葉洛茵知道,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隻要給點銀子,說不好真有人敢毒死自己就爲了幫蘭姨娘陷害葉家面館。
入口的東西,就算是能檢查出來,葉家面館肯定也開不下去了,還有,這哪裏有那麽好檢查出來的,不得不說,這女人挺會威脅人。
池夫人站了起來,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呵斥道,“蘭姨娘,你在說什麽胡話,綠柳,送你家姨娘回院子去。”
蘭姨娘隻當沒聽到池夫人的話,卻對綠柳說,“去請大人來,就說我事兒沒辦成,得他親自出馬了。”
葉洛茵馬上阻止。
開什麽玩笑,目前的葉家可沒有和池縣令叫闆的能力,其實池縣令這人說不得是個好的,耳根子太軟是他的緻命弱點。
文國公将他從京城發配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京城,在文國公府,在那麽複雜的環境下,說不得會什麽樣。
從一開始施粥,到後來想棄城而逃,都能看出來這人是有問題的。
所以葉洛茵根本就不敢賭池縣令,在這樣的時刻,會無條件的支持他們葉家會去訓斥自己的愛妾。
男人在真愛面前,有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這倒是讓葉洛茵想起了曆史上有名的那個四兒。
小妾做到她那程度,也是天花闆級别的,而原配夫人做到那個程度,也真是夠窩囊的了。
說起來,其實也是因爲真愛吧。
在這男權社會,在這以夫爲天的朝代,夫君的寵愛真的很重要。
而且,别管這個真愛是褒義還是貶義,他們家目前不能和池縣令起沖突。
就算有個禦賜的牌匾,池縣令想要找他家的麻煩,也是一找一個準兒,都不等大哥來救,弄不好,他們會一無所有的被趕出陽水縣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假如池縣令來了,和她們客氣的商量,給的價格看起來似乎也很合适,那麽,這個面子給不給?
所以,絕對不能讓池縣令來。
蘭姨娘神情帶着自得,果然,她們母女兩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