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多久,李長輝說的那個神醫終于來了。
神醫要來的消息,這幾天一直在縣城裏傳得沸沸揚揚,李長輝和林禾跟着孩子們去學堂的時間就來了,結果到地方一看,排隊的人,都已經從街頭排到街尾了。
“怎麽這麽多人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在繼續排隊,身邊還有很多看熱鬧的。
“這是義診,不收診金的那種,很多老百姓沒錢,自然願意多排隊。”
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面,排隊也是從這裏開始的,不時有人從裏面出來,手裏拿着藥方,喜逐顔開。
林禾若有所思:“就是免費把脈開方子,然後自己去抓藥?”
“對。”
“抓藥也不便宜啊。”這點林禾深有感觸,她每年都要喝幾副補藥,對她來說,也不貴,就幾兩銀子。
可這幾兩銀子,對普通老百姓,尤其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來說,那可能就是一家人,好幾年的積蓄呢。
再看着隊伍裏,幾乎都是穿着樸素,打着補丁,臉色黝黑,滿是皺紋的人,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哪怕有了方子,這抓一副藥,怕也是不簡單。
李長輝搖搖頭:“其實還好,這幾年大安朝各處都有良醫義診,而且這些大夫,不是醫學世家,就是宮裏的禦醫,輪番四處遊走。”
“普通藥房的大夫,若能得到這些神醫的一絲半點指教,定會受益良多,當然,指教肯定不那麽容易,留下神醫的藥方,也是其中一個途徑。”
林禾有些明白了:“所以爲了留下這些藥方,當地藥房就可以降低價格,讓老百姓去他們的藥房抓藥?”
林禾眼尖,兩人這會兒沒有去排隊,馬車就停在客棧旁邊,有人拿着藥方從裏面出來時,正好從他們面前經過。
李長輝:“沒錯,哪怕是很普通很常見的病,每個大夫的藥量藥材也或多或少有些微的不同,這些可以給其他人帶來一些新的思路和經驗。”
林禾還是有些奇怪:“那這些大夫爲什麽甘願這樣免費替人看診?”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李長輝跟林禾并排坐在馬車上,兩人也不去排隊了。
“這學醫也是一樣,天下病症那麽多,天天隻待在一個地方,抱着書啃,也不如去親自看看那些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安朝國土寬廣,據說各地環境不一樣,當地人的病症也會有所不同,所以從前朝開始,就有名醫四處遊走的案例。”
原來如此,林禾了解了,然後苦着臉看向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苦着臉。
“那我們也去排隊?這也太多人了吧?要排到什麽時候去啊。”
李長輝卻搖搖頭,示意林禾坐穩,然後掉轉馬車:“不用,我們晚點再來,今天就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禾林有些奇怪,之前急着帶她來的人,現在倒是不忙了。
不過林禾也沒多問,正好有一段時間沒到縣裏逛逛了,這會兒又還早,涼快,正好可以到處走走看看。
找了個地方停好馬車,今天似乎也沒什麽想買的,索性就随便走走看看。
“今天這街上人不多,估計都去義診那條街上了。”
他們進城的時候已經算很早了,在客棧外面也隻待了一會兒,夫走的時候,馬車差點沒能出來。
“不管是義診還是神醫,都很吸引人,就算沒生病,大家也想去看看神醫。”
林禾好奇:“不過我看排隊的,隻有普通老百姓,窮苦人啊,那些有錢人不去?”
“義診一共三天,前兩天隻看診窮苦人。”
林禾驚訝:“這樣哦,那我們最後一天再排隊?”
李長輝繼續搖頭:“不用,我們等中午的時候過去。”
林禾眨眨眼,懂了。
“你認識他啊。”
除了這個,沒别的可能了,不然其他人都排隊,沒道理給他們開後門吧。
李長輝沒有說認識還是不認識,但還是解釋了。
“這人本來隻是在灌州府,南志縣距離太遠了,不打算過來,你這身體調理了幾年,也好太多,所以便找人幫忙,讓他過來了。”
林禾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找的人幫忙?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李長輝想了想,換了個說法:“也不算找人幫忙,有人欠我人情,正在找機會還我。”
原來如此,不過林禾還是覺得好神奇。
李長輝似乎并不想說太多以前的事情,便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說來我們到南志縣也好幾年了,你有沒有想過去灌州府看看?”
說起灌州府,林禾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灌州府太遠了,遠到單單一個來回,就要半個月的時間,以至于她到現在,都沒有升起過,想要去灌州府瞧瞧的想法。
無他,長時間坐馬車實在太痛苦了。
沒有平坦的高速路,也沒有減震的車輪,或許有,但是作用不大,短時間出行還好,時間稍微長點,簡直就是受刑。
之前從永和鎮到南志縣,已經是林禾能夠堅持的極限了,灌州府?從知道南志縣到灌州府的距離後,就想也沒想過了。
這會兒聽李長輝突然提起,林禾瞬間警惕的看他:“你别告訴我,你想去灌州府啊,我可不去!”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更是聽得李長輝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吧,不過,瑜兒以後考試,也還是要去灌州府的,你也不去?”
林禾多重視幾個孩子讀書的事情,李長輝哪能不知道?
“而且不隻是考試,如果他考上秀才了,之後恐怕會先去灌州府的學府讀幾年,然後才能再說繼續考的事情。”
李瑜現在才十四歲,哪怕明年一舉中第,直接考上秀才,以他目前的學識和見識,想要繼續考下去,也非常困難。
去灌州府讀書,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林禾貌似沒想過這個問題。
果然,一聽李長輝這話,林禾臉上瞬間垮了下來,幽怨的瞥了李長輝一眼。
“誰讓你現在說的,再等幾個月,等明年再說不行啊?”
從未見過林禾如此眼神,李長輝被這一眼,瞥得心頭一跳,随後才無可奈何。
“我以爲你忘記這事了呢。”
原來不是忘了,是假裝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