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早上劉青松放了羊回來,林禾就讓他扛着一袋黃豆,一起去城裏了。
謝媒人往他們家跑了小半年,林禾自然也知道她家住在哪兒,一個附近住戶很多的小院子。
以前還挺好奇的,現在才知道,如果之前說的是真的,那她一個女人肯定是單獨居住,這要是住在人少的地段,少不得會很危險。
“輝哥,你今天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你去水塘邊上看他們挖藕,我估計一會兒謝江也要過來,長強這半個月不在家,也要找你對對賬。”
劉青松趕着馬車過來,林禾示意他把一袋子黃豆扛到馬車上,這可是敲門磚。
“去吧,早點回來。”
林禾上了馬車,劉青松朝李長輝行了禮就趕車離開,劉青松很少到城裏,平時都在地裏幹活,但林禾這幾年,倒是把南志縣摸清楚了。
在她的指揮下,馬車左彎右拐的,很快就到了謝媒人的家門口。
嗯,門上沒有鎖,說明人在家,從裏面拴上了。
林禾示意謝青松在外面等着,自己上前敲門。
剛敲了幾下,就聽到裏面傳來貌似還沒睡醒的聲音:“誰呀。”
好像還迷糊着呢。
“是我,城外李家,來找謝媒人一點事情。”
裏面的聲音瞬間清醒:“是李夫人啊,稍等稍等,我馬上過來。”
甚至能夠聽到裏面的手忙腳亂,好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謝媒人衣着得體的站在門口,笑容滿面。
她一眼就看到了路邊馬車旁等着的劉青松,立刻明白林禾過來做什麽,連忙把人迎進屋。
“李夫人怎麽親自來了,之前就聽人說待劉家兄妹倆,跟自己孩子一樣,看來是真的。”
林禾笑笑:“倒是有些誇張了,青松青臾少時凄苦,現在家裏又沒個長輩,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順着謝媒人進了院子,順手點了點自己的眼角。
謝媒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抹了一下眼角,抹下一小坨眼屎,看來是真的才剛起床,隻顧着穿衣梳頭,都沒來得及洗臉呢。
不過謝媒人沒在意,笑呵呵的領着林禾進了堂屋:“李夫人可真早。”
摸了一把桌上的茶壺,涼的,也是,她才剛起來呢,哪裏有時間燒水。
林禾見她要去燒水,急忙攔住了:“别那麽客氣了,我就來問問你那天說的那王家住在哪兒,我先去看看。”
謝媒人見林和不像是客氣,便真的直接坐下了。
“也不遠,就在我們這巷子出去拐個彎就到,老王這會兒應該還在賣豆腐,他媳婦和女兒都在家裏。”
林禾點點頭,記下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
謝媒人頓時眼睛一亮:“是李老爺的表妹回來了?”
她年前往李家跑的最勤快的,就是爲了李老爺的大兒子,還有表妹劉冬。
那姑娘她見過,是個老實賢惠的,還讀過書,學過字,甚至還上過女學。
這要是誰能娶回家,保管能過上媳婦孩子熱炕頭的滋潤日子。
林禾也沒故作矯情:“昨晚回來的,現在姑姑既然把冬兒的婚事交給我了,自然也要幫她好好把把關。”
謝媒人一聽,就知道大生意來了,連忙追問:“李夫人想要什麽樣的妹夫?我這手頭上适婚的男子也有幾個,保管給你挑一個最好的。”
林禾笑笑:“也不一定就要最好的,但一定要最合适的。”
“我這表妹性子太軟,我也擔心她在婆家被欺負,謝媒人若是有心,就幫我找一戶兄弟姐妹較少,老人良善,男人品性德行脾氣都比較好的人,可好?”
謝媒人聽的認真,等林禾說完才反問:“那這家境?”
“不需要大富大貴,稍顯富裕就行,最重要的是男子要踏實過日子,那種遊手好閑吊兒郎當的人可不行。”
謝媒人連連點頭:“這個好說,李夫人稍等兩天,我很快就能給你消息。”
“那就有勞了,我先帶劉青松去王家走一趟,若是他們互相看上了,少不得謝媒人的好處。”
“客氣了客氣了,我之前說的可全都是真的,劉青松那小夥子要是答應了啊,保證不虧!”
謝媒人笑呵呵的把林禾送出門外,還不忘了打趣劉青松。
到底是年輕小夥子,哪裏有謝媒人身經百戰,當了好些年的紅娘,幾句話就被說得臉上發熱。
好在這幾年幹活曬得皮膚黝黑,紅了也看不出來。
等謝媒人回去了,林禾才示意劉青松繼續往前走,
“王家就在前面拐個彎,到時候你在外面等着,我先進去,合适了,我就叫你送黃豆進來。”
“好的。”
原本林禾還想着,這拐個彎,也不一定就能知道王家在哪呢,結果往前走了一點兒,就看到有一戶人家門口,堆了幾袋子豆渣。
這東西林禾熟啊,家裏那麽多豬,隻吃豬草長得可慢,于是聯系了城裏很多做豆腐釀酒的,還有一些酒樓。
豆渣酒糟潲水,都可以用來喂豬。
劉青松顯然也認出來了,連忙停下馬車,拿了馬車凳放到旁邊,就連聲音都緊張了不少:“李夫人,好像到了。”
“别緊張,我先幫你問問,謝媒人說現在隻有那姑娘和她娘在家,你就别進去了。”
說着下了馬車,再次上前敲門。
這次裏面聲音很快:“誰呀?”
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隻聽聲音就能知道她的性格,肯定是個溫柔的姑娘。
甚至能聽到腳步聲,很緩慢的走到了門後,但是沒有貿然開門。
還是個有警惕性的姑娘。
“我是城外李家農莊的,聽說你們家是做豆腐的,送了一些黃豆過來,想讓你們幫忙做點豆腐。”
并沒有故意壓低聲音,左鄰右舍都好奇的探出頭來。
其中一人似乎認出了林禾,驚訝大喊:“李夫人?李夫人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林禾笑道:“這不是反正沒事嘛,想着來做點豆腐。”
裏面也傳來一個略顯老态的聲音:“秀兒,外面是誰啊。”
“娘,好像是城外李家農莊的夫人。”
說着,房門已經打開了,一個消瘦的姑娘出現在林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