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不放心娘親嘛,以前爹哪次出門,不都是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回家的啊?”
“你确定看到的是我爹嗎?”
“是啊,李老爺經常住我們客棧,我當然記得,昨晚還要了熱水煮了熱面呢。”
是孩子和小二在門外說話的聲音。
不算被吵醒,畢竟昨晚睡得挺早,李長輝回來時,也就耽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繼續睡覺了。
要不是冬天的被窩裏太過舒服,早就該起來了。
身邊的傳來動靜,随後是李長輝掀開被子下床,林禾眯着眼睛:“你要不再睡會兒,那麽晚才回來,不困了?”
“睡夠了,一會兒街上也要熱鬧起來了,也睡不着。”
正說着呢,就聽到外面有個大嗓門兒,喊着要兩個肉包子。
得,不用一會兒,現在就被吵得沒瞌睡了。
伸了個懶腰,結果胳膊剛伸出去,就被外面的寒氣,激得連忙收了回來,懶腰也隻伸了一半。
李長輝正好看到了,嘴角露出笑意:“你再躺會兒,我去下樓去端一個火盆過來,讓屋裏暖和一點,再把衣服烤一烤,你再起來。”
林禾因爲貧血氣虛的原因,一向怕冷,每年都是剛入秋的時候,就開始用熱水洗菜洗衣服了。
倒是另外父子五個,半點沒這方便的障礙,哪怕冷冰冰的衣服,穿上一會兒也就暖和了。
但是林禾不行。
穿一身冰涼的衣服,好半天身上都是冷的,爲此,每天早上穿烤暖和的衣服,這已經成了林禾早上起床的标配。
李長輝很快就出去了,順便趕走了在他們房門口的三兄弟,讓他們先回房休息會兒,一會兒下樓吃早飯。
火盆很快就送過來了,李長輝體貼的幫忙烤衣服,林禾看得羞愧,幸好裏衣這些都是她昨晚換好的,不至于尴尬。
窗外漸漸熱鬧了起來,确實也沒辦法繼續睡覺了。
要說住客棧就這點不方便,客棧酒樓這些,一般都在鬧市,既然是鬧市,那自然人多聲音嘈雜。
“白天街上也沒多少稀奇的,往年都過好幾次,等吃了早飯,我們就去距離南城門近一點的學院看看。”
李長輝突然說起上學的事情,林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也行,待會兒跟小二打聽打聽,先大概了解一下。”
“一般學院都是休假到元宵節後,若是速度夠快的話,明天瑜兒皓兒他們就可以直接去學院了,我們再慢慢找合适的院子。”
帶着幾個孩子,去哪兒都要惦記别把他們弄丢了,直接留在客棧也不放心,但是如果去學院的話,那就會方便很多。
至于筆墨都還在永和鎮,那也不着急,若是學院找好了,再去買一些就好了。
左右筆墨紙硯這些東西,也都是消耗品,多買點也不擔心浪費。
等衣服烤得暖和了,給林禾放在枕頭邊上,随後李長輝就關門出去了。
聽着外面李長輝叫幾個孩子,跟他一起下樓的聲音,林禾還是忍不住感慨。
李長輝這兩年,真的是越來越貼心了。
以前在家裏,雖然也是什麽事情都做,但跟現在比還是有些區别的。
比如更擔心她的身體,一些貼身的衣服,在她不方便的時候,也會幫她清洗,比前兩年,更親密了。
到底是不設防了,還是别的什麽原因?
林禾心裏犯嘀咕,穿着暖和的衣服,又有些忍不住高興,隐隐的,不明顯,但臉上的笑意明顯更多更大了些。
很快收拾好自己,穿着厚實卻不厚重的棉襖,步伐輕快的出門下樓,找她的丈夫和孩子們去。
嗯,至少名義上是她的。
“娘,這邊。”
李安一直在盯着樓梯的方向,看到娘親就連忙揮手打招呼。
腳步一轉就過去了,剛坐下,李皓就激動起。
“娘,爹剛才打聽好學院了,距離南城門不到一千米,夫子全都是秀才,院長還是一位舉人老爺呢。”
對三個連童生都不是的學生來說,秀才就已經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存在了。
至于舉人,那就更厲害了,一百個秀才裏面,估計也隻能考中一個秀才老爺,這可比她以前那些初高中什麽的,硬核多了。
難怪三個孩子都這麽激動。
李長輝笑着給林禾盛了一碗粥:“聽小二說,青柳書院比較注重學問和品性,書院裏的學子,也多是清貧人家的孩子,”
這倒是個好去處,很多學院裏也有攀比虛榮的風氣,在這樣的環境下,讀書就沒那麽容易專注。
“這麽好的學院,入學要求應該也比較嚴苛吧?”
而且肯定跟束脩沒關系,看的也都是品性學問等。
李長輝點頭:“嗯,确實,說是每年隻招收五十人,并且全都要經過學院院長的考核,然後才由院長決定能不能入學。”
“什麽時候考核,還來得及嗎?”
關于考核,如果不是做學問的話,她對自家幾個孩子還是蠻有自信的,這幾年,三個孩子被教得不驕不躁,三觀也還是很正的。
至于學問,唔,一個不到五歲,一個九歲,最大的也才十一歲,應該不會考太難的東西吧?
這麽想着,林禾也就放心了。
“明天上午,吃了飯我們先去學院問問,看看需不需要提前準備什麽東西。”
兩人商量着,就把接下來的行程定了。
“不用準備什麽,明天早上辰時之前到學院就好。”
旁邊飯桌上,一個留着美鬓,瘦弱的中年男子突然接話。
桌上的幾人都愣了一下,李長輝率先反應過來:“先生是?”
男子微微颔首:“我是青柳學院的夫子,如果你家孩子能夠成功入學的話,正好是我來教。”
說着指了指李瑜。
林禾也才注意到,男子穿着書生長袍,略有些陳舊,看着比較清冷。
李瑜更是一喜,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直接來了個見面禮:“夫子。”
這反應,别說那夫子,就連林禾他們也都愣了一瞬。
還是那夫子搖頭:“别叫得這麽早,你還沒入學呢,等明天先去學院看看再說。”
“沒關系,不能入學,也是可以叫夫子的。”
李瑜說得自然,那位青柳學院的夫子也是帶着笑,看向李瑜的眼神,帶了幾分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