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瞬間讓氣氛尴尬了起來,平添幾分暧昧。
兩人朝夕相處,同床共枕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一句略顯暧昧的話。
還是一個女孩子說的。
“吱呀”一聲,李皓端着一個小餐盤進來了:“爹,娘,我找小二要了點吃的。”
空氣中些許的暧昧瞬間被打破,林禾往後半靠在床上,心裏吐槽自己剛才居然還緊張了。
又不是第一次覺得李長輝好看。
李長輝起身接過李皓手裏的餐盤,一碗清粥一碟青菜,很清淡,倒是适合林禾現在的胃口。
“輝哥,問你個事兒。”
到底是朝夕相處這麽久了,對彼此的了解,不說婉若一人,但也差不多了。
兩人已經恢複如常,剛才那片刻的尴尬,反倒是有些見外。
李長輝眼神示意她問。
林禾眨眨眼,盯着李長輝臉上的那道疤:“輝哥,你有沒有想過,你臉上的那道疤,其實是可以祛除的。”
這念頭,林禾心裏不知道都想過多少次了,但卻是第一次,當着李長輝的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稍微還有點緊張呢。
李長輝倒是沒什麽反應,拿了小一個小方桌放在床上,讓林禾可以直接坐在桌上吃東西。
蓋着被子,身上暖和,林禾也就當真懶得下來了。
李長輝一直沒說話,李皓卻是有些忍不住,兩三步來到他娘面前,坐在床邊:“娘,你說真的?我爹年上的疤可以去掉?”
林禾倒是沒想到,李皓居然也關心這件事。
慢悠悠的吃着清粥,來的路上吐了好久,吐到最後什麽都沒有了,一直幹嘔,這會兒沒那麽難受了,也開始餓了。
“第一次見你這麽關心你爹臉上的疤呢,怎麽?很想去掉啊?”
李皓嘿嘿笑了幾聲,見他爹臉上沒什麽不高興的反應,然後才解釋起來。
“其實我覺得還好啊,隻是經常聽到附近的鄰居,說爹爹這樣看起來有點吓人。”
說着李皓自己都嘟着嘴,不高興的樣子:“我爹那麽有本事,能賺錢會打獵,對娘和我們都好好,不就是臉上有疤嘛,那些人的爹臉上沒有疤,也還沒有我爹厲害呢。”
林禾聽得咯咯直笑,她看得出來,李長輝自己是不在意的,林禾也覺得,有沒有影響倒不大,隻是沒想到,當兒子的,居然還這麽在意。
雖然他沒說有疤不好看,吓人;但是聽得出來,還是想讓自己的爹,可以更完美一點,哪怕隻是外表。
想着,林禾看向李長輝。
然而李長輝并沒有什麽反應,隻是伸手揉了揉李皓的頭頂:“皓兒,還記得夫子教你們的‘人不可貌相’?”
李皓用力點頭:“知道啊,意思是說,不可以根據一個人的外在容貌,來判斷一個人的性格内在等。”
李皓年紀還小,也才九歲,但是五歲啓蒙,六歲入學堂,大道理還不是那麽透徹,但有些東西,卻也開始明白了。
知道爹爹的意思,所以李皓急忙又開始解釋:“爹,我不是說你長得不好看,我知道爹長得很好看。”
說着還瞥了一眼他娘,見他娘沒什麽反應,才靠近了一點李長輝:“可是娘說,爹臉上要是沒有這個疤,肯定是個萬人迷,說明娘親在意啊。”
看似是悄悄話,可父子倆就在床邊,林禾怎麽會聽不到。
“咳咳,咳咳咳。”
禾被驚得好一陣猛咳,眼淚都要咳出來了,吓得李長輝一把将李皓拉開,一手扶着小桌,一手輕拍林禾的後背。
林禾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現在整個人,幾乎都被李長輝擁在懷裏。
而是翻了個白眼兒,顫顫巍巍的指着李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說在意了,那不是你們自己問的嗎?”
這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三孩子不知道抽什麽風,突然跑過來問她,問她會不會害怕李長輝臉上的刀疤什麽的。
廢話,她要是害怕,還能等到現在?
然後仨又問,覺得他們爹臉上的傷疤要是沒有了,會不會更好看。
“那肯定是整個永和鎮最最好看的男人,到時候你爹走在路上,肯定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都會盯着看!”
林禾當時回答得非常斬釘截鐵,沒辦法,她時常在晚上的時候,看到李長輝完好無損的半張臉,真的,非常完美。
星眉劍目,身姿挺拔,即便穿着最便宜的麻衣,也是身染貴氣。
而且除開剛回到鄉安村的幾個月,後面其實大家也都不那麽害怕他臉上的傷疤了。
隻是除了有些沒見過,初一看确實有點吓人,多看幾次就沒事了,後面開食肆的時候,不也挺好的嗎?
所以在三個兒子問她的時候,她才說了那麽一番話,誰知道現在居然被兒子反将一軍,說她在意李長輝的容貌?
笑話,她是眼皮子那麽淺的人嗎?
李皓卻一點沒有歪曲娘親原話的覺悟,反而是鼓着腮幫子,很委屈的樣子:“可是娘,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爹臉上要是沒有那道疤的話,會更好看啊。”
呃。
林禾瞬間卡殼。
雖然原話不是這樣說的。
但意思,好像确實是這麽個意思。
一旁被母子倆給無視了的李長輝,第一次,有些在意的摸了摸臉上的這道疤。
從眉尾到下颌,很長,因爲刀刃有毒的關系,傷疤用了将近一年的時間才慢慢愈合。
而在這一年時間,這道疤時常流膿發炎,總是散發着難聞的腥臭味,那是一段很難熬的時間,好在後面總算是愈合了。
隻是傷口的餘毒未盡,加上愈合的時間太長,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很深的疤痕,凸出皮膚很高一截,并且還有往外蔓延的趨勢。
活像一條附在臉上的巨大蜈蚣,還是漆黑劇毒的那種。
也難怪很多人,看到的第一眼會害怕。
林禾眼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李長輝的動作,連忙表态。
“輝哥你别聽皓兒胡說八道,那是他們給我下套,故意引我說一些話的呢,我覺得你現在這樣,也不影響什麽啊。”
說完覺得這話有點不對,連忙又補充一句。
“當然了,我的意思是說,這疤你要是想留着就留着,要是想祛掉,我有辦法讓它永久消失!”
林禾心知,這道疤的存在,其實還有一個作用。
混淆他和李長輝的區别。
這也是在永和鎮的時候,她從未提起過這件事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