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已經播放完了,整個會議室出奇的安靜。
席嚴靠在椅子上,擡眸看向張副,那雙星眸漠然又平靜,道:“喊我席嚴吧。”
張副快哭了,這讓他怎麽喊得出來。
“都聽到了嗎?”席嚴詢問其他人,見他們立即垂下腦袋,隻是平靜的開口:“案子是誰負責的,把檔案拿過來。”
其他人面色大駭,這是準備親自查的意思?
他們這些人誰不知道,有些事不能大動幹戈,否則該牽連的事,不該牽連的事,誰也逃不掉,指不定會全軍覆沒。
見他們一動不動,席嚴也不急,隻是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大概一分鍾的時間,他重新開口道:“是我說的話不管用,還是你們沒有能力做這件事,我可以調人過來做。”
一句話,令本就滿頭大汗的人,更是吓得屏住了大氣。
“我……我去調。”有人接到朱局的暗示,頓時不顧張副的死活,起身走了出去。
“席……席隊……”張副不敢喊那個稱呼,想起以前大衆親切稱呼他的稱謂,繞過桌子來到他面前,激動道:“席隊,這件事我們來查,這個張鵬我們一定會給他最嚴格的處分,絕不姑息,您放心。”
席嚴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内裏的想法,隻是淡聲道:“我當然放心,畢竟,這是法治社會。”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張副更是冷汗直冒。
席嚴擡頭看向他們,道:“如果我犯法了,你們也可以處罰我,我接受一切法律公正的評判。”
“當然,你們也一樣,我們都是知法守法,服務人民的工作人員。”
他的話太過意有所指,張副差點撐不住跪在地上,想求他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席嚴卻仿若沒有看見他眼底的崩潰,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他們調檔案。
檔案很快拿了過來。
工作人員先拿給了朱局。
朱局又把檔案拆開,确定是那份檔案後,給了席嚴。
席嚴掃了一眼模闆書一樣的檔案,懶得去看細節,讓人去通知的當事人過來。
“當……當事人已經死了。”張副傻愣愣的出聲,那眼神就像在說,這種案子還有什麽必要查下去呢,道:“死了,張鵬賠錢了,家屬也很滿意。”
席嚴問道:“當時在場的有幾個人?”
張副口齒不利索的回道:“五……五個人,一共有六個人喝酒,其中一個人提前回家了。”
至于他爲什麽記得這麽清楚,除了檔案上的交代,還有一個原因,這件事是他親手處理,記憶自然深刻了不少。
“五個人,一個死了,另一個是張鵬,讓其他三個人過來。”席嚴道。
要是别人,張副肯定會說沒必要,可目光對上席嚴那張臉,他卻怎麽也不敢這麽說話。
“去去……把另外三個人的号碼調出來,讓他們過來一趟,隻是配合調查,不會有其他問題,他們要是不願意配合,就告訴他們,我們會上門請他們過來。”朱局慣會看臉色,平時和張副同流合污,這個時候,怎麽可能還任由他胡來呢。
其他工作人員連忙退了出去。
大概一個多鍾後,毛雨甯看到門口同時出現了三個人,三個人的臉色都有驚慌,特别是看到裏頭的人,吓得差點坐地上。
席嚴從位置上起身,走到他們面前,從工作人員手裏拿過資料,确定每個人都對上後,開始盤問當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們的口供一緻,都是死者和張鵬起了沖突,不小心失足掉進水裏。
“怎麽樣的沖突?”席嚴問的輕描淡寫。
“就是吵架……對,吵架……相互推了幾下,沒别的了……”
“打架了嗎?”席嚴問道。
他們搖頭,嘴上卻說不出沒有的話。
“這個問題,你們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席嚴身子往後退,拉了一把椅子,身體自然的坐下,看着手裏的資料,聲音繼續響起道:“死者賴澤凱的屍體,肯定經過了法醫部,法醫部都有檔案,倘若你們撒謊……”
他擡頭看向他們,淡聲道:“你們也會被起訴,追究法律責任。”
他們不說實話,隻是不想惹事,可如果不說實話,就得坐牢,他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幹這種事。
何況張鵬家裏有背景,可以不用坐牢,他們家裏有什麽?
有的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在等他們養活呢,他們那裏付得起這種代價。
“打了打了,當時就是打架了,才才……”最後一句話,他半天也說不出來,滿臉的糾結痛苦。
“說吧,放心,這兒沒有人能威脅你們,我保證你們的安全。”席嚴的語氣,還是不輕不重的,可就是這種姿态,在這種場合,更讓人猜想他的身份。
“才掉進水裏的。”他狠狠一咬牙,說出最後一句話。
“怎麽掉進水的,詳細說說經過。”席嚴讓一旁的工作人員,準備好紙筆,現場做筆錄。
工作人員見他們的領導不敢有意見,隻得照做。
“當時……就是吃夜宵,大家喝酒喝多了,張鵬和賴澤凱不知道怎麽鬧起來了,兩個人吵了兩句就打了起來。”
張鵬好鬥,看着瘦弱,打架的時候,卻很陰損,轉挑要害打,賴澤凱喝醉了,被打得很慘,他們在邊上,根本攔不住本性猖狂的張鵬。
“當時賴澤凱已經喝醉了,張鵬酒量好一些,我們喝酒的地方,就在湖邊,張鵬就把他拖到了邊上,推下了湖裏,我們想要把人拉上來,張鵬不肯,說是給賴澤凱醒醒酒……”
賴澤凱是會遊泳的,他們當時都以爲是鬧着玩,還不怎麽擔心。
在半天沒聽到動靜後,心裏才有些慌,想把人救上來時,根本來不及了。
當時的夜色很黑,湖水很深,根本不知道人在哪兒,他們也不敢跳進去,隻能打電話報警。
當時張鵬就威脅他們,串通好了口供,否則事情鬧大,他們這些酒友都會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