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嚴洗了杯子,泡了兩杯茶葉,一人一杯。
東皇在他對面坐下,忍不住問他:“你不是退役了嗎?”
怎麽還在外頭待了一年多。
席嚴嗯了一聲,似乎聽懂了東皇的意思,開口:“我還在考慮一件事。”
東皇蹙眉道:“什麽事不能回去考慮?”
回Z國也能考慮,用得着像個苦行僧一樣?
他知道席嚴在一線的時候,每天都行走在刀尖上,别說住宿簡陋,經常在野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啃壓縮餅幹是常有的事。
可現在退了出來,他的人生軌迹也該回到正規,他就該處于雲巅,而不是這裏。
席嚴握着杯柄,目光散漫的睨着他不出聲。
東皇知道自己逾矩了,讪讪的道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澀得他眉頭一皺,看向席嚴的眼神愈發的不平衡,在席嚴看過來之前,立即收回目光。
東皇坐着硬邦邦的椅子,覺得屁股疼,把公文包裏的紅紙包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見席嚴不做聲,東皇起了逗他的心思,彎腰看着桌子上的紅色紙包,挑眉看着席嚴:“知道這東西是誰給我的嗎?”
席嚴擡手道:“你說。”
東皇眨了眨眼,吐出三個字:“毛,雨,甯。”
席嚴收回掌心,握着茶杯,語氣散漫:“她給你的東西,收好就是了。”
東皇:“……”
瞧瞧,這話說的底氣十足,東皇要是不了解他,都會以爲是他自己和林業多想了。
東皇也不賣關子了,把紅紙包推了過去:“我倒挺想收起來,隻是人家不是給我的。”
席嚴握着茶杯的指尖一頓,擡眸冷冷瞥着他,眼底射着寒光凜冽。
東皇明顯感受到他的神情變化,一臉莫名,不知道他怎麽生氣了。
難道真是他和林業誤會了,他壓根對毛雨甯沒什麽心思?
東皇坐直了身姿,認真道:“這東西真是毛雨甯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說是她父親送你的禮物,如果你覺得我不該替你收,我現在就去還給人家。”
東皇說着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紅紙包,塞回公文包裏,一邊嘀咕道:“聽說這東西還是她們家的傳家寶,我還挺好奇是什麽樣子,看來是沒機會知道了。”
“不過……你說毛雨甯他爸爸,把傳家寶給你,這是什麽意思?”
眼看席嚴還是不做聲,東皇扣上公文包,端起茶杯喝了最後一口茶,放下茶杯往門口走去,揮手道:“回去了,晚點我還有工作。”
東皇走到門口,手剛搭上門柄,聽到身後席嚴沉緩的聲音響起:“回來。”
東皇背對着他的身子,眉毛往上揚,扭過身後一臉茫然道:“怎麽了?”
席嚴敲了敲桌子,道:“東西放下吧。”
東皇指了指公文包:“你真收啊?這可是人家的傳家寶,你要真的收了,萬一被賴上怎麽辦?”
“不行不行……這不能收。”東皇收緊了臂彎下的公文包,一臉嚴肅道:“這事是我欠缺考慮了,你說人家的傳家寶,我怎麽能替你收呢。”
他扭開門柄就往外走,身後的席嚴沒有再出聲。
東皇放慢腳步,在樓下就被巡邏兵攔住了去路,示意他出示證件,如果沒有證件,就讓他移步辦公廳,證明他身份,來路,如何進的據點,進來的目的。
東皇:“……”
東皇指了指樓上:“是你們席隊讓人帶我進來的。”
巡邏兵不爲所動:“請出示證件。”
東皇無奈的拿出手機,打給了席嚴,讓他下來領人。
席嚴讓他把手機給巡邏兵,對方聽到他的聲音,挺直了背脊,亮聲回應:“收到。”
巡邏兵把手機還給東皇,客氣的送他上樓。
東皇一臉不高興的跟在他們身後。
巡邏兵敲門,得到席嚴的允許,擰開了門柄,喊了一聲席隊,側身請東皇進去。
東皇站在門口,看到屋裏坐姿随意,頗姿氣定神閑的席嚴,郁悶道:“席長,我要回去了,你讓人送我出去?”
席嚴:“行。”
東皇瞪大眼睛,行你倒是開口啊。
眼睜睜看着巡邏兵走遠,東皇認命的進去,坐回椅子上。
席嚴手裏還握着那杯茶,目光清冷幽深。
東皇看着一臉高深莫測的席嚴,心底嘁了一聲,看着挺沉得住氣,有種就讓人送他出去啊。
他掏出公文包裏的紅色紙包,念叨叨的看着席嚴:“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是不是,我也知道該怎麽辦事,你這要又不要的,都把我弄糊塗了。”
“再說了,人家願意把這東西送給你,咱們也不能亂收是不是,畢竟是人家的傳家寶,難道你真想做人家的女婿?”
東皇是八面玲珑的性子,總能想着法子從别人那裏套出話,他可能并非有意,隻是性格使如此,總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賴皮勁。
換成旁人,那裏招架得住這種話。
席嚴卻隻是從他手裏拿過了紅色紙包,拿出通訊器,讓人送他出去。
東皇:“……”
東皇走到門口,還是倒了回去,試探的問:“你真收啊?這……”
席嚴雙手拿着那隻紅色紙包,擡眸看着東皇,忽然開口道:“東皇,她的代言是不是你在暗中牽線?”
東皇不知道怎麽說到這件事上了。
席嚴:“你和林業打探了我的事,知道我對她動了心思,才會這麽做。”
“你的目的是想給我制造機會。”
“今天她把東西給你,你明知道貴重,不該收,卻還是立即給我送了過來。”
“你想知道,我對她是否動了真心,到什麽程度。”
“我讓你把東西留下時,你就該猜到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不是你想要的,你才會再三提醒我,這條珠子我不該收。”
東皇絲毫不意外,席嚴能洞察出他的所有心思,承認道:“我隻是想提醒席長,您未來的夫人,她的身份,背後的家族,會是北州市的定海神針,這是您一出生就注定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