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沒有躲,她外表看似溫順,眼底藏着警惕,祂找尋很久,看不見裏面有關祂的一絲想念和愛意。
修長的手指蜷縮,“初霁”心髒被打擊的抽搐鈍疼,還想觸碰她的思念如風吹過的野火,在疼痛中搖曳。
祂仍然彎腰用力抱住她,身上散發的微弱熱量還沒林喬手裏的熱牛奶杯來的舒适。
“偏偏在迎接新的一年,準備迎接新的生活,你選擇離開我回到隻有分身的回憶裏。”
“你永遠不會愛上我,太過分了,林喬.”
祂如此可憐無辜,壓抑的憤怒和絕望卻隻能被一團柔軟的棉花包裹,連發洩燒毀它的勇氣都沒有。
林喬被初霁異常冰冷的體溫凍到了,她很清楚在祂愛上她後會時常調整自身溫度,直覺可能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你早就找到我了,去做了什麽。”她還算鎮定的問,連自己都沒注意到那語氣裏夾藏着的憂慮。
吃魚幻境裏的初霁那番話,始終影響了她的判斷,她确實得承認自本體降臨後她的區分對待,從沒仔細了解,認真看祂過一眼。
但這和祂暴戾的性格有着極大的關系,不隻是她的問題。
“初霁”的聲線低冷,溫和的語氣透着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
“你不要我,所以我來把初霁還給你。”
祂将她推出懷抱,眼神絕望到如一條踩上懸崖邊沿的瘋狗,孤注一擲。
林喬愣了,思維像是生鏽的發條,沒法再轉動。
她嘴唇無意識的顫抖,喃喃:“你要把祂還給我了?”
不是說早已經融合了麽?
“你做了什麽。”
林喬沉下眼來,在巨大的驚喜快要擊潰理智時攥緊了拳頭,一字一頓的問祂:“初霁,你做了什麽。”
怪物握住她的手,将她拳頭溫柔包裹,高興她對自己确實有些情愫,盡管少的可憐。
“我隻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去找到你的愛人,去證明你專一的愛情。”
營地裏有幾間無人居住的木頭屋,裏面生活的人曾經都應爲捕獵或者疾病等事意外死亡。
“初霁”拉着林喬穿過營地,周圍還在幹活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這張新面孔,莫名其妙的,就在一天早上營地裏多出一個陌生人。
原本大家都隻是陌生,叫來了辛露和方文柏等從流浪城逃出來的人。
發現這位穿着黑風衣,皮膚蒼白,俊美無俦的男人,紛紛難看了臉色。
不明真相的人還在感歎那張臉的完美,“這模樣比科技做出來的人偶還誇張。”
沒想到祂悄無聲息的就突破防線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營地,方文柏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抿了抿唇:“是我們從流浪城新來的夥伴,林喬的丈夫。”
辛露看了他一眼,默認了他的話。
就算他們現在全部沖上去跟初霁對着幹,也隻有被對方一隻手拍死團滅的下場。
齊洛幫助同伴修理完義肢走出來,奇怪的問:“怎麽會是林喬的丈夫?她明明跟我說她丈夫已經死了,他到底是誰啊?”
方文柏沖他做了個閉嘴的動作,“别問這麽多,不過幾天祂就會離開。”
感覺不對勁的齊洛還想說點什麽,方文柏起了另一個話題,“我聽辛露說前段時間你天天往他們家的門口放花。”
“千萬别提這事了,越傳越離譜。”齊洛擺擺手,“那真不是我放的,我早就和林喬解釋過了,也問了我身邊一幫爺們,我們誰都不會用毛線做出個花來啊。”
方文柏聽完這話陷入沉思,随後問同樣沉思的辛露:“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辛露:“兩個月前吧。”
她又說:“仔細想想,這做花的速度還真不是我們普通人的手速可以辦到的。”
一天産量幾十朵,還是用棒針勾的,除了初霁那些觸手她實在想不到誰了。
初霁早就來了,但沒對這個營地造成任何破壞。
愛情真的可以馴服一隻天外來物,祂爲了挽回林喬還能做出這種浪漫的事。
辛露緊皺的眉舒展,“叫他們不要過多關注林喬的事,暫時當作那個男人不存在。”
齊洛:“弄得我好八卦啊,你們怎麽都神神秘秘的樣子,他到底是誰?”
辛露:“.神。”
荒廢很久的房子一夜之間,外面的砂石全部清除,門口鋪上了幹淨的地毯,房門中央的凹槽裏插着一支郁金香。
至少林喬絲毫看不出之前的落魄模樣。
她回頭,“初霁”站在門廊下的台階上,陽光打在祂的臉上,像是穿透一層奶白色的人形玻璃罩,可以清晰看見祂皮下擠壓在一起緩慢蠕動的觸足。
不管是初霁還是“初霁”,她都沒見過祂這幅模樣,看起來很脆弱,那一層薄薄的玻璃外殼仿佛随時會破碎,流出一攤沒有生命力的怪物來。
林喬陡然生出一股不适感,轉過身,想向祂走去,門後傳來的動靜卻讓她蓦然停住了步伐。
“親愛的,來了嗎?”
熟悉的聲音讓她留在了原地,聽見很多腳步聲接近,最靠前的那個人搶先打開了門,聲音如沐春風,“.林喬,我好想你啊。”
林喬蓦然回首,入目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祂勾着唇溫柔的笑,眼睛裏含着柔情,張開手臂,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是初霁啊,是好久不見的初霁。
她緩慢的轉過身,便被迫不及待的怪物拉進了懷抱,用力抱着。
“林喬林喬林喬.”
“我終于出來了。”
曾經隻能用意識化作足肢去觸碰她的身體,真當擁有了身體的那一刻,初霁所擁抱的林喬是那樣的柔軟,祂可以抱到她的全部,祂可以毫不費力的擁有她。
祂低着眸,摩挲着她柔弱的面龐,“我看見你吃不好也穿不好,還讓你痛苦這麽久,真對不起。”
愛人回歸的感覺很不真實,不真實到林喬紅了眼眶,理智徹底斷裂沒有辦法思考,隻是伸出手不斷觸摸祂的臉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