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是個情感畸形的人類。
葉時:“人類的大腦隻有核桃點大,可以處理複雜的情感,卻不能很好的貫通思考?是智商上的參差麽?真是奇怪。”
林喬忍耐下翻湧的思緒,平靜的反問祂:“你愛上你的寵物了吧,想試圖從我這撈點經驗。”
葉時的表情凝固,很快又舒展開,“啊,被你發現了。”
林喬:“那就少用點那看透未來的能力吧,什麽都要看隻會加深矛盾,未知有時候也會迎來不一樣的驚喜。”
葉時陷入思索,不說話了。
“這句話是我拿到報酬的交換。”
“祝你好運。”
回到家前,林喬囑咐了身邊飄着的孩子們不要把事情說出去。
不過“初霁”靈敏的鼻子是逃不過的,祂聞到了來自兄弟身上那股特殊的氣味,原本歡迎她回家的溫暖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真臭,祂又來找你了?傷害了你嗎親愛的。”
林喬搖搖頭,解釋也很直白,“沒有傷害我,是祂愛上了一個人類,來尋求經驗。”
“初霁”随之想到什麽,将她帶到卧室裏去沖澡,“以後碰到祂就繞開走,那東西又醜又壞,你也不是寵物,沒有什麽經驗可以提供。”
聽上去祂對自己的兄弟有着十足的防範意識,林喬沒有反駁,認可了祂的話。
沖洗掉身上的味道,林喬來到廚房門口,“初霁”的幾條足肢在分工幹活,準備晚上的食物。
她看了一會,卷起袖子,“我來吧。”
“初霁”的足肢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奶油,又從櫃子裏拿了包薯片出來,塞到她懷裏,又推着她的後背往沙發那邊去,“不用,你去坐着看電視。”
林喬及時刹住腳,放下東西轉身捏住推她的觸足,“我想幫忙,不能讓我一起做飯麽。”
後背的力量頓時消失,“初霁”扭頭看她,唇角勾起,“可以,你來幫我吧。”
她的喜好“初霁”一清二楚,從分身那了解到的,自己爲了讨好她摸索的,腦子裏存儲的美食記憶多到可以滿足林喬的所有需求,跟祂在一起的時候,祂很少讓她動手做飯,想要把她放在身邊養廢的思想早就大過強行囚禁的态度。
祂渴望的更多,要讓她自願留在身邊愛祂。
距離上一次做飯已經過去很久,林喬的手藝也沒有絲毫生疏,不過一會就做好三菜一湯,爲了“初霁”的胃口考慮,還專門往精緻的瓷盤裏疊放了幾塊新鮮的生牛肉。
至于孩子,她沒有過多考慮祂們,貧民窟的那些異種就夠祂們飽腹許多天了。
餐桌上的燈光特意往暗調了幾分,顯出幾分朦胧的溫馨來。
林喬與祂面對面坐,看祂優雅的切着帶血的生牛肉,突發奇想,“給我吃一口。”
“初霁”有些遲疑,還有點驚喜,最後又變成遺憾,“你不會喜歡這個味道。”
“我試試。”她張開唇,用眼神示意。
“初霁”切下一小塊浸滿血水的生牛肉,放進她的嘴裏。
一股濃厚的膻味夾着血腥的鐵鏽氣蔓延在口腔裏,林喬皺眉,僅僅隻是嘗了一瞬就想吐出來,盤踞在她身邊的足肢見狀直接堵了她的唇,将那片過了蜜糖的牛肉刮走。
“初霁”起身,伏低身子湊過去,在她的下巴上舔了一下,連那一點流下來的血漬都沒放過。
低沉的聲音含笑:“說了,你不喜歡。”
林喬擦了下巴,喝下一口果汁漱口,“我生吃你的時候,隻能感覺到一股誘惑人的甜味。”
“初霁”略微不滿,“不要拿我和牛肉相提并論。”
這就好比把鹿茸跟草根相比,天差地别。
不過能聽到林喬說喜歡,祂也非常大方的把自己切下來一小段,分成小塊後把盤子遞給她,“吃這個。”
祂那滋滋冒血的部位不過一會就會長出來,林喬一點也不擔心,欣然接受這份投喂。
晚餐後,她主動要去收拾廚房裏的碗筷,“初霁”拿着紅燈籠和對聯去了門口。
她到門口去看,祂已經貼好了。
上聯:歡天喜地度佳節,下聯:張燈結彩迎新春。橫批:家庭幸福。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買對聯。”林喬看着橫批上的四個字,微微眯眼,“你是随手挑的麽。”
“初霁”:“不是,我特意選的。”
紅燈籠旋轉時散發着紅彤彤的光,祂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收攏,環着她。
“我們現在家庭幸福,不是麽。”
看上去,她好像真的什麽都有了。
林喬扯動了嘴唇,輕輕應了一聲。
“嗯。”
做完飯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油煙味,林喬又去了浴室一趟,擦着頭發出來,看見“初霁”坐在卧室的辦公桌後,電腦屏幕的光亮反照到祂臉上,耳朵裏帶着耳機,在跟對面的人講話。
她走過去出現在屏幕裏,看見是葉時的臉,心中一凜。
“初霁”則是發現她濕漉漉的頭發搭在白色的睡裙胸口,透出來一大片嫩白的皮膚,迅速關掉了視頻鍵,生怕被對方發現她的美麗。
林喬主動轉過身,坐到祂腿上,“祂找你說了什麽?”
“初霁”抱住她:“哦,祂在嘗試讓自己穩定下來。”
林喬愣了下,沒明白,“穩定?情緒穩定麽。”
“初霁”:“祂說祂的心髒也不聽話,暫時把它挖出來了。”
林喬沉默了,垂落的視線下意識望向自己的胸口,耳邊傳來一聲嘲諷的輕笑,“我們都知道這樣沒有用的,心髒不過是個小零件,除非把祂變成一塊不會思考的石頭,祂才感知不到愛情的痛苦和愉悅。”
林喬側身摟上祂的脖子,目視怪物俊美出塵的五官,半晌後說:“你們這些高維生命真是習慣對人類呈現惡意和輕視,最後都摔了跟頭。”
“所以複雜的愛情是讓我們忏悔的毒藥。”祂迷戀她的氣味,湊近她,嘴唇碰了碰胸口那一縷潮濕落水的頭發,“隻有你是我心中願意開闊出來的淨土,獲得安甯的地方。”
收斂所有的邪惡與不堪,拔出身上的尖刺,鮮血淋漓,隻爲擁抱她。
“安甯嗎?”
林喬捧起祂的腦袋,随後低頭堵住祂的唇。
“初霁”扣緊她的腰,椅子滑動,起身,深入吻時,難以自禁的将她放到了書桌上。
不過一會,這小塊的辦公區域,氣氛陡然轉變,覆蓋上了一層暧昧。
綢緞般的裙擺如綻放純潔的山茶花,垂落在桌沿,随着窗外的風微微晃蕩。
她唇角含笑,望着融化成原型的猩紅怪物。
“要什麽安甯?你明明隻有狂風驟雨。”
祂龐大猙獰的身軀投射在卧室的牆壁上,幾乎将整個恐懼占滿,燈光擠壓破碎,唯一被包裹在其中垂落的白色裙擺成了唯一的亮色,被無數足肢小心翼翼的蹭過捧起,珍惜的不得了。
今晚的林喬,格外順從和主動。
怪物怕弄壞她,所以極盡溫柔,哪怕脊背上的尖刺無數次探出又回縮,胸膛快要激動的一分爲二長出觸手,那張漂亮的面孔任然維持着癡迷的神色,眼角沾上微紅,薄唇一遍遍在她身上訴說愛意。
林喬也有意放任自己沉迷,任由祂帶來墜入雲端的麻痹感和瘋狂,隻把這當作最後一夜。
怪物的精力無窮無盡,整個地闆都留下了足肢分泌出的粘稠,房屋已經失去了溫暖的形狀,爬滿真菌般的觸足與玻璃質地的眼珠,它們都在往深陷其中的林喬方向伸展着。
原本大氣的卧室,完全因爲怪物的興奮變成了可怖的異形窩。
這一夜,林喬筋疲力盡,“初霁”唯一保留了浴室的原樣,幫助她在裏面清潔了一次又一次。
到最後沾到床上,她依然忘記時間,思緒化作漿糊,深陷夢中。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炮火聲炸響。
扭曲的足肢們把卧室包裹的嚴嚴實實,硬是沒讓那些吵鬧的聲音鑽進林喬的耳朵。
她睡在怪物用身體鋪出來的“軟床”上直到中午,才恍惚的轉醒。
“幾點了?”林喬坐起身,對面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一張嘴巴溫柔的回答她,“快十一點了。”
時間看來卡的剛剛好。
林喬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你拉窗簾了嗎?”
足肢把擋住的太陽讓了出來,撒到那張血潮翻滾的床上,炮竹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晰刺耳。
林喬睜開眼注視眼前的地獄場景,神情呆滞了半晌,反應過來把掉光的san值撿起,習以爲常的下床踩進拖鞋,“你在樓下嗎?”
“初霁”隻留了一部分身體在卧室裏,一端粘着化作人形的祂,祂此刻正在廚房裏,“準備新年午餐,八道菜,還要有魚是嗎?”
“年年有餘,要有魚。”
地闆上還丢着變成碎條狀的睡裙被蠕動的足肢擁抱着,林喬踩過去到廁所裏洗漱,出來拉開衣櫃,換上一件輕便的運動衣下了樓。
五隻小章魚擠在客廳裏正在看電視,聽見她下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