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孟晶的孩子還回去,她說:“明天我讓人将你們的船撈起來,明天再走吧。”
當晚,這對夫妻帶着孩子就住進了一棟無人的石頭房子裏。
孩子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笑嘻嘻的指着天花闆上無數睜開的眼睛,而父母正安然酣睡。
初霁收拾好廚房,跟着林喬在花叢間散步,聽她說:“人多起來還挺熱鬧的。”
初霁點點頭,“你喜歡,也可以讓他們永遠留在這陪你玩。”
“不,我覺得我們可以試着生孩子。”林喬停下來,轉過身問祂:“要不要生一個呢?我會是個好媽媽的。”
初霁眼裏柔開笑意,親親她的臉,“好啊,多幾個幼崽給你消遣,不錯的選擇。”
随即,幾根足肢搭上她的手腕纏緊,林喬被祂塞到了懷裏,聽着頭頂愛人情意綿綿的聲音說:“現在就回去開始吧。”
要不是那足肢都繞着她的胳膊急不可耐地伸進袖子深處,她還真要被初霁那張清隽平淡的臉給騙過去。
身上被汗液浸濕,耳邊傳來愛人溫柔的輕哄,知道祂正在用自己獨有的辦法幫忙清理身體,林喬昏昏沉沉睡去。
她又一次在夢中見到了那身體足以占據一顆星球的血紅怪物。
這回她離祂很近了,近在咫尺的距離,漂浮在其中一隻豎瞳前面,祂的眼中怒氣比之前似乎消散了一些,可仍然冷酷,興許還有一點不自然。
上一次的對話雙方情緒都很不友好,這一次林喬也沒開口,隻是眼神疏離困惑,不明白祂又要幹嘛。
直到一條觸足忽然纏繞上她的身體,直接将她拍進了巨大無比的眼球中央。
她隻是驚愕了一瞬,還沒來得及閉上眼,身體就被推着直接撞進一顆巨大的水球之中,血紅的水中布滿了密密麻麻如海藻群一般搖曳足肢。
林喬心髒都差點跳出來,嘴裏吐出了一連串的泡泡。
她扭頭,撥開糊臉的發絲望向薄膜之外的星空,憋着一口氣奮力往那遊,腳踝卻被蔓延過來的足肢纏住,似乎是想将她往深淵裏拖,成爲那片“海藻群”的食物。
噩夢如此真實,她的心髒激跳,掙紮的更加厲害,連帶着缺氧後的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林喬。”
一聲溫柔的呼喚讓她頓然收住了掙紮的動作,循着聲音垂頭,林喬神志已然有些恍惚,看見了“初霁”站在血紅“海藻群”的中央。
他說:“呼吸。”
林喬聽話松開喉關,嘴裏吐出兩個泡泡後,吸到了第一口氧氣。
他說:“過來。”
她就松下戒備與恐慌,任由足肢将她往深淵裏拖,神志似乎被影響了,但好像又沒有。
直到來到祂面前,已經平靜下來的林喬撫摸上“初霁”的面孔,确認是祂的臉,手指繞過祂的後頸抱緊,将自己緊緊貼了上去,十足的依賴。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張溫和的臉霎時變得刻闆而木然,像是爲了吸引獵物被迫做出的僞裝。
祂想,她表現得那麽抵觸,害怕祂将分身融合讓初霁消失,渺小如蝼蟻的人類那自以爲是在乎偉大的情感,不是照樣沒有把祂們區分出來?
祂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代替初霁。
就在他如是這麽思考時,林喬一把抓住祂的頭發,狠狠往後一拽。
面前僞裝的怪物一愣,猝不及防的腦袋後仰,就被她一拳揍上了鼻子。
林喬騎在祂身上,掐着祂的脖子不屑道:“你以爲我會搞錯?”
怪物直勾勾的盯着她,豎瞳裏漸漸凝聚暴戾本色。
林喬半點不覺得害怕,反而冷笑,“祂現在可從不叫我林喬,也不會用命令式的語氣跟我講話,所以真正的本體,至高的外星邪神,你想幹嘛?”
怪物驟然抓緊她的腰,翻着将人壓入觸足堆裏,一口重重咬上她的唇,口中溢出的低語像是在罵她。
林喬可半點不喜歡這個展開,她不光狠狠罵了回去,所有髒詞一個不拉,連吃奶的勁都使上抽祂了,卻抵擋不住那無孔不入的足肢。
做這樣一個跟怪物撕扯扭打的噩夢,還被兇狠的占完了便宜,她是萬萬沒想到的,第二天醒來,林喬腦部神經都像是被人全部扯開又重組了一次,頭痛欲裂。
她趴在初霁的神座上,身下墊着祂的巨大足肢,扶着脖子緩緩坐了起來。
“要死了,脖子也好酸,我落枕了。”
她虛弱的哼哼。
初霁聞聲而來,将她抱到懷裏,力道适中的捏着她的後頸。
“還好麽親愛的。”
林喬看着祂,又想到那個野獸困鬥似得噩夢,将臉埋進祂懷裏,抱着祂的腰收緊了手臂。
“不太好,很生氣。”
“不用對那場夢感到介意。”初霁的話就這麽炸開在她的耳朵邊。
她身體微僵,“你又感覺到了?”
初霁摸摸她的脊背,讓她放松,“我們住在神殿裏,這裏是唯一開啓的大門,我和本體的精神總是處于共聯的狀态,有些事情都是共享的,我是祂的眼睛,祂也是我的眼睛,這沒辦法改變親愛的。”
這就好比他們倆秀恩愛,永遠有第三個旁觀者,甚至應爲精神鏈接,祂還能同感身受。
林喬想到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在神殿裏的事,昨晚的噩夢找到了解釋。
頓了頓,初霁又說:“我說過的,祂會覺得愛上你是被我影響從而殺掉你,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也爲了我還能保留自主意識和身體留在你身邊,祂必須留在太空。”
祂想獨占她,也是最重要的理由之一,那些不斷通過祂傳達給外太空本體的感情,究竟影響了對方多少祂沒法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