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從亂世中解脫,前往屬于她的美好世界。
一連三天,夜晚的天空中都沒有出現所謂的繁星,更别說正确的位置究竟是向北還是向南了,神殿還是沉在水面下。
在水下的感覺不是很好,有幾次初霁的周圍出現大頭變異污染物,祂不能一直不進食,在争得林喬同意後就會拖拽着浴缸進一步下潛去追獵物。
盡管浴缸内充滿了氧氣,鮮紅的觸足嚴密糾纏的不留一絲縫隙,坐在裏面的林喬都像在體驗水下乘坐超速海盜船,和跳樓機的結合版。
她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自己暈船了,要知道就連一開始經曆雷暴天氣的大浪都沒讓她吐過,初霁回歸海洋興奮的上蹿下跳倒是讓她趴在浴缸的邊沿大吐特吐。
怪物拍着她的後背,神色歉疚,溫柔的嗓音充滿歉意。
“還好嗎,是我最近太興奮了。”
林喬擦了擦嘴,旁邊的觸足立刻遞上一瓶水給她漱口。
“沒關系,我隻是一下從陸地到海面太久,有點水土不服了。”
她揉了揉不适的胃部,仰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音調微啞:“你覺得他們還能追蹤到我們嗎?”
“屏蔽裝置還沒壞。”初霁說:“不過我們快接近目的地了,這附近的磁場特殊,要不要這個東西作爲掩護也無所謂。”
林喬眺望遠方,黑海裏不知何時蔓延起大霧,就像荒漠裏即将卷起的沙塵暴,速度接近的很快。
她的心髒陡然咚咚跳了兩下,“是快到了,我有感覺你就在那片大霧裏面。”
吃了祂的身體,心靈上觸電般的感應也不會讓她大驚小怪。
初霁扶着她靠在行李箱上,大半沉入水中拉“船”的身體緩慢前行,溫暖的足肢蓋在她的肚子上緩緩蠕動,模拟着人類輕柔的手掌按摩讓她倍感舒适。
“我給你煮一點魚湯怎麽樣?”
林橋是好幾天沒吃到熱乎乎的食物了,父母死亡後她就沒虧待過自己的胃,吃什麽都是新鮮的,現在一聽初霁提起她的口水就開始分泌。
“可好像沒有可以生火的地方,我買的是野外生存用品,套裝裏面是戶外鍋。”
“前面有一片礁石群。”
初霁拉着她過去,四五塊露出黑水面的石頭上充滿了坑窪的洞眼和棱角,祂特地找了相對平整的地方,将整個浴缸都托舉到了頭頂往爬了過去,再小心翼翼的浴缸放下,避免尖銳的礁石棱角會弄壞浴缸林喬以後不好泡澡,祂還特意在底下墊了一部分自己的足肢。
林喬雙腳一落地,如浮萍一般的漂泊感頓時有了實地,感覺尤爲舒适。
她伸了個懶腰,僵硬的骨頭咔咔作響。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水,耳邊海風呼嘯,這孤寂又黑暗的天際,林喬看了片刻就收回目光。
初霁這會功夫已經幾條觸足齊齊開工,一邊給她擺小凳子給她當保镖,一邊生火擺鍋,一邊又下海去給她捕魚了,當真忙的不可開交,對比起來,這逃亡路上林喬就像個出來悠閑度假的撒手管家。
很快初霁的觸手就捉了幾條魚回來,最大的跟林喬身高差不多,小的勾在祂的尖牙上垂死掙紮。
有之前廚師的記憶和妻子的廚房在,祂很快處理好了小魚,切成薄薄的魚片放進煮開的熱水鍋裏,随着調味料的加入炖煮,奶白色的湯汁滾煮出來,香氣四溢。
林喬搬着凳子坐到祂旁邊,手裏握着一根小魚竿。
這也是野外求生裏自帶的裝備,商家的腦回路還很奇特,也算是一種被抛棄荒野的自救和娛樂辦法。
但她可能吐傻了,忘了身邊有初霁在什麽小魚幹都不會到鈎子下面。
祂看她低着腦袋盯着水面發呆,觸足悄悄延伸到遠處捉了一條大魚回來,放到了她的鈎子上。
失去祂的桎梏,大魚劇烈掙紮起來引得魚竿不斷下沉差點脫開林喬的手,她眼睛一亮猛地扯杆往回拉。
漆黑發亮的大魚躍出水面摔在礁石上,她立即撿了一塊碎裂的礁石砸死了拍尾不止的魚。
“釣到了!”
她揚唇帶笑,烏黑的眸子光芒透亮,焉在水裏幾天的人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初霁一時間看的挪不開眼,見她再次裝好餌食揮杆,觸足背着她傾巢湧出往四面八方爲她捉來魚。
直到一鍋鮮美的魚湯熬制好了,林喬身邊的魚也釣了一堆。
她驚奇地說:“這群污染魚都是蠢蛋麽。”她就沒有一次空手的!
初霁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很蠢,可是親愛的你釣這麽多魚一餐也吃不完,我們要全部打包帶走嗎?浴缸裏可能放不下去。”
“爲什麽要打包帶走?”
林喬指了指身邊龐大的魚堆,理所應當的說:“這些都是我爲你準備的晚飯。”
她不能總是什麽也不幹當個小廢物。
初霁露出欣喜的表情,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麽在海下刨沙坑給她找那些藏起來的魚,又怎麽爲了避免被發現,小心翼翼的把活魚挂到她的魚鈎上的。
祂用雙臂将她抱緊,整個人都呈現出黏黏糊糊的戀愛腦狀态。
“親愛的是在心疼我怕我會餓肚子嗎?你真爲我着想。”
“我感覺自己很幸福。”
不管聽多少次,林喬都對親愛的三個字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她輕輕咳了一聲,“你是不是出來的時候還下載《妻子的廚房》第三季全集了?”
初霁不忘将熬好的魚湯端給她喝,“是,很有意義的教育片。”
因爲“我感覺好幸福”這句話,也是片子裏妻子最常說的。
這部劇實則是披着美食皮的奴化女性,向外傳遞她們僅僅爲給丈夫做飯就會感到幸福美滿的壞思想,這在網絡上的争議其實不少,很多人批判,但用在初霁的身上剛剛好,祂甚至贊不絕口.
林喬端着魚湯小口喝着,初霁的觸足就在她旁邊不遠處張開嘴巴,啃着她釣上來的魚堆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