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美豔的老闆娘從廚房出來,前台由服務員頂替上,她提着包頭也不回的走了,而沒過一會,坐在那吃飯的男人也結完賬走了人。
兩人是前後腳離開的,事情到這已經有點明朗了,大概是電視劇裏晚上八點半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引發的類似案情。
海鮮鍋很快就端上來了,看着辣油濃郁,鍋裏翻滾着泡泡熱氣騰騰,加熱過的臭氣撲到臉上熏的林喬抓緊了初霁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她很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不像表面上的那樣令人口水直流,可周圍人看上去又那樣正常。
“這裏還有活人麽?”林喬悄悄在初霁耳邊問,她的眼睛有問題,但身爲同類的祂肯定不會有問題。
“隻有兩個。”
林喬心裏有了底,大概又碰上了類似宋連城那隻異種的緻幻能力,唯一的區别是對方不是直接作用在空氣裏讓她緻幻的,打從看見這家店鋪開始她的眼睛就中招了。
見坐在那的兩人一動不動,廚房裏的男人走了出來,貼心的詢問:“不吃嗎?是味道不好吃嗎?”
林喬思索幾秒鍾,就結合剛剛看見的情景給出了回答,“我們在等家人過來,大概還要十分鍾吧。”
她望了初霁一眼,唇角笑了一下,“事實上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對方的父母,我們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婚姻。”男人停頓了一下,臉龐扯出生硬微笑,“啊,恭喜。”
“剛剛路過看見你和你的妻子在對話,結婚時間長了,丈夫是不是都不在意妻子經期會肚子疼了。”林喬又看向面前看似憨厚老實的男人,眉眼間僞造出一種擔憂的情緒,“畢竟我知道有那種情況的女人挺嚴重的。”
初霁多看了她兩眼,祂沒有在她這裏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祂還是記下了她的憂慮。
不管是眼神還是肢體動作,都能看出來這個廚師很愛老婆,林喬是故意這麽說的。
因爲特殊部門的科普上面說明,剛變異的異種通常會因爲饑餓進入暴食狀态,情緒會呈現爆發式的放大,他沒有上來就大開殺戒還保留着有關妻子的情緒,這點很難得。
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瞬間變了,他果然一個會關愛妻子的好丈夫,又像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合适回家的理由,歉疚的說:“對啊,我記得她時常會不舒服的,我得回去看看。”
于是他拿下了腦袋上廚師帽,走到後廚交代了幾句讓人頂替上來,步履匆忙的出了門。
沒過一會,林喬走到前台去付了現金結賬,這點錢是她出門前在床頭櫃裏摸出來的。
手腕裏加裝的芯片在這個時候簡直是個麻煩,她所有的存款都在裏面,而每一筆錢的動向這會估計都在聯邦的監控下。
因爲要走城市道路,林喬特意讓初霁控制着身體更換了外觀體征,她則盡量縮在他的懷裏前行,圍巾捂臉頭戴氈帽,避免被監控掃描出形象。
路上偶爾有從廚師身邊走過的行人,也沒有引起任何的恐慌,在他們眼裏他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别。
最後他在糖水店停了下來,問店員打包了一杯紅糖水回到了家中。
兩人不近不遠的跟着,有初霁氣味上的刻意遮掩,那個男人還沒發現身後多了可疑鬼,他按下指紋鎖推門而入,一根觸手在門關閉的頃刻間鑽過去抵住。
林喬站到玄關口,家中的氣味堪比海鮮店的惡臭,看見面無表情站在房間門口的廚師,還有那杯砸在地上的糖水杯,事情來龍去脈就很清晰了。
就像是曆史重演,房門被重重推開,給妻子帶來暖心糖水的廚師手裏換成了廚房裏的菜刀,他沖進去哭泣又瘋狂的怒罵。
“幾次了!幾次了!是不是真當我瞎啊!真當我不知道啊!”
早已知道妻子出軌的丈夫三番五次保留顔面,憨厚老實的性格成爲了愛人與情夫變本加厲的武器,被生活折磨到崩潰的丈夫終于提刀砍向躺在本屬于他們婚床上的情夫。
林喬就像看了一場沉浸式的家庭倫理大劇,當然這場劇目最後是以謀殺案來結尾的。
漂亮美豔的妻子合夥情夫一同反抗,在丈夫一刀砍中情人的後背時,妻子蓦然沖到客廳拿起桌面上插着假花點綴的玻璃花瓶,轉身回去狠狠砸向丈夫的腦袋。
她嘴裏還歇斯底裏的高喊着,她早就受夠了丈夫每日泡在廚房裏身上那股散不去的油煙味,早就受夠了他因爲疲乏回家倒床就睡呼噜連天的大噪音,也早就看膩了他那張日漸肥大圓潤的豬臉。
新鮮的男人讓她逐漸枯死的心髒恢複活力,偷情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看在丈夫好欺壓的份上變得極端又大膽。
兩人合夥将丈夫的脖子幾乎砍斷,倒在地闆上血流不止。
禁忌與瘋狂的勁頭過後,理智回籠的二人看着地闆上近乎氣絕的男人終于害怕,年輕的情夫匆匆穿上衣服抹幹淨臉上的血迹從林喬身邊跑過,熟門熟路的來到玄關口找出這家的備用車鑰匙,“我去開車買點東西,等我回來清理現場。”
他的聲音發抖,但神色還算冷靜,奪門離去之後隻剩下妻子一人站在卧室裏。
廚師的眼珠向上瞪大,森寒陰冷的目光配上暮色和暖燈,妻子汗毛直立,不敢多待跑到了門外甩上門。
家裏空了下來。
到這一步,初霁看着那隻已經走到面前的異種,微笑說:“林喬,它發現我們了。”
“再等等。”林喬回應。
于是初霁無聲的亮出身上的觸足示威,逼迫那隻異種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倒在地闆上的廚師還沒有死絕,脖子裏的血液在地闆上拖出長長一條血迹,他拼盡全力爬到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