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的從孤島活下來回歸流浪城,不是爲了再度赴死的。
她會不顧一切的反抗。
“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他們在奢侈品店内搶了不少合身的衣服後,帶着大包小包去了初霁曾經占據的那個義體醫生的家裏。
這家人隻有一對母子,因爲欠債被格文區的人賣給了孤島,住宅區一直閑置着,初霁随着記憶輕松找到了目标地點輸入家庭密碼打開門。
一間寬敞的小公寓,入眼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遠處的購物大街,霓虹燈光照亮大半個房間。
機械管家蘇醒,亮起房間燈光,“歡迎回家。”
房子有母親的打掃保持着離開時的整潔,林喬在柔軟舒适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命令機器人拉上窗簾擋住那面風景不錯的落地窗,防止有人發現不對勁後報警。
她檢查了房子大大小小所有角落,一間機械零件室,兩間卧室,冰箱裏還有不少酒水罐頭功能齊全。
短時間内應該不會有人那麽迅速的找到這裏。
“去洗洗休息吧初霁,我們該好好睡一覺了。”
她将男主人的東西全部丢到了一邊,拿着從店鋪裏洗劫回來的衣服進入浴室,很快水聲淅瀝,上升的霧氣和沐浴露香味沖散掉了身上的血腥味。
初霁厭惡卧室裏的床上用品,床頭櫃上還擺着個人氣息濃厚的手持愉悅用具。
要林喬沾上這些陌生的氣味祂是不願意的。
祂将所有東西都打包丢到了客廳角落,循着記憶找到這裏的母親經常性存放幹淨床單的地方,拿出帶有香薰氣味的四件套重新鋪在上面。
等林喬渾身清爽的走出來,就見初霁使用幾條觸手在同時套一床梅花色的被套,并且将它們整齊的鋪好疊放上枕頭。
“你什麽時候學會鋪床的?”她驚奇的走過來。
初霁:“他經常看他的母親獨自一人清理家務打掃衛生,他隻是圍觀,從不幫忙,所以我知道所有步驟。”
林喬笑了笑,略微諷刺的說:“明明知道該怎麽做,卻偏偏要等着女人來收拾局面,真是男人的劣根性。”
初霁點點頭,“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床嗎?”
已經承認了祂的身份,睡在一張床上也很正常,林喬沒有拒絕,“可以,但不要半夜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爲吓醒我。”
初霁表示理解,其實相比起吊在天花闆上,和躺在她身邊的感受都差不多,唯一的好處是暗戳戳的靠近變成了正大光明的貼貼。
祂也學着她的樣子将身上的血污洗下來,但沒有用那些香噴噴的沐浴露,祂更喜歡自己散發原始的獵食者氣味。
帶着水汽走出浴室的怪物來到床邊,身體被熱水泡的有些發軟,看着林喬隻穿着一件背心和短褲躺在床上自制力一下潰散,祂的腰腹瞬間就成了一團散亂的“毛線”,軟的不能再軟。
它們争先恐後的湧上床鋪,有幾條越界纏上了林喬的手腕,可她這會已經有些困了,靠在枕頭上捏捏祂的觸足,“不要鬧了,把燈關掉睡覺吧,今天過得好累。”
夏煙的死亡有點打擊到了她,殺戮讓她疲憊。
怪物幫忙關上了燈。
卧室陷入黑暗,快成一攤血水的初霁裹着林喬的手腕,溫柔的說:“晚安。”
“嗯,晚安。”林喬随口應着,意識沉重,幾分鍾後徹底陷入睡眠。
12月的聖誕節氣候挺冷了,公寓内沒有可用的地暖,林喬一直對溫度的感受不明顯,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忽視身邊一床巨大的加熱暖被。
熱氣總是從旁邊散發過來,誘惑性的勾着她。
一隻腳在半夜時分突然從被子裏探出,踩進了怪物的身體。
她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讓原本安靜待在原地的血紅觸足怔了兩秒,随後争先恐後的動起來将其輕輕纏繞磨蹭。
察覺到有東西踩着自己的初霁睜開眼,低頭看向那隻小小的足,祂能感受到她的腳溫度偏低,血流速度緩慢,心率平緩。
她隻是有些冷了。
一根粗壯的腕足伸出繞着她的腿描摹觀察片刻,祂認爲自己可以在這方面幫幫忙。
怪物操控着身體越界,潮水般的觸足湧去覆蓋上林喬的雙腿,祂輕輕拽下她原本的被子扔下床,在林喬感覺到冷下意識要去扯的時候,迅速将自己的身體覆了上去頂替那床被子的作用。
林喬又夢到了在孤島上曾夢見過的場景,她如墜雲端,被柔軟的棉花雲層包裹,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發出一聲舒适的輕歎。
很快她就老實的陷在雲層裏不願動彈了。
而在現實無光的卧室裏,無法描述、不可言喻的半人半觸足的畸形怪物,頂着精緻的容貌和健碩瑩白的胸膛将林喬抱在胸口,翻騰的“被子”鋪了滿床,不少觸手如喝了假酒軟哒哒的垂挂在地闆上,粘稠的異香快要将氧氣剝奪。
初霁垂下頭親吻她的鬓角,笑的愛憐。
林喬一夜無夢,舒服的一覺到天亮。
起初看到幹淨的天花闆時她還沒意識到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因爲維持了一夜的睡姿未動,肌肉骨骼都在僵硬酸澀時她擡起手準備活動一下,軟趴趴的觸足就順着胳膊啪嗒幾根滾砸到臉上,清晰的疼痛讓她片刻怔愣。
被她氣味和色彩迷了一晚上的觸足也有點呆,在她臉上挪了挪位置掉在脖子上啪嗒又軟的像面條。
林喬的視線緩緩下移,看清身上那一堆可怖猙獰的“紅線”後默默閉上了眼睛消化。
嗯,她的被子變成怪物了.
她該習慣的,她早該預料到躺在一張床上會是這種場景的,況且這也是好事不是麽祂的功能又多了一項,昨晚睡着時多麽暖和啊,還做了那樣一個好夢,所以不用感到慌亂,深呼吸,然後平靜的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