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和初霁來的暢通無阻,她站在廢車山頂,腳踩鋼鐵,俯視不遠處破爛的矮房子,“你聞到了嗎?成熟食物的味道?”
“聞到了,還有新鮮的血液,你卡的時間剛剛好。”
“那走吧。”她準備跳下去,手腕被祂一把拉住,回頭問:“怎麽了?”
“我自己可以解決,你在這裏等我怎麽樣?”初霁說。
林喬不明所以,“爲什麽?這裏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和周琦說過的,相信他肯定會幫我拖住足夠多的時間。”
“嗯”
初霁舔了下唇瓣,說出自己心中的一絲憂慮,“我餓的太久了,等會進食可能不太好看,你知道的,就是那種撕碎獵物血液四濺的場面,而對方肯定也是個惡心的生物。”
林喬看了祂幾秒,在祂略有緊張的注視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擡手拍拍祂的肩,“又不是沒見過,你吃那個被感染的明星時我不就在現場?我不會爲此就不喜歡你的,我完全不在意。”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初霁放下心,兩人先後繞過巡邏人,抵達了第一間出事的“房子”門口。
說是房子,近距離看那外殼由兩輛廢棄的房車改造,房頂用鋼闆固定,整體不算太過牢固,還在惹人遐想的輕微晃動。
初霁走上台階直接推開大門,一顆人頭就滾在了腳前。
祂停住步伐,擡眼望向房車靠内側,由半個冰箱遮擋住的小床上正在發生一幕饕餮盛宴。
女人白花花的長腿沾着星星點點的血無力的搭在床尾,身下血液彙聚成河。
安靜的環境裏,肌肉啃食撕扯的聲音格外大。
房車内的燈光還沒被破壞,林喬擡腳跟了上去,目光定格在那個大塊頭身上,她可以清楚看見那個變異的男人渾身覆蓋鱗片,頭部因爲基因變形骨骼呈現三角蛇頭狀,直立的雙腿後面,臀部進化成了一米長的蛇尾。
至今爲止,所有異種的進化方向都沒有一個準确的定性,它們的長相千奇百怪,能力也不一樣,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食譜裏都有人。
那個落在門口的頭顱就是被它徒手拔下來的。
有外來者的闖入,異種停止了血腥進食,轉過腦袋,連面頰都覆蓋鱗片的五官上,一雙豎瞳隻花了幾秒的時間就抓住了目标獵物。
“好、香。”
它丢下手裏肉塊,四肢着地,長尾拖動,極快的速度從床尾彈跳到了沙發上,借着車廂壁的力量,揮出的利爪直逼林喬面門。
她就站在初霁身邊不躲不閃,借着光亮還看清了那層手臂鱗片上淺的幾乎要看不出顔色的圖騰。
比它還要快出手的是初霁身上蔓延出來的觸手,雖然比之前鼎盛時期纖細了不少,但尖端分裂開的肉瓣依舊輕易咬住了異種的手臂,危險的獠牙驚人的咬合力死死咬住獵物,在空中一個橫掃讓異種撞碎了不太牢固的房車,直接斷了一臂滾進廢鐵堆裏,上頭噼裏啪啦落下不少垃圾将它掩埋。
在初霁身邊的黑暗觸手發出窸窸窣窣的尖牙摩擦聲,祂的面龐暗了下來,對于異種敢傷害林喬表達了十足的憤怒,陰沉沉的說:“我現在就出去撕碎它,你在這裏等我好麽。”
“嗯,我在這裏。”
得到她安撫的回應,初霁帶着怒火出了房車。
林喬先去查看了那具開膛破肚無力回天的女屍,床頭櫃上還擺着二人的情侶合照。
她忍着空氣裏刺鼻的氣味,在裏面翻箱倒櫃,結果在最顯眼的小茶幾上看見了一封信,上面的火漆印依然是像篝火的觸手圖騰。
【核彈并沒有摧毀黑暗的地下宮殿,潛行者永遠不可能被摧毀,我們修身養性,繁衍後代擴張族群,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我們将爲偉大的深淵古神獻上更多的祭品,城市、珠寶、一切,時間已經到了,這是我們獻上的第一份禮。】
這些文字處處透着邪惡與詭異,還有下筆人的激動心情,林喬合上信件眸色微暗。
她從未見過初霁的本體究竟是什麽樣子,但按照在海洋裏匆匆見過一面的那龐然大物還隻是祂其中一根觸手,天曉得祂本體究竟有多大,真實體積超越一座城市也不是不可能。
那祂的出處顯然也不是地球這樣的場所能孕育的,甚至于能被實驗室稱爲邪神的怪物,如果不是人爲創造,那麽更大可能性來自太空。
人類所掌控不了,不可名狀的可憎,來自太空的外星神明。
荒謬的想法通常可能就是接近的事實真相。
祂從另一個文明而來,因爲某些意外而失去記憶,這似乎可以串在一起。
可這也變得極端可怕,信徒以殺戮奪取城市就和最近頻發的爆破案有些關聯,這用來充當獻給神明的祭品,邪惡的外神所能接受的祭品是城市和世間一切,那麽祂降臨意味着什麽?
人們變成瘋狂的怪物,信徒高舉雙手奉上絕對的忠誠,世界大亂。
外面的戰鬥聲消失了,回過神的林喬覺得自己腦洞大開的太遠了,她什麽時候信過神了,她連耶和華都不信。
她收好信封跨出屋子,初霁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祂半蹲在地上,身上的襯衣被祂脫了下來放置一邊,原本覆蓋鱗片的異種此時就像脫皮的牛蛙,肌肉骨骼完全的暴露在空氣裏,腦袋轉了個彎,脖子如麻花扭曲。
看上去祂單方面進行了一場極爲粗暴的戰鬥。
就像饑餓數周的雄獅在捕捉到獵物迫不及待的進食,初霁同樣如此。
月色下,祂的皮膚呈現一種不健康的慘白,窄瘦的腰間和腹肌表層落滿了血,嘴巴裂開到了耳朵根,一排用于僞裝的整潔牙齒由尖牙代替。
祂兇狠而饑渴的進食着,完全沒有人性化的吞咽步驟。
太久沒有吃東西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