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昨天,林喬就說過一家人會再次團聚的,沒想到會來的如此快。
林德順沒見過初霁,林喬的家裏又多出一個陌生人,他無法放下警惕甚至後背都繃緊了在戒備。
羅金玉雙眼紅腫的嗫喏問祂是誰。
初霁後退兩步,回答:“初霁。”
林喬端着兩盤做好的合成肉出來,放進保溫盒裏,走到門邊,眼裏沒有一絲意外,隻是說:“歡迎回家。”
羅金玉的智商比起林德順顯然不太夠,想法也很淺顯,粗魯的可怕。
“那隻跟在你身邊的怪物呢?你還敢找男人住在家裏?不怕害死人?”
林喬将保溫盒放進袋子裏,鎖上了卧室的房門,拎着袋子走到門口,“所以你們回來的目的不是跟我團聚嗎?”
羅金玉一下失了聲,在失去兒子之後,他們所暢想的未來生活全部被打斷了,到最後,竟然還要落得個向仇人似得女兒低頭。
她的目光含有恨意,咬着牙,“我們回來了,你是不是還要讓那個怪物出來再殺掉你爸媽。”
林喬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虛假笑意,“還要我解釋幾次都是一家人,我怎麽會幹這種事?這隻是一場誰也沒辦法預料到的意外,你們習慣把一切罪惡都強加在我的頭上,而我隻能默默忍受。”
實則她想的不過是周琦那邊還沒對自己打消顧慮,自己貿然又在身邊殺了人,惹上一身麻煩,她暫時還沒想到另一個完美的謀殺方案。
但.她已經有點思路了。
如果幸運女神再次降臨身邊,她會感謝她的慷慨與憐憫。
林德順的目光一直盯着初霁,審視的在他身上遊走,“你也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吧,你一點也不害怕?”
他們嘴裏的罪魁禍首就在跟前,初霁笑了笑,進化裏最重要的一環,讓祂看起來吓人的鲨魚牙也被磨平了,使得他越發的平易近人,“你明明也處于恐慌的狀态,心律失常,手腳僵硬,爲什麽還問我?明明很害怕卻不得不回來,讓你的自尊心和生命受到踐踏與威脅,是很不甘心的想拖我下水麽?”
怪物的洞察力驚人,林德順拳頭緊了又緊,失去家庭掌控權的他就像一隻困獸,不得不暫時夾緊尾巴,向林喬低了頭,“我們還得住在這裏,我們是一家人,林喬。”
林喬虛假的笑意上揚了一點,她并不問他們被汽修店趕出來的原因,隻說:“誤會解開了我當然歡迎,請進。”
等夫妻二人進入空曠的客廳,她回頭說:“我們暫時需要出門一趟,如果可以的話,請媽媽你繼續負責今天的晚餐。”
初霁在她後腳離開,補充了一句,“這是我們的家,不要二次破壞。”
空蕩的客廳安靜下來,林德順低頭抽了一根煙,緩緩開口,“我覺得那個男人是異種。”
羅金玉張大了嘴巴,“你說什麽?”
“他換人寄生了,肯定是這樣。”林德順在客廳裏來回走,剛剛初霁走出門那一瞬間回頭看自己的目光,黑黢黢的沒有任何情緒,與那副溫柔的笑容完全割裂,是赤裸裸的警告。
“這該怎麽辦?”羅金玉看着狹小的房子,後怕又恐慌,“我們必須得住在這,我們不能露宿街頭過那種随時被搶劫的生活。”
林德順走到窗前思考片刻,幽幽道:“你去買條污染魚回來當晚餐。”
羅金玉:“淨化劑很貴,突然浪費買這個”幹什麽。
後半句她沒說出來,也明白了林德順到底要做什麽。
海洋污染物是導緻人類變成異種的根源,不打淨化劑就吃或者誤食了,都會在短時間内被污染成異種,隻要發現就通知給特殊部門,他們會派人上門來清理。
這确實是個絕妙的辦法,既能讓二老占據林喬的房子,也能借警察的手除了她這個殺人兇手。
林喬答應過莊懷會登門拜訪,但拜訪不能空手,她就帶了自己做的合成肉,還有昨天在超市順手買的一罐嬰兒奶粉。
初霁跟着她走進對面樓道,目光所及之處,陰暗的走廊内到處都是果凍狀濕黏的爬行痕迹,散發着一股不知名的氣味。
林喬也發現了,但她對這種暗紅色黴斑和氣味再熟悉不過,牆壁上的鋼闆鏽蝕,連綿不絕的暴雨讓沒有除濕功能的樓道到處都挂着水,住在低層更加災難。
她說:“這裏比我們家還要糟糕一點,平台上都沒有封窗,雨随時會飄進來。”
初霁嗯了一聲,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
莊懷開了一條門縫,蒼白的面孔眼神無光,看見是林喬時才勉強提起了精神,“你來了。”
比起上次見她,如今的狀态更加差了。
林喬将東西遞給她,擡腳走了進去,一進門,房子裏就飄着一股淡淡的臭氣,以她最近總跟屍體打交道的鼻子聞出,這應該是肉塊腐爛的味道。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間貌似幹淨的小屋,沒見到屋子裏的男主人,初霁站在她身邊,目光落到卧室門上。
花了很多力量維持人身到現在,祂已經很久沒有進食過了,祂有些餓了。
莊懷捧着袋子裏拿出來的奶粉,目光凝滞,半晌才說:“難爲你還特意買了這個。”
“孩子還好麽。”林喬平靜問。
“還好,你要去看看嗎?”莊懷望向初霁,眼裏沒有害怕,反而還帶了點希冀,“你給祂換了個身體啊,長得模樣真好,就是放在平民窟太紮眼了。”
林喬随口應了一聲,幫她打開了奶粉罐,“正好中午了,沖一杯給孩子吃吧。”
莊懷點點頭,“我去燒水。”
貧民窟的格局都大同小異,靠近卧室的門邊有一間廁所,初霁轉身走了過去,随手推開了門。
嗡嗡震動的蒼蠅扇着翅膀從裏頭鑽出,林喬走過去一看,裏面很幹淨,就是臭氣熏天。
“怎麽了?”
初霁:“這死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