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門被大力踹了一腳,震落些許灰,還有夫妻二人打砸東西的哭嚎。
視頻裏,是快被拆解完的林逾以一種詭異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身下鮮血淋漓,對着鏡頭一遍遍的說我錯了,對不起。
羅金玉都沒有勇氣看第二眼,人哭暈了過去。
林喬躺在柔軟的床上,享受着門外傳來的滔天恨意将自己包裹時的愉悅。
她覺得好舒心啊,從沒這麽舒心過。
可這還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她轉過頭,望向窗戶外黑暗的夜空,突然從床上坐起,看着對面那棟樓唯一沒有亮燈的一戶人家,恍然大悟。
莊懷家就在自己對面,她的丈夫打她時偶爾她也會聽見看見,她早該意識到不拉窗簾的壞處,怪物常常坐在這裏的窗台上,被察覺到也是理所當然。
她起身将簾子拉好,捂着腰部的傷口躺入被子裏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在廁所裏爲自己換好藥,客廳裏的茶幾碎了,餐桌腿也斷了一個,家裏一片狼藉都是父母的傑作,不過她對父母一向百依百順寬容大度,就像她對待林逾那樣,到最後他們還會是幸福一家人。
她面不改色的收拾完,去廚房拿了莊懷送來的面包填肚子。
樓下聚集了不少人。
她趴在窗口低頭,人頭攢動的人群裏就有她父母的身影,地上還有半具屍體,如遭狼狗啃食,面目全非,身上那件染血的夾克和皮衣可以分辨出是她昨晚放走的人。
是半路上被藏匿在貧民窟裏的異種截胡了麽?她若有所思,覺得事情到現在有點麻煩了,與異種合謀殺人的罪名傳到廢車場也要坐實了。
林德順擡眼看見她,抽着煙拉羅金玉走出人群,去了廢車場。
趙剛一夜之間損失了4個兄弟,正要去找林德順,見他自己來了,重新坐回補丁沙發裏,“你女兒殺了我四個人?她不是你看着長大的?一隻手就能捏碎的程度?”
林德順心知這事自己不好好答,不光無法給自己兒子報仇,也沒法活着。
他低着頭說:“我女兒你見過,身上被我折磨的痕迹還少?她突然和異種合作,身體還出了點變化。”
趙剛譏笑,“能有什麽變化?異種就愛藏人堆裏模仿操控,你兒子在手術室死了我看也不是什麽計謀,餓過頭的異種都會陷入狂暴無差别殺人,你湊得不巧而已。”
“不對。”林德順說:“我昨天就回家了,我的女兒有清晰的自我意識,你派去四個人裏三個是她同時擊殺的,在跟這頭異種接觸之前,她連反抗我的力氣都沒有,如今力大如牛,身手矯健的不像個人類。”
趙剛微微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那隻異種讓你女兒成了類似接受過基因藥劑進化的人類?”
“是。”林德順肯定的點點頭。
事實上,警局裏的三份報告都顯示他們一家人皆有中毒,但唯獨林喬一人變得奇怪,他選擇性的組合了語言省略了一些細節。
趙剛的神色變得微妙,想起夜裏華特公司送來的那隻皮箱,他頓時覺得賺錢的機會來了。
“我再信你一次。”趙剛抽了一支煙,遞給林德順,“但因爲你這情報有誤害的我們死了四個人,加上還有一隻潛伏的異種,10萬可不夠。”
林德順一咬牙,将早就準備好放在袋子裏的錢拿出來給他,“當初我賣掉林喬給林逾買腎,那惡心的東西欺詐我,還了我20萬,這已經是我全部的财産了,我總還要繼續生活。”
趙剛一合計,同意下來這事,“行。”
他收了錢,讓人送走人,轉身打了一個電話,“我發現了一件有興趣的事,可能對你們有用”
林德順夫妻沒再回林喬那,他們原本就有自己在汽修店分到的宿舍,昨天在林喬家打砸了一晚上洩憤,次日一早看見丢在樓下的屍體,兩人才明白這可能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他們随時會死在那,隻能讓别人來解決林喬的事。
整整一周,林喬都呆在家裏養傷沒有出門,初霁給她的那截觸手還讓她本身的治愈力提升許多,皮肉處覆蓋着一層薄痂,不影響活動。
莊懷今天又上門給她送了一次面包,裏面依舊有一張紙條,監視她的人已經撤走了。
她們明明有聯系方式她卻隻選擇用紙條交流,或許是手機受到監控無法向外求救?
林喬想了想,給莊懷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過兩天會登門拜訪感謝她送來的面包。
她從衣櫃裏拿出衣服換好,戴上帽子套上外衫,等夜幕降臨,戴上口罩先去買了一把斧子。
流浪城槍支不管控,但槍支售價高昂,不是她買得起的,斧頭是她目前手感最好的武器。
她将其放在背包裏,坐車去了廢棄場,如今從正門走肯定不行,趙剛早就知道她殺了四個人,對于這類流浪漢組成的幫派大家彼此還算團結,她隻會成爲他們的獵殺目标。
她饒了點路,從來往巡邏的廢車山堆裏躲開視線繞着路走。
今夜的廢車場舉行了一場地下拳比賽,燈光從生鏽廠房的頂部透出,光芒時而掠過垃圾山,人手增加了一倍之多。
林喬微微蹙眉,從包裏翻出斧頭握在手裏,前方有兩個無法避免的男人,身後交叉從兩座垃圾山過來的人她剛剛避開,她所處的位置是交彙點,必須殺一個。
她蟄伏在一輛皮卡的後兜裏俯下身,待那人從車旁路過,林喬輕盈的從車裏跳出撲過去,爲了能一擊斃命,她提前捂住男人的嘴揣向他的膝蓋,另一隻手在對方摔倒後握着斧子直接劈上了他的後頸。
殺人這種事對本就不正常的林喬而言一回生有恐懼,二回熟就成了興奮,在到後來覺得不過如此。
她極端冷靜的處理完屍體,拔出斧頭,巡邏者的腦袋滾到一邊,血液飙的很遠。
腳後有一廢鐵機器掉落,發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