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檸站在竈台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筷子。
鍋裏的水快要開了，她提醒歲歲：“添柴。”
歲歲手忙腳亂：“添了添了，火很大。”
曲檸看到歲歲那張黑黢黢的臉，壓着上揚的唇角：“都說了，别用手擦臉，你的臉……”
話還沒說完，歲歲又用手抹了一下眉頭，聽到曲檸的話後，他揚起腦袋問：“我的臉怎麽辣？”
曲檸：“你的臉不辣。”就是有點黢黑。
而且還黑得不太均勻。
看得曲檸強迫症都犯了。
她把筷子放下，走到歲歲跟前去，抻手抹了一把竈台前的柴灰，哄着歲歲說：“别動，我給你擦幹淨。”
歲歲親眼看到曲檸抻手去沾了柴灰，然後往他臉上抹，他不敢動，小顫音兒問道：“真的是給我擦幹淨嗎？”
“那當然了，我還能騙你嘛，男孩子就是要白白淨淨才好看。”曲檸一臉慈母笑，手上動作不停。
歲歲把曲檸前後的話都聽進去了。
她不會騙他！
男孩子要白白淨淨才好看！
曲檸擦得很認真，這麽近的距離下，歲歲看着一臉認真給他擦臉的曲檸，小心情好雀躍。
他小聲問：“曲檸，你會照顧到我長大嗎？”
曲檸說：“我的任務就是撫養你長大。”
歲歲納悶了幾秒：“爲什麽是任務？”
曲檸更改了一下說辭：“說錯了，是責任。”
歲歲咧着嘴傻笑，不過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來了：“曲檸，如果哪天你和爸爸吵架了，你會丢下我離開嗎？”
曲檸在歲歲臉上抹來抹去的手一頓，不解問道：“爲什麽這樣問？”
歲歲說：“我想知道，我在你心裏重不重要。”
曲檸不假思索回答：“重要。”
歲歲眉開眼笑：“真的嗎？”
曲檸想了一下說：“還好吧。”
歲歲剛綻開的眉眼瞬間就壓了下來：“那我還是聽第一句就好了。”
曲檸忍俊不禁。
幾秒搞定後，塗抹完了，曲檸拍了拍手上多餘的柴灰說：“完美。”
歲歲擡起臉來，露出一口小白牙：“現在幹淨了嗎？”
這張臉配上這副表情，曲檸差點笑噴了。
天知道她克制得有多辛苦。
“嗯！擦幹淨了。”她憋着笑，很艱難才說出這句話。
這時，傅玄進來廚房嗎，他喊道：“檸檸。”
曲檸猛地回過頭，用身體擋住歲歲，一臉心虛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傅玄擡手看了下腕表：“八點半了，我該走了，進來跟你說一聲。”
曲檸問：“不吃早餐就走嗎？我正準備煮面，吃碗面再走吧。”
“車上備了速食，我趕時間。”他說完，目光越向曲檸身後：“是歲歲？”
“是我呀。”歲歲從曲檸身後跳出來，頂着一張包公臉，咧着一嘴潔白的牙齒。
傅玄：“……”
歲歲走到傅玄面前，揚起腦袋憨乎乎的傻樣全然沒發現自己的臉被曲檸摧殘成什麽樣了！
他問道：“爸爸，曲檸剛才給我擦了臉，曲檸還說，男孩子要白白淨淨才好看。”
傅玄：“……”
他擡眸看向曲檸。
罪魁禍首曲檸很心虛，閃躲着視線根本不敢看傅玄。
“爸爸，爸爸，你看我是不是白白淨淨的？”歲歲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搞笑。
傅玄閉了閉眼睛，不是生氣，而是努力抑制住笑意。
可當他睜開眼，看到歲歲那張白齒黑臉，唇角還是抑制不住揚起，他緩緩說了兩個字：“白淨。”
歲歲可開心了，一臉嘚瑟：“是曲檸給我擦的哦。”
傅玄點頭：“擦得很幹淨。”
就這麽一句話，讓本來就很開心的歲歲，心情幾乎能飛上雲端。
傅玄提步走到曲檸面前，他當然知道曲檸在心虛什麽，忍俊不禁問道：“男孩子白白淨淨才好看？”
曲檸不敢正視傅玄，閃躲的視線飄忽不定，說話也含糊其辭：“嗯，是這麽個意思。”
傅玄挑眉：“那叫白淨？”
曲檸立即看向傅玄：“你難道覺得不白淨嗎？”
傅玄溫柔的聲音說：“傅太太，請你把眼睛睜大一點看。”
并示意曲檸看歲歲那張臉，要她睜大了眼睛看。
曲檸半眯着眼睛：“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傅玄失笑：“還好，歲歲情緒穩定，他知道了真相後也不會太生氣。”
曲檸瞅着他：“生氣了你哄好不？”
“我恐怕沒時間，傅太太，我得回去了。”傅玄進來就是爲了告訴曲檸一聲他要離開，結果一進來就看到歲歲頂着一張包公臉。
曲檸咕哝的語氣聽起來頗有幾分埋怨的意思：“早飯都不吃，那得是有多急。”
傅玄聽着曲檸這語氣心裏很高興，溫柔的跟她解釋：“傅太太，我要是不回去掙錢，以後怎麽養你。”
曲檸：“我又不是吞金獸。”
傅玄：“你可以是。”
這話曲檸愛聽，咧嘴揚笑給他看：“那你回去努力搬磚，我坐享榮華富貴。”
傅玄配合着曲檸演上了：“已收到傅太太的指令。”
曲檸也沒想到，傅玄竟然陪着她鬧騰。
她忍不住好奇問他：“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傅玄笑了笑：“傅太太竟然覺得幼稚？你這話讓我好傷心，我以爲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默契。”
曲檸也抿着笑：“傅先生，第一次發現你還很油嘴滑舌。”
傅玄将曲檸往面前拉了拉，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那得看對誰，我得走了，不然耽誤了時間。”
曲檸點頭。
歲歲頂着一張包公臉走到傅玄身邊，拉了拉傅玄的衣擺問道：“爸爸，爸爸，那我呢？”
傅玄低頭，看着歲歲那張包公臉說：“你聽話點。”
歲歲：“哦。”
不對，爸爸答非所問。
可此時傅玄已經轉身出去了。
院外，趙傳看見傅玄從屋裏出來，立即走上前來打招呼：“傅先生。”
傅玄應了聲嗯，往外走的步伐未停下。
趙傳亦步亦趨緊跟着傅玄身側：“傅先生，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你方便給我兩分鍾嗎嗎？”
傅玄并非那麽的不近人情，但步伐依然沒有停下，隻是說：“你現在說就行。”
趙傳咧着一嘴白牙谄媚：“傅先生最近應該不怎麽忙吧？”
傅玄：“還好。”
(本章完)